樹櫻!來場華麗的愛吧(下) 第6頁

「現在……」杜謹明沉默了會兒,他那像花朵枯萎般急速憔悴下去的姑姑啊,想到她的病,杜謹明很心痛。醫生說只剩半年,但他不願意面對。

「怎麼了?」汪樹櫻轉身,看杜謹明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他抬起臉,悲傷的看著汪樹櫻。「我姑姑……因為生了點病,現在都在休養。不過我已經請人在旅館內打造畫室,等她病好了就能繼續創作。」他相信奇跡。

「是很嚴重的病嗎?」

「不嚴重,只需要好好休養。」他說謊,好像這樣姑姑就會一直留在身邊。

汪樹櫻繼續張羅飯菜。「既然這樣喔,你應該要學著做飯菜,生病的人最想吃到的就是家常菜了。我車禍的時候在醫院躺好久,最受不了醫院的伙食,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吃到媽媽做的菜,好吃的飯菜簡直是最棒的藥了,讓你在吃到美味的食物時感覺到活著還是挺不錯的,所以產生一股斗志,決心打敗病魔,為了吃,活下去。哈哈,你要學做菜啦。」

「我都有讓餐廳準備最營養的飯菜給她吃。」

「餐廳做的,跟自己親手煮的不一樣的。餐廳大廚師做的菜有一種匠氣,這個……很難形容。很花俏的菜,很漂亮、很精致,但就是少了一味。」汪樹櫻深吸口氣,熱油鍋,準備大展身手。「反正我會讓你知道家常菜的厲害。」

她熟練地操弄鍋鏟,把食材拋得老高,又迅速翻炒,讓杜謹明看得目不轉楮,真厲害啊。

汪樹櫻用心烹飪菜肴,她心疼杜謹明沒媽媽照顧,于是在心里,她打定主意,在這三個月時間里,她要為這可憐的男人做很多很多美味的家常菜,寵寵他孤獨寂寞的肚子,彌補他沒有母親的童年。

第2章(2)

稍後——

汪樹櫻把家常菜一道道端上茶幾,荷包蛋、清炒豆苗、排骨湯、汆燙的五花肉,很平常的菜色,沒有一道是功夫菜。

杜謹明看了,大笑。「就這樣?三個月後,我就為這些菜,抱著你大腿哭著說‘不要走’?」

汪樹櫻幫他盛飯。「就是這種越平常的菜,越讓游子想念家里,讓在外面工作的男人下班後急著回家。越簡單的東西,越需要功夫。」

汪樹櫻坐下,把碗交給他,好認真地介紹——

「你以為荷包蛋煎得這麼剛好很容易嗎?青菜炒得這樣綠很容易嗎?三層肉燙得這樣油亮滑女敕很容易嗎?我告訴你,這是——唉——」汪樹櫻捂住肚子,往外跑。

杜謹明追過去。「怎麼了?去哪?」

汪樹櫻急著穿鞋。「我回去店里上一下廁所,你先吃——」

「干麼回去上?」杜謹明攔下她。「這里有廁所啊!」

汪樹櫻想掙月兌他的手。「我要回去上啦!」

杜謹明偏抓著她不放,笑看她困窘的樣子。「唉呀,我不會笑你的,不要害羞,門關起來什麼都听不到——」

「厚,你不要鬧了,肚子好痛,放手啦。」汪樹櫻跑了。

「卡片帶著。」杜謹明只來得及把大樓磁卡塞給她。見她逃得急,他感到好笑。「別扭什麼啊?」虧她剛剛還那麼神氣。

杜謹明坐下吃飯。

很恐怖,一碗接著一碗吃,他停不下來。她做的菜下了藥嗎?也太好吃了吧?米飯煮得又Q又香,青菜脆女敕爽口,三層肉帶著微咸,很下飯。荷包蛋嘗起來女敕又滑,太美味了,每道菜都跟米飯很配,精英商旅也有聘請名廚負責餐廳料理,可是——杜謹明震驚,沒有一道菜像汪樹櫻做得這樣下飯。

「這就是家常菜?」杜謹明驚訝著,每一盤菜都被他吃個精光。他總是吃很少,可是今晚飯鍋里的白飯被他一個人吃到剩一點。

實在吃太撐了,等到停手,已經撐到動不了,躺平,在地毯休息,完全動不了,肚子太脹了。他開始想象抱著汪樹櫻大腿哭喊「不要走」的畫面,笑了起來,然後恍惚地看著天花板。

好飽,飽到眼神呆呆了,腦子也昏昏沉沉的,吃太撐了。

汪樹櫻一路奔回店里,幸好套房離店里很近。真是,要她在這麼小的套房上廁所,太尷尬了,他什麼都听得清清楚楚欸,還是用餐的時候欸,死也不要啦!

上完廁所,汪樹櫻很苦惱地走回大樓。她一路唉聲嘆氣,覺得好糗。怎麼偏偏肚子痛呢?形象全毀,待會一定會被他狠狠取笑。她拿磁卡,打開房門,呆住——

地毯上,那個男人呈大字形躺著呼呼大睡。

她跑過去,被現場狀況嚇死了。

這……這全是他吃的嗎?盤子里的菜都被吃光光了,打開飯鍋,只剩不到半碗。

「他是豬嗎?!」

汪樹櫻哈哈笑,走回去,看著杜謹明睡得不省人事。

罷剛說啥?說什麼就這幾樣家常菜?瞧瞧現在吃到太撐,躺在地板呼呼睡的是誰?她蹲在一旁看著他,雙手托著臉,笑咪咪,眼里盡是對他的寵愛。

「臭屁的孔雀——變成豬了——哈哈。」

結果汪樹櫻盛了最後的半碗飯,把殘存的幾片菜葉跟菜湯,就著飯吃掉。真是感人啊真感人,汪樹櫻自嘲地想,她忙著張羅晚餐,結果是吃他剩下的飯菜,這家伙也太爽了?

以前听媽媽說,她最高興的就是大家把她煮的東西吃光光。現在,汪樹櫻也嘗到這種滿足感,就是這種感受?把心愛的人喂飽,看著空空的盤子飯鍋,感覺真開心啊。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寵杜謹明了?

這一切三個月後都會結束。

不能太認真,要隨緣,好玩就好,開心就好,可是——

汪樹櫻看著杜謹明的睡容,心頭酸酸的。她真可以忘記這個男人?繼續她的人生?放棄做家常菜給他吃的沖動,放棄看他把菜吃光光的這種感動?還有忘掉看著他睡臉這麼滿足的感受?

杜謹明在凌晨三點多醒來。

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他很震驚,從沒像這樣吃飽就昏睡過去。他一向很自律,什麼事都會安排得井然有序,很有節制。可是今晚他失去自制力,吃撐肚子,還在地毯上睡。醒來時,他發覺身上蓋著被子,轉身,床上睡著汪樹櫻。

他站起來,走到床邊,凝視床上的女人。這種感覺,很不真實。

他在床沿坐下,研究汪樹櫻的睡姿。他笑了,這女人竟然抓著一件棗紅色、陳舊的兒童外套,有些地方還月兌了線。這是她睡覺的必備物品嗎?真孩子氣。杜謹明眼神溫柔,胸腔漲滿奇異感受,一種想呵護她疼愛她的沖動。

他伸手,撫模她的額頭、她的發,她有著自然鬈的頭發,軟軟卷卷地纏住他手指,撩起刺激興奮的感受。

唉。杜謹明嘆息。這樣看著她,很折磨。她躺在白雪似的被褥間,蝦狀的側睡,穿著黃色毛衣,露出一截白皙的頸,她像塊甜潤的蛋糕,性感、誘人。他看著,身體宛如著火,焦灼起來。按捺住洶涌的,他去洗澡,想讓腦子清醒點。

他不得不思考實際面的問題,既然大家三個月後就要分手,他不該踫這個女人。他已經偷走她的初吻,難道連她的身體也要佔有嗎?雖然她沒說什麼,但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卑鄙。

可是,難道是吃了她那些家常菜的緣故,他的肚子被說服了?看著起霧的鏡子,他頭一回認真考慮起來,也許,三個月的賭期太短,也許,該賭上一生?

清晨的公園里,寒風刺骨,假日的早上七點,這時候人們都還躲在被窩里逃避寒意,汪樹櫻卻被杜謹明拉來公園。她蹲在跑道旁草坡上,看著杜謹明完成每日例行的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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