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征了征,原本冷唆的五官線條卻舒展開來,慢悠悠地踱步到眾人前面,望著她問道︰「這是為了歡迎我回府而特意做的打扮?」
姬明湮沒有理睬他的戲謔,開門見山的說;「有件事想求侯爺。」
「你會有求于我?」他挑著眉,「說說看,若我能力到,又不算太為難,一定答應。」
「請侯爺不要對我太好。」
她說完這句話,就看見周圍的人都用驚異的眼光瞧著自己,像是在說︰這女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若是侯爺一人對我好,我也就心領了,但侯爺卻牽扯了無數人要為我奔波,我實在承受不起。我不想折壽,所以請侯爺以後不要再讓這些人這樣小心翼翼地服侍我了。」
軒轅策微眯著眼,望著眼前這個似乎很惱怒的女子,猜側她到底在想什麼。
她入府以來,很少主動和他說話,今天難得這樣氣勢洶洶、甚至衣冠不整地來見他,只是為了不讓人伺候她伺候得太周到?
他忽然伸過手,攬住她的腰往側廳走,其他還在前廳中的人見了雖大惑不解,也只能一聲不吭地在原地等候。
姬明煙被他拉到側廳,不明白他要做什麼,直到側廳門口的一件東西磕了她的腳一下,她才低頭去看。
只見偌大的側廳里擺了一地的箱子。有些箱子已經打開,躺在里面的絲綢、古董、字畫、珠寶首飾,全都肆無忌憚地張露于人前。
「這些東西,我想你必然也是不喜歡的了?」軒轅策用手一指,「不過這些都不是我買的,而是臨江這里的鄉紳官宦選來的,且都指名要送給你。」
她皺著眉,「送我?送我也是為了討好你吧。」
他笑了,「你說的沒錯。不過他們還是會很尊敬你,甚至是敬畏你。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她真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是站在你身邊的女人。」
「沒錯,你可以不希罕這些東西,但你又何必連對這高高在上的地位也嗤之以鼻呢?想想,你想做的事情、想要的東西,有多少是要依靠這些才能得到的。」
姬明煙獺洋洋地回道︰「但是它們時時刻刻提醒我,我得到的再多,都是你給的。」
軒轅策呵呵笑出聲,「你已經把我的話牢牢記在心里。」
「也許你更希望我把它們記在血液里。」
她拋下話漠然轉身,卻被他一把抓住,按在旁邊牆壁上,他陡然欺身逼近,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險,她必須迫使自己鼓起全部勇氣才能和他保持對視。
「明煙,或許我是個傻子,才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動了心。」他擔著她尖尖的下巴,向來傲然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沉郁,「我曾听人說過,男女之間,誰先動了心,就算是先輸了。好吧,我承認我在你面前的確是先輸了,但是起碼我真的有誠意追求你,你不必一直端著高傲的姿態和我說話,因為我們兩個人是平等的。
「我給你地位,給你我唯一的一顆心,要換回的,也只是你這個人的心而已,你就那麼舍不得付出嗎?哪怕是一絲一毫都不願意給我?」
若不是見過軒轅策在戰場上飛揚跋鹿、傲視群雄的樣子,她幾乎要為他這哀哀肯求的樣子而心掛動搖了。
但是,他是軒轅策啊,一是手握十余萬大軍與朝廷分庭抗禮的逆臣、是個可以在談笑之間將他人生命玩弄于股掌中的一代梟雄。
他也會有真心真情嗎?
良久,她終于避開那雙火熱的眼,輕聲道︰「侯爺,即使你有再多的理由,也不是你強迫別人的借口。你應該知道,這世上最不能勉強的就是感情。」
「慕容眉給了你什麼,讓你這樣對他死心塌地?」
他的臉頰已經貼近到她的耳邊,那溫度、氣息、力量,無一不在提醒她,危險已經逼近。
她不敢吸氣,怕將他的氣息一並吸入身體之內。
「他給我的,只是……尊重,做人的尊嚴。每個人,即使出身再卑微,也該有屬于自己的尊嚴。」
「如果你要尊重,那我給你的已經足夠了。」深邃的眸子在這一瞬間像是迸出了火花,「也許,是給的太多了。」
有件事他早就該做了。
搶奪,是她給他定的罪。若他是罪人,那麼他的罪行其實犯得並不顯著,因為他最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
既然如此,這一刻,他要真正開始搶奪!
軒轅策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以讓她童息的方式霸佔住她的唇舌,讓她無法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將她的呼吸和過于冷靜自持的神智一並吞沒在他的世界中。
姬明湮沒有掙扎,因為在最初的一瞬她完全是被嚇得愣住了,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在做什麼。直到過了好一陣子,在鼻間清晰地呼吸到那陌生且具有強大震攝力的氣息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到一個怎樣難以自拔的泥淖之中。
她想掙月兌他的束縛,可才扭動了一子,就被他更狠地壓倒在旁邊的一個箱子上,那冰冷的木箱在毫無暖意的房間中更顯得冷硬,而她身上的衣服不算厚重,縴瘦的後背被木箱上的鐵條磕得生疼。
她本不想喊叫的,但是她發現他企圖從她身上掠奪更多時,不得不豁出去將拽開地腰帶的那只大手緊緊握住鞍道︰「我不希望在這個地方被人強暴!」
軒轅策重喘一口氣,放開扣住她腰的五指,從她的身上直起腰。
那一瞬間姬明煙在他臉上看到的不是得意、不是惱怒,更不是色欲燻心,而是一種掛敗似的悲傷。
「我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苦笑了下。
「你說過,你暫時不會為難我。」她抓緊腰帶,卻發現自己有多驚惶,她的手竟然顫抖得不能重新將它系好。
他從她的腰後一拉那條帶子,又將她拉到自己身前,「我是說過,但是你不要逼我逼得太緊。」他低著頭,緩緩幫她重新系好腰帶,手指模了模她冰涼的臉頗,「雖然是正午了,但是現在天這麼冷,穿得這麼少是想生病嗎?」
他又一次將自己那件瓖嵌著黑色貂毛的雪白大麾解下,裹住了她的身體。
她對這個溫度真是再熟悉不過了。微微抬起眼,看到他幽深的眸子中悄悄燃燒的那兩簇小別苗,像是可以將鐵鏈慢慢燒熔,不禁又垂下眼眸,有些難以承受那樣的火熱。
她每走近他一次,就覺得自已對他多了一分迷惑。似乎他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軒轅策,抑或是……她從未真正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因為反抗無效,姬明煙只得繼續被動接受軒轅策強行為她安排的種種優待。
而且此後每天三餐,只要他在府中,她都會被要來與他同席。
有一次她故意起得晚了些,結果出門時再度看到丫鬟們愁眉苦臉地捧著東西站成一排,她們的縴縴玉足雖然穿著厚厚的鞋子,卻都被積雪履蓋,怕是凍了許久。
當她去到軒轅策的跨院正房時,迎面而來的連建澄大著膽子對她小聲道︰「姬姑娘,侯爺到現在都沒用早飯。您……方便時還是早點過來吧。」
她心中不禁又生了許多愧疚。不是愧疚軒轅策因為她而沒有按時吃上早飯,而是愧疚因為她的任性,有這麼多人被迫跟著受苦,她可以想像,因為軒轅策沒有吃早飯,府內又有很多人也跟著餓肚子了。
唉,她還是乖乖地做他的禁臠吧。
若是秉持著相安無事的原則,其實在臨江侯府的日子也不是太難過。
有時,他會撤來一些看似繁雜的書給她看,當他有空時也會選其中一兩本和她心平氣和地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