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走。」
「不!」季慕書掙扎著。
她奮力抵抗卻盡可能的不發出聲音,因為只要她大叫引來其他人,鄭牧的身分便會暴露,他是甘鳴遠派來的,她不知道他到時會有什麼下場,總之她不希望他有任何的不測。
這段時問相處,她覺得他是個好人,也感覺不到他有一丁點的壞,如果因為她的關系使他遭遇不好的事,那是她不樂見的。
「阿牧,我不要,你……你自己快走吧。」她盡可能的壓低聲音。
「季姑娘,你快跟我走,榮華富貴正等著你。」他力勸她。
「不,我不是……」
季慕書正想跟他說自己不是季憐兒,就算隨他回去也無法讓他跟甘鳴遠交差之時,房門突然開了……
徹夜難眠,獨孤我行滿腦子都是季慕書的身影。掙扎許久,雖然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跟他一樣還醒著,也不確定自己要跟她說些什麼,還是決定前來看看她。
未靠近房門,已听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自她房里傳出,除了她,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而那男人的聲音他十分熟悉。
獨孤我行心頭一震,幾個箭步上前來到門外,他看見里面人影晃動,像是在拉扯般,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尋常。于是,他一把推開了房門——
房里,翟牧正抓著季慕書的手,而季慕書滿臉漲紅,情緒似乎十分激動。
他不明白眼前是什麼情況,翟牧夜潛她的寢間,為什麼?他想非禮她?
若是,她只要大喊便能引來住在對面的張靜或其他人,為何她不叫?
季慕書嚇呆了,她沒想到獨孤我行會突然出現。現在她該如何是好?她要如何讓鄭牧全身而退安然離開?
就在此時,鄭牧甩開了季慕書,忽地從腰後抽出一把短刀,那刀刃閃著藍光,季慕書一時之間睜不開眼。
鄭牧以為自己的身分已被識破,想也不想就對獨孤我行進行攻擊。
他最擅長近身攻擊及防衛,短刀便是他的強項,他刀刀凌厲的朝獨孤我行進攻,獨孤我行一回神,反守為攻,兩人對峙,僵持不下。
由于獨孤我行剛傷了左臂,雖已讓八達將骨頭推回原位,但尚未完全復原,此時又再度月兌臼走位。
鄭牧知道他左臂受傷,不斷朝他左側進攻。
季慕書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阿牧,住手。」她沖上前,想制止他們繼續打斗。
可當她沖上前時,鄭牧的短刀正巧刺了過來,勢已難收,獨孤我行見狀,想也不想的立即將她往旁邊一拉。
就這樣,鄭牧的短刀刺進了他的右臂。
「不!」季慕書驚叫一聲。
獨孤我行將她往旁邊一推,便要反擊。
鄭牧幾個疾步退開,語帶警告,「奉勸你別再運功行氣,我那短刀喂了劇毒。」
「什……」獨孤我行鹽眉。
季慕書驚愕的看著鄭牧,一臉難以置信。
「你究競是……」獨孤我行濃眉一皺,目光凌厲地說。
「我是禁衛隊的副侍衛長鄭牧,是甘太師之子命我前來救回季姑娘。」鄭牧說。
聞言,獨孤我行陡然一震,原來他是甘鳴遠派來的?他下意識的看著季慕書。
「你知道?」
是的,她一定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才沒有大叫。他真是太天真也失算了。
迎上他憤怒中又帶著失望的目光,季慕書心頭一緊,頓時說不出話。
這時,鄭牧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她。「快走!」
「不……不要!」季慕書一時情急,用盡全力甩開他的手並大叫。
此舉讓鄭牧跟獨孤我行都猛地一震。
「我不會跟你走的。」她一臉認真嚴肅的看著鄭牧。
「你……」鄭牧還想再說什麼,卻听見外面有了騷動,他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趁未被圍捕前逃離天狼寨。
他旋身,一個箭步沖出房門外,獨孤我行見狀,不假思索的想上前追捕鄭牧,可他才踏出幾步,竟已毒發,胸口一緊的他雙腿倏地一癱,整個人摔在地上。
季慕書撲上前扶住他,「你沒事吧?」
他本想說話,意識卻瞬間模糊。自他臂上流出的血不是鮮紅色,而是黑的,可見那毒性之強烈。
「你……你跟他……你早知道他……」他艱難地說。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忍不住的哭了。要不是為了救她傷了左手,要不是想保護她,他不會被鄭牧的毒刀刺中,都是她,一切都因她而起。
「對不起,對不起……」她歉疚極了,「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分,直到剛才……我幫你把刀拔出來。」說著,她小心翼翼的拔出短刀。
就在此時,徐騰跟宋竹青等人已趕至。「將軍!」
見獨孤我行臉色發黑,意識模糊的癱在地上,而季慕書手里握著一柄短刀,徐騰等人怒不可遏,宋竹青沖上前一把奪下短刀,定楮一看,發現上面居然喂了毒。
他反手一抽,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你這惡毒的女人!」
季慕書被打得耳鳴,她嚇壞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獨孤我行見她被宋竹青狠抽了一耳光,卻無力制止。
他想解釋,可是他已說不出話,意識快速的失去,而在他完全昏迷之前,看見的是……她歉疚又憂急的淚眼。
第6章(1)
季慕書被關在牢里,天天以淚洗面。
那晚她被關進大牢後,再也沒有獨孤我行的消息。徐騰十分恨她,認為她跟鄭牧私下勾結毒害獨孤我行,三天兩頭便跑到牢里羞辱她。
他們以為她跟鄭牧里應外合,目的是要殺害獨孤我行,縱使她發重誓扞衛自己的清白,徐騰跟宋竹青還是不相信她,並一口咬定她以毒刀欲取獨孤我行性命。
「你真是個陰險的女人,在大家面前裝模作樣,教將軍跟大家都對你失了戒心!」
「想到之前我們還將孩子交給你看顧,真是太危險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真是蛇蠍心腸!」
「將軍居然還為了你受傷,像你這種女人真該下十八層地獄!」
像這樣的話季慕書每天都要听上十幾回。有時是徐騰來罵她,有時是宋竹青,更多的時候是負責看守牢房跟送飯的人。
好幾次,看守牢房的人還在她的飯菜里吐口水。
「你這種惡毒的女人,只配吃豬食。」
季慕書不可能吃下別人吐了口水的飯菜,只是就算他們給她干淨的美味飯菜,她也吃不下,因為她心懸著獨孤我行,食不知味也食難下咽。
她不斷的探問獨孤我行的近況,但沒有人願意告訴她,甚至罵她是貓哭耗子。她常常哭,她無法入睡,她吃不下也喝不下,她……
越來越虛弱了。
她孱弱的、疲憊的、絕望的躺在干草堆上,天涼了,她只能蜷著身體,顫抖著度過夜晚。
已經過了幾個夜晚呢?她已經算不了,也不記得了。
但她想,獨孤我行應該還活著,若他死了,徐騰肯定饒不了她,一定是獨孤我行還活著,徐騰才留她一命,待獨孤我行醒來時親自審問她。
昏昏沉沉地,她隱約听見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行個方便吧?」「要是徐副將知道,我怕……」
「我不會久待,拜托你行行好。」
「唉呀……好吧,但你可要快一些。」
「知道了,感激不盡。」
不一會兒,有人進來了,是張靜偷偷帶了兩個白饅頭進來。
她走到牢房邊,看見蜷在干草堆上不斷發抖的季慕書,心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憐兒?」張靜叫她,「憐兒……」
雖然這並不是季慕書的名字,但她也習慣別人這麼叫她了。听見張靜的聲音,她疑惑的睜開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