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甘鳴遠回答,「先前我派去的細作曾跟她相處過一段時日,確定她是遭獨孤我行擄去的季憐兒,所以……」
「所以獨孤我行也以為她是季憐兒?」甘毅摩挲著下巴的胡子,一臉老謀深算的表情,「她不肯離開獨孤我行甚至為他守節,可見她與他已兩情相悅,看來不管這個女人是誰,都將是獨孤我行的死穴。」
「爹的意思是?」
「這女人死不得,獨孤我行一定會來要回她。」甘毅說著,立刻吩咐抱著季慕書的人,「快將她送到大夫那里,不管如何都不能讓她死了。」
「遵命!」守門人答應一聲,馬上抱著季慕書離開。
笆毅臉上漾著得意的笑,「獨孤我行,我可找到你的罩門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縱使是你也不例外啊。」
虎妞昏迷,一直沒恢復意識,獨孤我行請來貝古德為她診療,卻未見起色。
餅午,幾個山下的村民上山求見獨孤我行,領頭的是山下山尾村的村長。獨孤我行來到議事堂,只見村長及幾名村中長老押著一名叫李三奕的男子。獨孤我行之所以認識他,是因為他不只一次希望能進天狼寨。
李三奕是多次鄉試皆未能及第的秀才,一心想做大事,于是多次求見獨孤我行希望能成為天狼寨的一員,獨孤我行多次與他面談,發現他不只不會武功,就連進寨的原因也不單純。
天狼寨不需要想做大事的人,只需要想為天下人做小事的人。
「村長,幾位長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問。
村長未開口,便拉著李三奕下跪,「將軍,咱們山尾村的人對不起你。」
「村長,快請起。」他驅前扶起有了年歲的村長,「此話怎講?」
「獨孤將軍,」這時,另一名長者跪下了,「是我教子無方,請將軍降罪。」
「快請起。」獨孤我行又急忙扶起他,更加困惑了。
一旁,徐騰等人也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村長啊,」徐騰出聲,「你們別只是跪,快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村長點頭,看著方才下跪的長者,「老李,你說吧。」
老李一臉歉疚,老淚縱橫地道︰「將軍,此番甘毅的軍隊打上山,正是我這不肖兒他、他……」話未說完,老李已語寨。
「老李,三奕他做了什麼?」徐騰問。
「我該死,真該死,將軍對山尾村恩重如山,我音生養出這種兒子,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說著,他狠狠的槌了還跪在地上的李三奕一拳,「混帳東西,你干的事,你自己說。」
李三奕不敢抬頭,只揚起眼瞼,心虛又害怕,漸愧的看著獨孤我行,然後支支吾吾地道︰「將、將軍,是小人在……在井水里下藥……」
聞言,獨孤我行等人陡地一震。
「你說什麼?李三奕,藥是你下的?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徐騰一個箭步上前拽起他的衣領,憤怒的瞪著他。
「徐騰!」獨孤我行叫了他一聲,以眼神示意他放開李三奕。
徐騰雖不願意,但不得不從,他用力一個振臂,將李三奕推倒在地。
李三奕跪趴在地,「將軍,小人一時糊涂鬼迷心竅,才會被邵青天給迷惑,他說……只要我將他交給我的藥倒在井里,領路上山就能給我功名……」
「這樣你也信?」宋竹青憤怒地說「他有太師的諭令,所以我才會……我該死「你是該死!」徐騰狠瞪著他,「虧天狼寨為你們做了那麼多,你競然幫著外人反咬我們一口。」
「不不不,」李三奕說,「我正是知道獨孤將軍對山尾村有恩情,才把藥掉包換了瀉藥呀。」
「你以為這麼說,我們就會原諒你嗎?」宋竹青怒氣沖沖地道,「你真該死!」
「獨孤將軍,」老李淚求獨孤我行,「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希望將軍給他一條活路,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要如何處置就悉听尊便了。」
獨孤我行沉默不語,而一旁的趙衍則鐵青著臉未發表任何意見。
知道藥是李三奕下的,那帶走季憐兒的黑衣人也是他領上山的,獨孤我行並未感到太憤怒,反之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趙衍那番說法讓所有人對季憐兒感到憤怒及痛恨,他們都認為藥是季憐兒下的,提供消息讓鄭牧帶人從後山進攻的也是她,如今李三奕洗刷了她的嫌疑,證明她與此事無關。
但卸下心中大石的同時,他又擔心起她的安危。她是甘鳴遠未過門的妻子,只要她乖乖的,甘鳴遠自然不會傷害她的性命,但若她不從呢?又或是甘鳴遠對她用強……想到這些,他的心就靜不下來,整個人像要燒起來似的。
「死罪活罪,你都不需要受。」獨孤我行神情平靜地說。
聞言,李三奕一怔。
「邵青天交給你的藥決計不只是讓人鬧肚子那麼簡單,要不是你將藥掉包,天狼寨恐怕真要滅了,至少你良心未泯,做了件好事。」
听他這麼說,李三奕羞愧得淚流滿面,不斷磕頭。「將軍,小人該死,居然背叛辜負了將軍,嗚嗚——」
「將軍的大恩大德小人今生無以回報,來世當效犬馬之勞。」老李能保住命脈香火,更是感激萬分。
「言重了。」
獨孤我行剛說完,張靜匆忙來到,臉上帶著難掩的笑意。
「將軍,虎妞醒了!她醒了!」張靜氣喘吁吁的說著。
獨孤我行一听,立刻轉身看著村長,「村長,沒事了,快帶著大伙兒下山回家吧。」說罷,他便邁開步伐隨著張靜離去。
第9章(1)
「趙衍。」
趙衍正跟宋竹青比畫著,兩人因年紀相當十分投緣,不時會切磋武藝。獨孤我行來到時沉聲叫了他的名宇,听得兩人皆一怔,停下動作。
「將軍找我?」趙衍問,臉上雖平靜,心里卻忐忑。
原因無他,虎妞醒了,他不知道虎妞復原得如何,不知道她記得多少,更不知道她能表達什麼,因為不知道,他忐忑難安。
「竹青,你先退下。」獨孤我行以命令的口氣說著。
宋竹青一頓,訥訥地道︰「是。」他感覺到有些不尋常,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離開後,獨孤我行目光一凝,如同匕首般射向趙衍。
「趙衍,」獨孤我行臉上沒有太多情緒,「那夜鄭牧帶人攻打後山,帶走季憐兒,還造成虎妞傷重差點兒沒了小命,我記得你的說法是……他們準備趁亂離去時被虎妞撞見便要將虎妞滅口,而你剛好出現,因技不如人也被鄭牧所傷,是嗎?」
趙衍頓了一下,硬著頭皮點點頭,「正是如此。」
「我記得,你一直認為最可疑也最可能在井里下藥的便是季憐兒,」他續道︰「可是李三奕洗刷了她的嫌疑,你如何看待此事?」
趙衍有點失措,「這件事或許是我的失誤,不過「打從你見到她的第一天就懷疑她、防備她,甚至對她出言羞辱,」他直視著趙衍,「我都不怪你,因為你對她並不了解。
「你可以懷疑一個人,防備一個人,但你不該說謊中傷,甚至陷害對方。」獨孤我行說著的同時,眼中迸射出懾人的銳芒。
迎上他的目光,趙衍不自覺倒抽了一口氣。
「虎妞醒了,她的說法跟你南轅北轍。」
「獨孤將軍,虎妞傷了頭,她……」
「她說,」他打斷了趙衍,神情凝肅,「大姐姐帶著她逃,遇到了壞人,壞人要帶大姐姐走,大姐姐不肯,她想保護大姐姐所以咬了壞人,然後壞人便把她抓起來,接下來的事……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