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卻更快,腳下一旋,就避開攻擊,整個人還坐在椅子上。
嬌嬌一擊未中,虎爪深劃入桌,轟地一聲巨響回蕩屋內,木桌赫然缺了一角,被削得平平整整的大小木塊,咚咚咚的全落在地上。
美麗的楚憐憐坐在桌邊,風華絕艷的小臉上,沒有半點懼色,還甜甜一笑,禮數周全的招呼著。
「軒轅姑娘,這是上好的安溪鐵觀音,您要不要坐下來,喝杯茶、消消火。」她語調極甜,挽起被茶水弄濕的衣袖,姿態曼妙的斟了一杯。
嬌嬌忿忿不平瞪著她,簡直難以置信。
「你也是個女人,怎麼會與婬賊狼狽為奸?」這女人是共犯!
「青樓有青樓的規矩。奴家已收了銀兩,雖然杜爺的要求特殊了些,但我仍得好好配合。」她輕描淡寫的說著。
嬌嬌眼角抽搐,剛預備曉以大義,身旁卻傳來叫喚。
「小嬌嬌……」
猛地,她迅速轉頭,脖子還發出嘎的一聲。
「別不理我啊!」杜峰的俊臉上,裝出可憐兮兮的神情,一副亟需關注的模樣,只差沒伸手扯扯她的衣袖。
這招效果好極了。
她的注意力再度回到他身上——連雙手虎爪也是!
「不許那樣叫我!」
虎爪劃過,雖未撲空,卻只是劃破他的衣角。
衣料飄落,杜峰腳下盤行如蛇,持續躲避攻擊,卻難得挑起眉來,贊許的點點頭。「小嬌嬌,你武功又進步了喔。」
誠摯的贊美,听入她耳里,卻成了最刺耳的奚落。
她原本就武藝超群,但杜峰的武功卻遠勝于她,長達五年鍥而不舍的追捕,卻次次都被他逃月兌。
「住口!」她怒叫著,氣得臉兒紅透。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杜峰腳步不停,在她身旁兜繞了兩圈,以殘影將她圈住。「那麼,就換個方式來打招呼。」
鱉異難測的腳步,陡然停了下來,她還來不及反應,高大的男性身軀已經從後貼上,硬如鐵箍的雙臂將她牢牢抱入懷中,迫使她的背部,緊貼著他強壯的胸膛。
他低下頭來,將臉埋入她的發中,陶醉的嘆息,在她發間流連不已的摩挲。「啊,我最喜歡這種方式。」
「放、放手!」她惱怒的掙扎。
「怎麼,你不喜歡嗎?」他明知故問,笑笑的問著懷里的獵物。「喔,我知道了,因為有外人在,你會害羞,對吧?」他雙手一放,當真松手。
羞憤不已的她,重獲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身攻擊,次次都是殺招,恨不得把他的五髒六腑都剜出來,再把他的腸子綁在城牆上。
這邊殺得眼紅,那邊的楚憐憐卻慢條斯理的,用一雙縴縴玉手,掰開新鮮的橙,酸甜的芬芳逸出。
杜峰一退再退,終于退到桌邊,眼看再也無路可退,在虎爪劃破胸膛的前一瞬,他卻雄軀一彎,往後臥倒,半身躺上桌,還愜意的側過頭,從楚憐憐手里叼了一片鮮女敕欲滴的橘瓣。
他津津有味的咀嚼,翻身閃開時,還不忘殷勤推薦。「小嬌嬌,這可是剛進貢的新橙,你也來嘗點。」
她哪有心情吃什麼新橙,一心只想讓這可惡的婬賊見血。
倒是楚憐憐開口了。
「杜爺,那位重要客人,再一會兒就要到了。」
「喔。」
他濃眉半挑,嘴里應了一聲,不再一味閃躲,出手接連擋下她接連數十招的攻擊,終于覷得她換招的空隙,伸手擒住她,再度往懷里一帶。
「既然如此,那麼我該走了。」這回,他牢牢的制住她,讓她連掙扎的空間都沒有。
「杜爺預備怎麼走?」楚憐憐問。
「當然是從正門走。」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楚憐憐微笑著。
「奴家這就去安排。」她走到門外,叫喚奴婢。
被緊抱到幾乎難以呼吸的嬌嬌,還想大聲嚷叫,小嘴卻被伸來的厚實大手捂住,連串的咒罵與嚷叫,全化為意義不明的嗚嗚聲。
「小嬌嬌,」杜峰低下頭來,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叫喚得無比溫柔。
他低沉嗓音里,藏著某種熟悉的語調,讓她悚然一驚,全身變得僵硬如石,不再試圖掙扎,只能睜大雙眼,看著那張俊臉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直到那雙深邃的黑眸,佔滿她的視線時,他才在她唇上輕聲宣布。
「我們終于可以獨處了。」
第1章(2)
繁華京城,富甲天下。
全國各大商行,乃至四海商賈,都匯集天子腳下。城內分七十二坊,以玄武大街一分為二,隔為東市與西市,日日商賈川流不息,舉凡家用雜物到罕世奇珍,走一趟玄武大街就能盡收眼里。
一輛馬車由芙蓉院出發,拉車的馬身披繡毯,毯上繡著艷紅的牡丹。
馬車更是華麗非凡,外罩紫底紫牡丹彰絨用以保暖,周圍還綴著無數銀鈴,叮叮當當的招搖餅市,引人側目。
最危險的方式,反倒最是安全。
杜峰挾抱著嬌嬌,乘著恩客帶名妓出樓的馬車,順利離開芙蓉院,沿著玄武大街往城外走,沒有惹來半點懷疑,倒是招來無數艷羨的眼光。
馬車內更是舒適無比,窗上垂著粉色輕紗,四壁裝飾著價值連城的緙絲,身下的毛毯厚軟且暖。
幾股紅紗垂下,都讓杜峰絞成一股,綁住嬌嬌的手腕。
她被綁得動彈不得,更糟糕的是,杜峰還好整以暇的躺臥著,逼得她只能雙腿分跪,坐在他堅實的月復上,腿心隔著幾層衣料,被他的溫度熨燙,感受他呼吸時的起伏。
晶亮的雙眸,筆直的瞪視著他。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他就算沒死,身上也會被瞪出好幾個血窟窿了。
棒著粉色輕紗,街景盡入眼里,兩旁諸如客棧、酒肆、銀號、鏢局、藥鋪、糧行、油坊、醬坊、銀樓等等,一眼望不盡的商行,若不是上百年的老字號,就是信譽如鐵的名門。
粗糙的男性大掌,模上她氣得發白的臉兒。杜峰仰望著,坐在身上的小女人,好心好意的告訴她。
「瞧,是你們大風堂的門鋪。」帶繭的大手,撫過軟女敕的臉兒,不規矩的往下滑,輕刷過她敏感的頸項。「要不要停下車來,讓你回去打聲招呼?」
「不要!」她幾乎要尖叫出聲。
要是讓大風堂里的伙伴們,瞧見她這會兒狼狽的模樣,她往後哪里還有臉見人?更糟糕的是,要是讓外人瞧見,毀了大風堂的聲譽,她就算萬死也不足以賠罪。
深知她心有忌憚,杜峰彎唇而笑,雄健有力的腰一挺,輕易起身,貼住她僵硬的身子,低頭在她的粉頰上,親了個響吻。
「我真該死,又忘了你有多害羞。」他的口氣不似取笑,反倒更近于寵溺。
嬌嬌惱怒不已,用力轉開臉,另一邊的粉頰,反倒又遭遇襲擊,再被偷了一吻。
「夠了!」她喝叱。
樂呵呵的笑聲,暖燙了她的耳。
「我可覺得還不夠。」對于又嗆又辣的她,他永遠不會厭倦。
嬌嬌用力往後仰,試圖拉開彼此距離,無奈雙手被綁,能拉開的距離有限,而這無恥的男人又故意靠來,以胸膛摩擦她衣下的豐盈。
「你故意設下圈套,跟楚憐憐眉來眼去,就是要引我上當?」她眯眼質問,刻意忽略隨著馬車搖晃,正時輕時重,撞擊著腿心的硬實。
難言的酸軟,從最羞人處漫開,她愈是想忽略,卻感受得愈是清晰。
「是啊,」始作俑者恬不知恥的承認,耳語得近乎喃喃低吟。「你吃醋了嗎?」
她否認得很快。太快了。
「才沒有!」
「放心,我連她的手指都沒踫。」他輕笑保證。
保在喉間的酸澀,不知不覺間化為烏有,倔強的她仍是嘴硬。「我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