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狐王(下) 第17頁

他救下老太婆們,他沒敗,他是背後遭偷襲被放倒。

頸背一陣灼燙,透進體內的勁力他沒來得及卸去,也不想逞強卸去。

倒就繼續倒著吧。他感覺女人撲來摟緊他、護著他,真情流露,他的心浸在沉沉香蜜里,甜到不行

「唔」甜啊,鼻端浮動的都是淡香,與老巫們這一戰,連天都幫他。

嘴被輕輕舌忝著,他嘗到女子口中馨甜,是他在意的那個人兒。

呵,偷吻他呢啟唇,他任她親吻,以為含住的會是綿軟小舌,傾入他齒關內的卻是微熱的一丸小物。

驀地張開雙目,果不其然,喂進他口中的正是自己的內丹。

此時秋篤靜躺在白凜身側,後者趴臥在蒲草軟墊上,臉轉向她這邊。

她挨近,扶著他的臉將內丹緩緩吐入他唇內,並暗暗使動意念,希望他快些蘇醒,希望內丹的靈能保他無事、安他神魂

以為已喂出內丹,才要退開,他當真醒來。

而一醒就不老實,單臂橫將過來按住她後腦勺,她的嘴被他堵過來的雙唇吸住,內丹的金光在彼此口中漫舞。

她想他身上帶傷,唇齒磕合間哪敢使勁,自然節節敗退,于是滾在兩人舌尖的金珠子被他推回,順著呼吸吐納重新落入她月復內丹田。

「你的傷啊」感覺他上身動了,手臂力道加重,她低聲輕呼,小手捧住他直要傾來討吻的臉。

「沒事」二字都要奔出嘴了,已然開竅的天狐大人千鈞一發間改口——

「痛」吸氣,俊眉淡擰,十指微攥成拳。

秋篤靜緊緊張張坐起,輕按著他適才妄動的身背。「別動!求你安生些,別動啊!發絲被燒掉好長一段,後頸子和肩胛還被灼出好大一片紅痕,傷上帶巫法,比尋常的傷還疼,你、你忍著些。」

「好。」白凜靜趴著不動,長睫掀了掀,很乖馴地瞧她。

听他說好,還朝她勾起嘴角,秋篤靜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吸吸鼻子逼回眼淚,也回他一抹笑,隨即念起竹姨教授的巫族療愈咒語,努力驅動意念,手心微微貼在他被灼出的大片紅痕上,再次幫他療傷。

巫族咒術留下的傷盡避棘手,但天狐可不是普通天狐,畢竟是修煉千年以上的九尾雪天狐,要他催動血與氣自身修復並不會太艱難,但他不想,疼就疼著,到底會有人心疼他來著。

療愈咒一使動,他頸後與肩背如被清水徐徐澆淋,水沁涼無比,膚上灼痛果然消褪大半,令他緩緩吐出一口氣。

「若把內丹吞回去,我想,傷會好得更快些。」結束這一波療愈,她重新躺回他身邊,撩開他散面的發絲,一下下撫他略蒼白的臉。

「你你多親親我吧,把血氣渡給我,雖是帶巫法的傷,但我想有你幫著,傷就會好的。」他專注瞅著她眸底潤意,心微微繃起,是痛是暖。

秋篤靜眉眸一軒。「真的?」

「自然是真。」漾出一抹清雅又忍痛般的微笑。

她立刻將臉湊近,張唇含住他的嘴。

兩人臉對臉,鼻貼著鼻,四片唇瓣纏黏在一塊兒,她很虔誠地親著、吻著、吮著、舌忝著,意念使動天狐內丹,內丹又驅策飽滿的氣血,她想傾注給他,全部的全部,都想喂進他受傷的軀體里。

親了許久,久到她氣有些提不上,頭暈目眩的,竟還要他將氣反晡回來,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將她攬了去,正半壓在她身上。

「白凜,傷」她小心環著他的頸,撥開雪發一看,他膚上紅痕當真變淡,竟連燒斷的發也悄悄長回。

白凜懶懶伏在她身上,寬袍松垮垮,任由她撫著、模著察看個沒停。

真好上許多了呢。秋篤靜心緒一弛,一時間也舍不下他,遂靜靜擁他在懷。

「你休息一會兒,等等再繼續。」懷里的男人低語。「我傷成這樣,少說也得親上十頓、八頓才能勉強見好。往後還得每日親上一、兩頓,看能不能好完全。」

他說得委屈,嘟嘟囔囔的,秋篤靜不禁紅著臉微笑。「好。總得親到你好完全了,那才好。」被天狐大人撒嬌了呢。

她不是瞧不出他想討關愛,既然瞧出,瞧著如他這般高傲淡漠的性子卻對她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怎麼可能不心軟?又如何能矜持待他?

想著他被烏木杖射出的光束驟然擊倒,那一剎那,她真真听到方寸碎裂聲

為何自己還能活?還能說話喘氣?她都懵了。

不真實的感覺一直盤踞于胸,是他被太婆們還有竹姨診過再診,確認絕對救得回,也開始施救,她直到那時才吐出郁息,回過神志。

再也不要那樣嚇她啊

內心用力祈求,她在他發心上落下輕吻。

「你不問我為什麼闖巫族的「落月七星陣」?」白凜因她那一記似有若無的吻而隱隱顫栗,嗓聲盡避持平,仍細細起伏著某種情韻。

「為什麼?」順他的話問出,她心里自然也是疑惑。

「你家大太婆既下戰帖,說若有本事,過得了「落月七星陣」,一切再論,你就不該瞞著我不告訴。你瞞我,是沒打算跟我再論什麼,因心下自有計較,所以才會跟我提十年後要「還君明珠」的事了。」

「你怎會大太婆明明只對我一人說」

「我怎會得知是嗎?」極輕哼笑。「風里、火里、水里,精魅無所不在,就看有無本事在巫族村的守護結界內使役它們。你覺得我辦不到嗎?」通風報信的是地靈大神,此時拿大神比作精魅,天狐大人非常心安理得。

秋篤靜知他能耐,根本無話可說。

她挪開身子想坐起,白凜沒有阻她,但她起身欲走,他就不肯了。

「靜兒,事情不是你一個說了算。十年後「還君明珠」,你問過我想法嗎?」

手被握住起不了身,她坐住不動,仍抿唇無語。

「你可听過心里花開的聲音?」白凜問,朝側眸瞥來的她微笑,很有一笑傾城的神氣。「告訴你,我听過。」

秋篤靜先是沒擋住他過分好看的那抹笑,頭有些發暈,繼而是被他神態吸引。

她怔怔望他,專注去听——

「含苞待放的一朵,可能上窮碧落下黃泉,有的也就這麼一朵。」男嗓微啞,還帶似有若無的苦笑。「剛開始是努力挺開一瓣,當下懵懵懂懂,覺得些兒古怪,些兒甘甜,但畢竟不明白于是又花上好長一段時候,等它一瓣瓣艱難打開,突然間一記當頭棒喝迫到面前,所有迷亂的、渾噩的全被劈破,心花終于大綻,大鳴大放地綻開,花開的聲音清脆響亮,比虛元破碎時的聲音更撼動魂魄。」

他跟著坐起,握住她的手一直未放,白袍因他的舉動滑到腰際,根本也不理。

「靜兒,讓我心花大開的,是你。」

秋篤靜輕抽一口氣,眸里掠過倉皇,有些潮潤。

白凜握緊她指尖微顫的手,又道︰「從含苞待放到如今燦爛輝煌,情愛的甘甜苦澀,我算盡嘗了,也被你好生折磨了,後來才知,原來喜怒哀樂的權利早已交出,自個兒鬧不明白,還發了好幾頓脾氣,自苦得不行。」一頓——

「你說要做夫妻,我允你,還以命作聘。你卻又說緣分十年就夠,十年後情淡,執念也淡,將還我明珠堂堂九尾雪天狐的內丹,你說退就退,好,我讓你退,但我心里那朵情花怎麼辦?你能讓它合起,讓它從未開過嗎?」

她雙唇微動,欲說什麼,但未語淚已流,只能搖頭。

白凜再次逼問。「你說啊,你該如何還我清淨?我洗耳恭听了。」

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像被逼至牆角真逃不出,也使不出什麼招數,她最後被拉了去,男人拿精實白皙的胸膛承接她的淚,語氣若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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