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這兒的下人干的?誰,你倒說出個名字來,可別隨便誣陷了。」李氏豎起眉毛。
「好吧,既然嬸娘不護短,那我就直言了,偷東西的是欣珍的丫頭,她偷了我一個錢包。」
林欣珍听了大驚。「你說的是書嫣?不可能,她不會干這種事的!」林欣珍馬上替自己丫頭否認道。書嫣是她由蘇州林家帶來的陪嫁,這人的品性她是清楚的,絕不會干偷竊的事。
而書嫣此刻正去蘇州的途中,因她娘家的親哥哥生了兒子,她讓書嫣拿了賀禮回娘家去了。
莫可兒輕笑。「是啊,我也想說蘇州林家乃是大戶人家,二弟娶你,瞧上的也是你林家的家教與家風嚴謹,那里出來的丫頭怎可能偷東西……」
「好啊,林欣珍,我就說你那丫頭怎麼老是露出一雙賊眼,喜歡瞧著我身上的好東西,原來她是個賊!」阮玫玲平日就最討厭林欣珍,恨不得將她趕出曾家,這時听說她丫頭有問題,顧不得什麼,張嘴就將舌當利劍的砍出去了。
林欣珍自嫁給曾思偉後,受阮玫玲的欺侮還有少的嗎?可阮玫玲這回說的話實在令人忍無可忍,她馬上回嘴道︰「你別胡說,我林家的人不會如此!」
「那可就難說了,若是沒有,莫可兒會提嗎?」
「這……這是子虛烏有的誣陷!」
「事實勝于雄辯,你們林家的人都不是干淨貨。」
「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主僕一個偷男人一個偷錢!」阮玫玲逮到機會,一泄心頭對她的新仇舊恨,罵得毫不留情。
「阮玫玲,我不像你卑鄙,得不到相公的疼愛就只會嫉妒,耍些陰險的招數對付人,我沒偷相公的人,是相公不喜歡你,自己來親近我的,還有,書嫣也沒有偷錢,咱們林家人行得正、坐得穩,不玩你們那些小人招數。莫可兒,你若指控書嫣偷錢,就得拿出證據來!」
她氣憤的轉向莫可兒說。
「這我明白,既然你說自己行得正、坐得穩,那你可否拿得出證據,證明你真的掉了一對金耳環?」莫可兒反問。
「這……」她忍不住心虛起來。
「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
「書嫣確實偷了我的錢包,這事我可以讓瓶兒出來作證,等她一回來,我立刻讓官府的人將她抓起來,而你若懷疑被綁的這幾個就是偷你金耳環的人,那盡避也一道送去官府好了,咱們讓宮府來辦。」
林欣珍一听書嫣也要送去官府查辦,當下就急了,這一慌,哪顧得李氏的交代,馬上沖口而出的說︰「我沒掉金耳環,拜托你別抓書嫣去官府。」
李氏聞言嗔目一瞪,氣炸了。「你胡說什麼,你明明掉了金耳環才找人來拷問的,怎會說沒掉?」
「娘,我……我不能讓書嫣被抓……」林欣珍面對李氏的怒氣,嚅嚅的說。她不習慣騙人,可婆婆逼她一定要這麼說,還將一群人打得皮開肉綻,她早嚇得良心不安了,又經阮玫玲一激,害怕莫可兒真將自己的丫頭抓起來,只得吐實了。
「娘,這就是你平日和思偉寵的人,我說她是笨蛋,你們還不信!」阮玫玲說。
「你給我住嘴,要不是你不分時候跟她吵起來,她會這時候蠢嗎?你同樣也是個笨蛋!」李氏氣急敗壞,自己的媳婦沒一個生腦袋的,居然這時候給她起內哄,壞她的事!
阮玫玲被堵得無話可說,只得低下頭閃一邊去了。
「嬸娘,這是怎麼回事?原來欣珍沒掉東西,那這些人不是白白挨打了?」莫可兒陰沉著臉質問,她利用阮玫玲與林欣珍不和的矛盾,故意讓兩人吵起來,也曉得林欣珍性子單純,這一激哪還能忍得住,必定說出實話的。這會,林欣珍承認沒掉東西,就換李氏得給個交代了。
「這……這可能是誤會。」李氏青了臉龐,只得這麼說。
「誤會?您大陣仗的抓人打人,直言我自外府帶進來的人都有鬼,這樣鬧無非是想讓我下不了台吧?」莫可兒冷言說出她的意圖。
「我……這個……」李氏難堪的說不出話了。
她搖起頭來。「嬸娘真讓我心寒啊,我以為咱們是一家人,可您顯然不肯當我是自己人,既然如此,我也無須跟嬸娘客氣了,本來我還想說自己由外府帶來的這些人就在我自己院子里做做事就好,別影響了你們惹嬸娘不高興,但我瞧不管我如何做,嬸娘也不肯與我同心的,這樣好了,以後這內院不管是誰的院子,都由我外府帶來的人接管,嬸娘從前養的那些人就讓他們回老家去吧。」她斷然說。
方才打人的李嬤嬤听了差點昏死過去。「二夫人,我……我家里還有年邁的公婆要養,這……這不能走啊!」李嬤嬤急哭了。
「李嬤嬤是我的人,你不能動她!」李氏捏拳說。
「我這也是不得已,一朝皇帝一朝臣,我本來不想這麼快動手清整的,倒是嬸娘給了我這機會。」
李氏一窒。「你!」
莫可兒臉色一整。「今天的事就是鬧到祖母那,我也是站得住腳的,嬸娘還有話說嗎?」
李氏偷雞不著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簡直氣壞了,卻又無話可說,一張臉都漲紫了。
這讓阮玫玲和林欣珍見了不免心驚膽跳,婆婆氣成這樣,她們這幾個壞事的,回頭還能好過嗎?兩人都不安的抹著汗。
「大少女乃女乃,老祖宗廚房的人都鬧開,連鍋都掀了,說不干了!」這時一名下人趕過來稟報這事。
李氏一听,臉上又恢復笑意了。「這像什麼話?好好一個廚房在我手上管著時順順當當的,怎麼到你手上就出亂子了,瞧來還是得我出馬才行,走,跟著我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李氏一副只有她能解決的姿態,大搖大擺的往廚房去了。
阮玫玲與林欣珍趕忙跟了上去,兩人均想,幸好還有這亂子在,若能有一件稱婆婆的心,那待會她們便能少吃點婆婆的排頭了,因此皆加快腳步去瞧熱鬧了。
「大少女乃女乃,咱們不過去嗎?」瓶兒見二房的人都走了,大少女乃女乃卻沒動,開口問。
「去,怎能不過去,我不說了,廚房的事也得一並解決,不過這會必須先放了他們再說。」莫可兒讓人趕緊放了那幾個被綁著的下人,又命人去找大夫過來替他們治傷,處理完這些事後,她才帶著瓶兒往廚房去。
等莫可兒到了廚房,那里鬧得更凶,連灶子都打破了一個,似乎是故意鬧給自己看的,因為那說是來調停解決問題的李氏,此刻正與兩個媳婦坐在一旁笑看這一團的亂。
「可兒,你可來了,我當你解決不了,怕得不敢過來了,正要替你收拾一切的,不過你既然來了就自己解決吧。我瞧這灶都砸了,不管如何,老祖宗今晚是沒飯可吃了。」李氏幸災樂禍的說。
莫可兒一臉慍色。「嬸娘放心,這事我會解決的,祖母也不必擔心沒辦法開伙,反正府里廚房多的是,到我那也是能起灶的。」她沉聲說。
李氏陰笑。「是嗎?就算換個地方就能做菜,但老祖宗可是習慣了只吃劉廚子的手藝,他這會說不干了,你怎麼留人?」李氏把難題丟給她。
莫可兒瞧向一旁氣呼呼站著的劉廚子,這人是祖母用了多年的老廚子,祖母向來只吃他做的菜,旁人的一概不滿意,然而此人是個直腸子,自我要求極高,食材不新鮮絕對會翻臉,李氏就是相準這一點才挑上他來為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