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妻翻牆來 第26頁

不過此時的田月荷正歡天喜地的繡嫁妝,準備風風光光的十里紅妝嫁入柳家,渾然不知這門婚事已被林文娘偷龍轉鳳,她要嫁的人不是才高八斗的俊兒郎,而是賭性堅強的朱承敬。

「呿!他都昏迷不醒了,哪還記得恩人的模樣,我們別逗留了,高叔還在阮家寨等我們呢!」去晚了又要被念了。

兩人一馬快速朝目的地前進,蹄聲漸遠,頭也不回的柳毅和徐輕盈沒發現老乞丐的眼皮動了一下,彎曲的手指微微伸直,干裂的嘴唇發出一聲嘆息。

「老怪物,你死了沒,死了就回我一聲!」一名和老乞丐年紀差不多的老者,站在躺平的「尸體」旁,舉腳踢了兩下。

此人穿著長及足尖的衣袍,整身黑,但面容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比死人更像死人。

「我、我死了還能回……回你話……」老乞丐有氣無力的回道,想翻身又覺得全身月兌力。

「是回光返照。」黑衣老者又踢了他一腳,確定他還沒死透,死氣沉沉的臉蒙上一層黑氣。

「你死……我還沒死呢!少……詛咒老子,黃泉路上……我等你同行!」老乞丐氣呼呼的低吼,接著嘔了一口,吐出腥臭黑血。

「咦!真是奇了,有人解了你的奇毒。」黑衣老者以為老怪物死定了,看在相識一場的分上,趕著來送終。

老乞丐撇了撇嘴,吃力的坐起身,以髒污的手背擦去嘴邊的污血。「老子服了,老子自己煉的毒自己都解不了,一個小泵娘家居然本事這麼大,一下子就解了老子的毒……」吐了口血,他覺得渾身氣血都慢慢暢通了。

「等等,你說是一個小泵娘救了你?」他是不是中毒太深神智不清了,在他們這一輩的高手中,還不見得有人能解得了毒醫古怪的毒,更何況是他口中听起來年紀不大的小泵娘。

「我這耳力靈敏得很,從未出錯,雖然沒看到人,可是一听聲音就是十五、六歲的丫頭,脆生生的軟音真好听。」就是心有點狠,對老人家不恭不敬,不過頗合他胃口。

毒醫雖有個醫字,但他的原則是不救人,就算對方快死了,他也會視若無睹的走過,絕不施以援手。

救人有什麼用,救條狗還會感恩的搖搖尾巴,可人的心眼太多了,總是不知感激,為了一些小利益就把救命恩人給賣了,甚至還反過來責怪救人的人不該多事。

迸怪年輕時就栽在這種小人手中,當年他涉世未深,以為懸壺濟世是好事,傾其全力救助有需要的人,可是他的好心被人利用了,那人拿了他的祖傳藥方賣給另一間藥鋪。

他的老父因此氣死了,妻子也因鋪子經營不善而離開,另嫁他人,一雙兒女因他疏于照顧而被狼叼走了,尸骨無存。

經過這一連串的打擊,心灰意冷的他不再醫人,改為玩毒,以各式各樣的毒藥自娛,甚至也給自己下毒,好看毒發後的情形,因此江湖人士給了他一個「老怪物」的封號。

不過他這次中的毒不是自己下的,在中毒時他的神智還是清楚的,明明白白感受到身體外的一切動靜,他試圖運氣逼毒,但毒越逼運行越快,差點把他一條老命給搞沒了。

在生死交關之際,他听到腳步聲,是兩個人,接著是令他氣炸的對話,等到又苦又澀的藥丸子滑入喉頭,他才發現這真是個好東西,氣順了,胸口也不脹疼了,那口氣留住了。

「你都要死了,還听人家小泵娘嬌滴滴的軟嗓,真不要臉!」黑衣老者不齒的一啐。

「鬼手,你不要以為我現在沒力氣就揍不了你,等我的毒全清了,我非打得你滿地找牙不可。」他是記恩,不是下流。

「你的毒還沒解干淨?」鬼手訝然問道。

神偷鬼手,偷遍天下無敵手,他最引以為傲的是曾潛入皇宮,偷取皇上的玉璽,在太廟的「至正」匾額上落了印又還回去,他出道三十年沒失風過,也沒人瞧過他的真面目。

他就是只鬼,來無影,去無蹤,一張全無表情的面容不知嚇退多少追捕者,大家對他的印象是白如紙的死人臉,沒人記得住他的五官長相,他渾身散發著一股冷颼颼的陰氣,彷佛來自森羅殿,生人回避。

迸怪捶著僵硬如石的雙腿,苦笑道︰「那小泵娘是解了我的毒,可是又在我身上下了一種散功的毒,在我解毒的三天內氣力散盡,除了尚能走動外,其它事做不了。」

「嘖!這麼神?」鬼手這下也來了興趣,真想見見這位有意思的小友。

「她大概怕我追上去報恩吧。」廢了他三天她就能走得很遠了,天南地北,誰還找得到她。

表手一听,死人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那她不正和你是同路人,還不趕快收來為徒。」

一說到徒弟,古怪神情丕變,朝地上連吐三口唾沫。「老子這輩子再也不收徒了,收徒來害自己嗎?」

「因為古奇?」

迸怪氣恨難平的道︰「天煞孤星的棄兒,當年從虎口救下他時,他才三歲,老子養了他二十年,哪曉得竟養出個禍害,為了一本《毒經》,他居然連老子也敢害!」

那個臭小子,竟在他每日必飲的靈泉中下毒,用的還是他最得意、無人可解的劇毒,他知道山上有解毒聖丹雪蓮,所以硬拖著一口氣上山,誰知走到一半就不行了,撲倒在路邊,幸好被那個小丫頭所救,要不他就冤死了。

「你殺了他?」

迸怪哼了一聲。「那種禍害還留著干什麼,不殺了他,等他日後成了氣候再來欺師滅祖的殺了我嗎?」

他是人人聞之色變的毒醫,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蛇,他一覺得不對,便將那孽徒誅殺當場,讓他再也掀不了風浪。

「老怪物,你現在要怎麼做?」鬼手認識他幾十年了,頭一回看到他虛弱得連站都站不起來。

「別以為我听不出你的幸災樂禍,還不快過來扶我!」就讓他看一回笑話,過了這村沒那店了。

表手白慘慘的臉勾出一條上彎的細線。「老怪物,你老了。」

「呿!少廢話。」在鬼手的攙扶下,古怪顫巍巍的站起身,雙手雙腳還是抖個不停,步履不穩。

「你該洗個澡了。」鬼手緊皺起眉頭,不客氣的道。那氣味……太燻人了!

「不用你管!」他就喜歡髒。

「真臭……」冷風飄過,更臭了。

迸怪嗔了他一眼,訕訕的沒說什麼。

風很大,吹在臉面上,涼濕涼濕的,在這空渺的山中,兩個老人蹣跚的背影很是寂寥……

可是在阮家寨卻是完全不同的情景。

這是一處苗寨,人口不多,民風樸實熱情,苗人天性樂觀且開朗,樂天知命,善歌善舞,一點點小事都能讓他們高興得手舞足蹈。

這一天寨中來了客人,他們一早就宰雞宰羊,忙上老半天,在寨子中央空地架起篝火,一壇子一壇子的玉米灑擺在地上,就為了慶賀貴客到來,滿滿的菜肴是他們待客的誠意。

苗人好客,天生喜歡歡樂,不論誰到了苗寨,他們都會用虔誠的心來歡迎,讓人有如回家一般自在。

「喝!要連喝三杯,以示你對我們族人的滿意。」頭上戴著銀制頭冠的寨主木拉舉杯一敬,豪氣干雲。

「族長,你太客氣了,我酒量差,你容我慢慢喝,要是我太早喝醉了,不就見識不到貴寨的好歌好舞好氣象。」玉米酒酒味不濃,但後勁很強,柳毅不久前喝了一杯,如今便覺得陣陣酒氣往上沖。

「好,你悠著點,我們阮家寨旁的沒有,就是好歌好舞多,姑娘漂亮兒郎俊,個個都是好苗子。」喝得臉紅的寨主大力自夸,有群好族人令他倍感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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