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奴(上) 第19頁

「在朝為官要懂得明哲保身,你要是沉不住氣,連命都沒了,還想保誰?」

褚非定定地瞅著他,突道︰「那日你原本在第三艘船上,為何忽然跑到第一艘船?」

弋照霆一楞,「你居然懷疑我?」他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我只是問問。」褚非仔細察言觀色。

他問照霆,純粹是想看他的反應,確定他有無牽扯其中,因為他追查之後,發現磷石正是從淑妃手中流出,但不能代表炸藥就是淑妃所出的六皇子所使用。

所以他——試探所有皇子,觀察其響應,以做到公正而不冤枉任何人,如今他已確定是掌管潛運的六皇子所為,只是瞧皇上對淑妃的寵愛,就怕這事呈報上去,皇上也不會嚴辦。

「你真的知道主使者是誰?」弋照霆低聲詢問。

「只要從磷石流向、誰能掌控水間門,還有對方的態度就能推算出來。」褚非態度堅定,「這事我會上奏到底,你別再攔我。」

追查這事,讓他發覺宮中流言並非空穴來風,每個皇子的立場皆不同,況且也不會在他面前道出真心話他忍不住多疑,卻也謹記著父親的交代——疑心易生暗鬼,唯有平心靜氣地用雙眼去看,才能不被旁事遮蔽。

「褚非……」

「我先走一步。」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弋照霆重重地嘆了口氣。

第七章再明定情(1)

弋風皇帝連著三日不早朝,褚非也不氣餒,天天上奏折,就等皇帝上朝,幾天之後,皇上召他進宮,在御書房里關上門來審理這事。

他一看便知道皇上打算私了,再听六皇子狡辯之所以會發生炸船事件,純粹是龔閥沒有事先申請水令,所以沒注意。

謗本是睜眼說瞎話,可皇上偏是信了。

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他氣惱極了,但皇上明顯護短,加上照霆在旁緩頰著,他又能如何?只能听著皇上下旨暫時收回六皇子打理潛運的權力,其他的責罰便都沒了。

褚非心情不好,離開皇宮卻不想回府,心想著多日沒見到龔風華,不知道他現在狀況如何,遂走了一趟龔閥。

「不好意思,華爺不見客。」

他眯起眼,懷疑這個丫鬟根本就是拿門神,才老站在門外擋人,而且為什麼他每次來都是遇到她?!

褚非按捺下脾氣,試著要她再通報一次,後頭傳來一

「不好意思,讓讓。」

他退開一步,就見龔閥另一個主子……他要是沒記錯,這位應該是房旭引,就見他推開房門,很自然地走了進去。

這是怎樣?「為什麼--」

「五爺是龔閥的一分子,和華爺親如手足,自然可以見華爺。」不等他發問,襄伶已經冷聲打斷他。

褚非被「親如手足」四個字給打趴,無力地抹了抹臉。

沒關系的,稚的傷總有好的一天,他總會等到他的!

然而,當時間一天天經過,一眨眼過了十幾天,一連吃了幾次閉門羹,甚至目睹龔閥的幾個主子、貼侍都能自由出入,他的不滿到達最高點。

「你到底有沒有跟他說,是褚非來訪!是褚非!」去他的,稚該不是傷到肩又傷到腦袋,忘了褚非是誰吧?

「華爺知道,可她的傷勢還不便見客。」襄伶頂著一張晚娘臉,仿佛誰來說情都一樣,她不動就是不動。

「他——」

「不好意思,讓讓。」

話被打斷,教褚非惱火地回頭,瞧是龔風華的隨侍正端著飯菜要進入,他再惱也只能忍下,但在房門打開時,卻听那隨侍喊道︰「華爺,今天有從無定河打撈起的白蝦,大廚弄了道玄武醉蝦,趕緊嘗嘗。」

「喔,趕緊端來。」

那回應的嗓音,褚非听得再清楚不過,想再踏進一步,襄伶已經快動作地關上門。

「你家華爺的聲音,听起來還挺有力氣的。」他咬牙問。

什麼叫做他的傷勢還不便見客,害他以為有多嚴重,如今听那聲音平穩扎實,甚至都能進食了,豈會見不了客?

襄伶微揚柳眉,「那麼褚都督是不是該想想,我家華爺為何不見客?」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就為了讓他別再天天上門,華爺的傷勢還沒恢復到可以裹上束巾,她不能讓華爺的女兒身被龔閥以外的人發現。

褚非霎時語塞。她的意思是說,稚不見他?為什麼?

「不好意思,讓讓。」

身後又傳來聲音,褚非惱火地低咆,「讓什麼讓,老子礙著誰了?」一回頭,就見龔子凜攬著婁戰耒而來。

「礙著本皇子的路了。」他似笑非笑道。

褚非瞧他臉色蒼白得可怕,仿佛是歷劫存活的,不禁往旁退了一步。

看見龔子凜攬著霎呈子要進斗,他又往前一步,瞪著襄伶。「他能進去,為什麼我就不行?」他指著婁戰耒問。

「因為姿皇子是在樓舫上受傷的,如今終于能夠下床走動,二爺才特地帶他過來見見還不能下床的華爺,讓華爺表達歉意,褚都督有疑問?」襄伶理直氣壯的回問。

褚非聞言,盡避覺得能夠理解,可心底還是不爽到極點。

尤其氣人的是--「不好意思,請讓讓。」

這句話,光是這幾天,他已經耳朵听到快長繭!

回頭瞪去,就見房旭引一臉抱歉,後頭還跟著幾個侍從,每個人手上都端著膳食,不用想也知道,就是里頭那三個人要吃的。

「本都督也餓了。」他突道。

「呢,真是太怠慢了,還請褚都督到亭里稍待一會,馬上盼咐廚子準備你的晚膳。」房旭引笑得和善,心腸再硬的人,瞧見他的笑臉,都會被軟化幾分。

然而,褚非就是不買他的帳。「本都督就得要獨自到亭內用膳?」是真听不懂他的意思,還是隨便虛應?

他哪會餓?他氣都氣飽了。會討膳食吃,那是因為他也要進房!

不管白天還是黑夜,他就是見不到人,要是不把臉皮堆厚一點,他豈不是要被人給晾到天涯海角去?

「這有什麼問題?」那雙笑彎的眼,仿佛擁有褪去黑暗的陽光能量。「我馬上就來陪都督用膳。

褚非眼角抽搐著,誰要你陪呀,混賬東西!

「馬上就來,請都督先過去。」房旭引臉上笑意不滅,朝襄伶示意,她立刻打開房門,隨即又擋在褚非面前。

他死死地瞪著她,唇角扭曲地哼出幾聲,才拂袖走到外頭的亭里去。

不走,今天沒見到稚,他是鐵了心不走了!

「對,主子這麼做就對了,怎能讓那丫頭把咱們給看扁?龔閥再了不起,也不就是民,主子你可是官耶,況且還搜集了不少資料要跟他們說,他們偏是不見,簡直把人給瞧扁了……」項予氣憤難平地說了一大串,而且還沒有消停跡像。

「給我閉嘴」褚非越听越煩燥,大喝打斷了他,管他是扁還是園,他想等,他甘願,可不可以?!

就是擔心稚,就算只听到他的聲音又如何?婁戰耒看起來傷得不輕,都要特地下床來見稚,稚又能好到哪去?

那家伙是不喊疼的,就算是中了劍傷,也都不會吭上一聲的。

「是說……」壓根沒將主子的怒火看在眼里,項予直打量著站在門前的襄伶。

「那丫頭會不會是龔爺的通房丫鬟?」

褚非一楞,驀地抬眼。「怎麼可能?他都當了龔閥女王的男寵,你以為在龔閥里,有誰會答允他有通房丫鬟?」

「可你不覺得那丫鬃實在太囂張了?」他搖著頭,怎麼也不相信一個尋常丫鬃有如此大的權力把貴客擋在門外。

他徑自推敲得很像一回事,但沒得到任何回應,于是垂眼望去,就見主子揚起一邊濃眉瞧著他。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