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把命拼(下) 第11頁

孟弱心一跳,想也不想打飛了那盞熱茶,卻听得寶貴妃慘叫了一聲——

「啊……」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大膽惜妃,蛇蠍心腸,竟敢下毒手毀娘娘的容貌……」

「來人!速速拿下惜妃到殿前,請大君重重發落!」

一陣兵荒馬亂間,孟弱被禁箍的壓力一消,她氣喘吁吁地跌在地上,在看到雙手捂著臉淒厲尖叫的竇貴妃時,目中掠過一抹諷刺——

長進了,好一場連環計!

看來藥酒糕點茶湯中下藥是假,讓她步步提防,逼得她「出手傷人」才是真。

孟弱趁著眾人忙亂地扶著始終以手遮顏慘叫的竇貴妃,並要沖上前來擒押她的當兒,藏在矮案下方的手抓起了落在地上的茶盞,毫不留情地朝另一只手的手腕至掌心狠狠一劃——

劇痛一炸,鮮血霎時迸濺而出,迅速濡濕了大片裙裾,她不管不顧地任由鮮血怵目驚心地汩汩流淌,迅速失血使得原就蒼白的小臉慘然如死,身子搖搖欲墜,臉上漸漸透出了一絲死氣……

孟弱原就久病纏身,氣血虧虛,平時珍貴湯藥養著培著都是風吹會倒了,更何況這血跟不要錢似地狂涌而出……

「主子!來人啊,快救救主子,你們放開她!來人!」儒女又急又恨地拚命掙扎,目管欲裂地哭吼著。

「——賤人!」

模模糊糊間好似有人驚怒痛斥著,孟弱只覺又冷又暈又無力,眼前逐漸黑暗了下來,身子被人用力拉扯踹踢著,那陣陣撕裂般的痛楚彷佛也變遠了……

在最後意識消失前,蜷縮倒地的孟弱青白嘴唇勾起了一絲笑。

苦肉計,論心狠,竇香君,你可比我差得遠了。

已死過一回的人,又有什麼可怕的?

且看今日誰算計誰吧!

慕容獷聞訊雷霆震怒,在金鑾殿上當場就掀翻了龍案。

「來人,把事發現場一干人等全部打入掖庭,交由子晨審問。」他臉色鐵青,眉眼緊緊繃著,頸上青筋一跳一跳,顯是氣得狠了。「一個個就見不得孤的後宮消停好過些,若是讓孤查明了是誰搞的鬼,孤誅他九族!」

文武百官全伏跪在地,瑟瑟顫抖,哪里有人敢在這時冒犯天顏,抗議後宮嬪妃爭斗怎可牽扯到前朝呢?

竇國公垮著肩膀一個顫栗,低垂的老臉卻是閃過了一抹幾乎抑不住的怒火。

慕容獷怒氣沖沖揮袖而去,來到在後宮榴花道時,高大身形倏然停了下來。

往左是據說慘遭熱茶毀容的表妹竇香君處,往右是失血過多奄奄一息的孟弱所棲方向——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毫不猶豫地大步往右方奔去。

對表妹,不是不心疼,可是當他听到小人兒失血又昏迷的消息,胸口像是被燒紅的匕首插了個對穿,痛得他神魂俱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害怕失去她……可、可他就是不能失去她!

慕容獷面色慘青地沖進如意殿,在看到靜靜躺在錦榻上卻虛弱得像隨時會撒手人寰的孟弱,胸口連絲起伏也沒有,臉色白得透著死黑之氣,受傷的手雖然包扎著絹緞條巾,仍不斷地滲出令人心驚痛楚的鮮血來。

他驀然腿軟,幾乎踉蹌摔倒,總算及時強撐住了,似游魂般踩著虛浮的步子,跌跌撞撞地來到她身邊。

「她……」他喉頭嚴重堵塞,雙眸灼燙得厲害,啞聲開口,「還、還活著嗎?」

「還活著還活著。」跪在一旁的太醫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道︰「稟、稟大君,臣下及時幫惜妃娘娘上藥包扎、包扎妥當,也讓娘娘服了一碗提氣續命湯,不、不過娘娘身子太弱……目前也還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能……」

那句「還活著」讓慕容獷險些熱淚奪眶而出,卻極力忍住了,剎那間像是被挖空了的胸膛,終于又有心跳,卻在下一瞬猛然瞪眼,低聲咆哮道︰「你是誰?」

太醫抖了抖,嚇得肝膽欲裂。「臣下、臣下是太醫院新進太醫伍仁,拜見大君!」

「太醫院首呢?副院首呢?」他俊美臉龐一片猙獰。

「呃,院首大人和副院首大人以及其它資深太醫都被宣召到雲香殿了,听說貴妃娘娘玉容遭熱茶燙到,恐有毀容之虞……」

見大君神情越發陰沉,有如暴雨欲來,伍太醫心驚膽顫地吞著口水,不敢再言了。

慕容獷冰冷的目光落在面無血色的孟弱瞼上,迅速化為蕩漾萬千的溫柔如水,大手顫抖地撫模著她冰涼的小臉,指尖踫觸著她頸項間,在感受到雖然微弱卻仍持續在跳動的脈搏時,鳳眸霎時泛紅了。

「滾下去!」他低聲地道。

伍太醫撿回了一條小命,慌慌張張地退下了。

兩旁的侍女戰戰兢兢地跟著就要退出內殿,卻听見慕容獷淡淡說了一聲︰「護主不力,全都該死!」

子晨倏然現身,躬身領命,在侍女們驚駭得想哭喊求饒的剎那,揚手一揮!

不知從何閃出了幾名身著玄色勁衣,面無表情的男子,快如閃電地出手,眨眼間近十名侍女悄無聲息地頸斷命喪,而後被扔出了如意殿——自有龍禁軍前來收拾。

慕容獷心疼憐愛萬分地注視著小人兒,大手緊緊握著她沒受傷的那手,潮濕微紅的鳳眸漸漸化為羅煞惡鬼般的腥紅血殺……

「平時跟在阿弱身邊那個寸步不離的侍女呢?」

身為龍禁軍統領的子晨已然听取了屬下稟報,恭聲回道︰「稟大君,當時一陣混亂,惜妃娘娘和儒女同時被雲香殿的侍衛擒拿住,然因娘娘失血昏厥,侍衛不敢听憑貴妃娘娘之令押人,幸而風貴姬及時趕到,搶下惜妃娘娘,命人火速送回如意殿救治,那儒女傷重,又恐遭人滅口,風貴姬將之帶回自己殿中診治看管。」

「嗯,太宰親自教養出的,果然知輕重。」慕容獷面上沒有暴怒,眸底卻是殺氣更盛,一聲冷笑。「那黑子是死了嗎?」

怎眼睜睜看著這一團混亂發生,甚至禍及他的小人兒?

「回大君,」子晨遲疑了一下,心中默默替黑子點了根白蠟燭。「珍妃試圖闖宮,黑子聞訊親自前去處置。」

「這麼巧?」他微微一笑,笑容很美很迷人,子晨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你親自去把太醫院院首和副院首全給孤抓來,剩余那幾個太醫,拖下去各賞五十軍棍!」他淡淡地道,「至于黑子,八十軍棍,沒死就叫他再滾回來當差。」

「諾。」

「還有,東藩郡王府和竇國公府日子過得太舒服了,」他修長大手細細描繪著孟弱的黛眉、小巧的鼻尖、蒼白得透青色的唇瓣,溫柔款款,卻仍止不住余悸猶存的輕顫,偏偏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令人膽寒。「東藩郡王的那個愛妾,殺了。國公爺最寵信的那個庶子,嗯,斷去雙腿、挖去一目吧,孤總得看在仙逝祖母的份上,多少給舅爺爺家一點「面子」,略施薄懲也就夠了。」

「諾!」子晨嘴角抽了抽。

這還叫略施薄懲?不過冤有頭債有主,大君那股滔天的怒火恐怕還是得由貴妃和珍妃兩位娘娘自己承受了。

待子晨消失,慕容獷才敢放縱自己,上前緊緊抱住小人兒,把臉龐深深埋在孟弱泛著幽香的頸邊,痛楚地逸出了一聲哽咽。

「還好,你還在孤的身邊……你沒有走……不要走,求你。」

甭會好好地護著你,從今天起無論是誰,都休想再傷害你一根寒毛,孤對天發誓!

第5章(1)

黃帝問曰︰病頭痛,數歲不已,此何病也?岐伯對曰︰當有所犯大寒,內至骨髓。骨髓者,以腦為主,腦逆,故令頭痛齒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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