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怎肯管咱們的死活,還是能吃就多吃,能拿就多拿點實際些。」說著莫大嬸也不怕被笑,拚命將東西塞進自己衣襟跟袖口內了。
「兩位,還沒跟老祖宗打聲招呼,你們就急著吃拿,會不會太沒規矩了點?」嚴烈故意上前去問。
「管他的,有什麼招呼好打的,先吃飽喝足再說。」莫老頭根本不理會,只管填肚子。
眾人一旁見了這鄙俚淺陋的德性,訕笑不已。
嚴烈則是越笑越開懷,就是要大家見識見識他們這副丑態。
「爹,娘……」莫可兒總算回神,上前去喚人了。
「是可兒啊,多謝你讓人接咱們過來吃大餐,哎呀,你怎麼穿得這麼漂亮,我听接咱們來的人說你和丈夫回曾家了,我本來還不信,可這會看你是真發達了,這下好,回頭就將這身衣服月兌下來給咱們帶回去,你嫂子一輩子沒穿過這麼好料子的衣服,她見了定會歡喜的!」莫大嬸見面沒寒暄幾句,就顧著打她身上衣裳的主意。
「這茶葉不錯,拿出去應該能賣錢,你待會把桌上這些剩的都讓爹包回去吧。」莫老頭也不客氣的說。
四周的嘲笑聲已經掩不住的傳出來了,莫可兒尷尬的只得道︰「好好好,回頭這些都給你們帶回去,但現在先來見過祖母吧。」
「你說的祖母就是大家口中的老祖宗是不?她對你可好?」莫大嬸忽然關心的問,總算有一點身為人母的樣子了。
「祖母待我很好。」莫可兒說。
「那太好了,你大哥近來又要添孩子了,這養孩子要錢,你替我向老祖宗要些銀兩吧。」這話莫大嬸竟然也說得出口。
「哼!」曾媛忍無可忍,怒而起身了。
「祖母,別動氣。」曾思齊見狀,趕緊過去安撫。
「我動什麼氣,你媳婦萬般好,可出身不好,光這一條,她就不夠資格當曾家的當家主母!」曾媛拍桌說。
「祖母——」
「別喊,莫可兒我是不會接受的,這之後你要如何做,你自己看著辦!」說完,老人家拂袖而去。
于錦繡慌張的趕忙追上去扶,而李氏這頭可就樂了,老祖宗與曾思齊決裂,最有好處的莫過于他們二房了。
趙美音與阮玫玲還為了莫可兒的言行與死去的阮玫禎相像而感到惴惴不安、心神不寧,因此也沒注意到曾思偉跑到林欣珍那兒安慰獻殷勤,轉眼間,林欣珍已讓他逗得破涕為笑了。
不過此刻最高興的要數嚴烈了,今日總算為自己出了口惡氣,讓老祖宗對莫可兒徹底厭惡,莫可兒往後別想安穩在曾家過日子了。
「咦?可兒啊,剛才那氣呼呼走掉的老太婆,不會就是你要咱們去見的人吧?唉,這人也真是的,不給錢也不用這麼帶氣,可真沒人情味。」莫大嬸對著莫可兒抱怨。
莫可兒這會總算了解原主為什麼被嚴烈拋棄後,願意馬上嫁給潦倒的曾思齊了,因為唯有如此才能擺月兌這樣的父母。
「爹、娘,你們放心吧,這錢我會給的,還有桌上的點心與茶葉,你們要多少便拿多少。」曾思齊不嫌棄的上前說。
兩人听了大喜。「還是女婿大方啊!」
第八章自立門戶出走去(1)
屋里,莫可兒垂下頭無臉見人。
「對不起,讓相公丟人了。」她愧對的說。
枉費相公用盡心機,堅持讓她赴宴,好教她在眾人面前展露自己,要讓自己往後能抬頭挺胸做人,可誰知道嚴烈竟將莫家兩老帶來,毀了相公的安排,還讓他成了眾人的笑柄。
「別說了,其實是我疏忽,早該想到安置你爹娘的,若早些這麼做就不會讓嚴烈拿來做文章了。」曾思齊將錯歸咎在自己身上。
「不,是我……是我沒想過孝順爹娘……」因為爹娘不是自己的,再加上當初真正的莫可兒在喜堂上出了事,莫老頭和莫大嬸狠心的棄女兒于不顧,連收尸也不願意,拿著相公給的聘金避得不知蹤影,她多少為死去的莫可兒不平,因此就沒想過再去找莫氏夫妻了,但他們終究是原主莫可兒的親人,而今自己取代了莫可兒,無論如何他們就是自己的爹娘,這層關系是向任何人都說不清的,連對相公也一樣,她無法吐實,只能認下這兩人。
「罷了,我曉得你不是狠心的人,你爹娘也做出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才會讓你無法與他們親近的。」他理解的說。
想當初死去的曾思齊上門要買婚時,這對老夫妻竟說拜堂要多花錢,不如將拜堂與聘金的錢給他們,女兒直接讓他帶走就好,幸虧原主還算有點良心,覺得這樣對不起新娘便堅持還是要拜堂,才沒讓可兒太委屈。
「可你娘家人既然出現了,今後我會多照拂,不會再讓他們過苦日子的。」他承諾,再怎麼說他們也是生下自己妻子的人,沒有他們,自己就得不到莫可兒這賢淑的好妻子,他對兩老還是心懷感恩的。
「多謝相公。」她哽了哽,感謝他的大度,沒因自己娘家人讓他蒙羞就與別人一樣恥笑她,甚至不肯接納她,就像祖母一樣……她不禁憂心的想起祖母離去時那氣惱的神情。「相公,祖母已言明不願意我做你的正妻,這該怎麼辦?」她愁眉垂淚的問。
他聳肩,沒怎麼在意。「我本來還想著平和的解決這事,讓祖母知難而退,可祖母偏倔強的要苦苦相逼,既然曾家不屑你做當家主母,那我也不屑當這里的當家了。」
她一驚。「你不爭當家的位子了?」
「不僅不爭,我還要出走了。」
「出走?!」她更驚。
「我本以為回曾家能讓你過上好日子,這才帶著你回來的,可這兒反而讓你過得不痛快,那又何必堅持留在這受氣。」他當初既是為她回來的,如今也會為她而走。
她听了這話很受感動,眼淚落得更凶了。「我真傻呢,當初還以為你做了負心漢,為此傷足了心,可怎麼就沒想到你對我的真心。」
他伸手為她抹去淚痕,內心倒是有點心虛愧疚的。「唉,我怎會把自己生死相依、同甘共苦的妻子拋棄,不過,我承認自己是有些壞心眼的,因為想瞧你煩惱又嫉妒的樣子……」
她淚眼倏然睜大。「你想看我吃醋?!」
「欸……很可愛說……」他不知死活的說。
她一窒,嘴唇用力的抿緊了。「多可愛呢?」她咬牙切齒的問。自己為此心都不知痛了幾回,碎了又黏回去,黏回去再忍,忍了又忍,而他竟是為了一句「可愛」就讓她受煎熬?
見她翻臉,曾思齊再白目也知趕緊安撫了。「不是的,我只是……」
她轉過身去不看他,大滴的淚又落了下來,他頭皮一麻,馬上由身後抱住她。「對不起啦,我這天生就有劣根性,時不時想惡整一下……」
「所以就惡整我?」她听了更氣,掙扎著不讓他抱。
他哪肯松手,抱得更緊,讓她跑也跑不了。「你听我說,我這是從小養成的惡習,沒啥安全感,總要刺激自己喜歡的人,來證明自己對這人的重要性,對越是喜愛的人就越忍不住想使壞……娘子,我以後不敢了!」他乖乖地說。
他說的是真話,在穿越前他是家中獨子,但父母忙于工作老是忽略他,他便使些手段讓父母注意他,比如假裝生病、在外闖禍等等,長大後覺得自己想法幼稚,這劣根性便沒有再發作,直到穿越後遇見妻子,不知怎地,忽然就怕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非得做些什麼證明她是重視自己的,這才故意不說自己的安排,讓她煩惱神傷,自己瞧得滿意高興,關于這點,他不得不承認真的很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