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你每天忙著藥鋪的生意肯定沒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得多吃點。」
席間就見周氏不停替江初香夾菜,不時的惦念,弄得江初香都尷尬起來,只能端著手里那座小飯碗,邊笑邊吃。
鄒定睿跟父親聊了幾句,總會轉過頭來看她,小兩口之間的感情好得藏也藏不住,周氏見廣心中很是歡喜。
膳後,周氏端過江初香奉上的涼茶,笑著說︰「睿兒,我看你們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看我就作主讓初香再進門一次,堵住外邊那些好事者的碎嘴。」
江初香驚了下,雖然婆媳關系已經大有進展,不過她沒想過周氏竟然會這麼干脆,主動提議讓她再進門一次。
這對一個差點淪為下堂妻,又因為父親之過被冠上罪臣之女的惡名的女子來說,是何等的榮寵。
明白周氏是真的將自己當半個女兒在疼,江初香心中一暖,不禁紅了眼眶。
「夫人……您對我真的太好了。」
周氏笑罵一句,「都什麼時候了,還喊夫人。」
江初香破涕為笑,低低的喊上一聲,「娘。」想不到真有盼到這刻的時候,她心中的感動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這才是我的好兒媳。」周氏一臉慈愛地拍拍她的手。
江初香熱淚盈眶的轉頭望向丈夫,鄒定睿回了她一抹寵溺的笑,一旁的鄒昆陽看了只是沉思著,始終沒表示任何看法。
入夜,鄒定睿親自送江初香回蘭園,周氏還特地又分撥了一批下人,讓他們到蘭園置辦嫁娶之事。
依周氏的意思是打算辦一場風光的婚禮,昭告世人鄒家沒有不要江初香這個兒媳,只是先前江家出事,為了避過此禍,所以江初香自願離府免得牽連鄒家。
此時,夫妻倆一同走在往前門的小徑上,下人們都候在前門,離得遠遠的,好讓主子們有獨處的空間。
鄒定睿握著江初香的手,兩人肩並肩,放慢了腳步。
他垂眸望著靠在身側的她。「母親這會是真心想接你進府,你可高興?」
「嗯,高興得想哭。」只不過……
「我知道你擔心回府之後就不容易照料藥鋪的生意,你放心,過些日子我會跟母親說這事,相信依她現在對你的喜愛,應當不會阻止才對。」
江初香聞言心中大受感動,不禁抬眼望向她俊美又貼心的良人。
他總是這麼體貼,凡事為她設想周到,從不讓人欺負她半分。其實她也明白「蘇記」之所以能這麼順利做生意,多半是他隱身在幕後幫忙打點。
「睿,我能喜歡上你,真是太好了。」她對他的凝視投以一抹燦爛的笑。
鄒定睿笑著,俯欲吻她,此時前門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小心,有刺客!」總管在門外高聲大喊。
江初香一楞,還沒緩過神,剛抬起眼就看見一幫黑衣人掠過門牆,手中揮舞著冷光凜凜的刀劍。
這是她穿越來到這里後,第一次感受到與死亡這麼接近!包是第一次見識到從前在書中讀過的刀劍無眼。
「江家余孽,給我乖乖受死吧!」帶頭的黑衣人一眨眼就來到兩人面前,舉起手中的長劍往江初香刺去。
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江初香都沒見過這種場面,實在太震撼了,她完全呆在原地,根本無法反應,更別說是逃走。
那劍落下的時候,一只男人的手臂揮了過去,及時擋住這一劍。「香兒,快逃!」
鄒定睿催促的聲音響起,江初香才被震醒,待她定楮一看才發現是他替自己擋了一劍。
暗底青花的衣袖被刀鋒劃開,鮮血噴了出來,有的還濺到她臉上,即使不願意也能聞見濃濃的血腥味。
定睿受傷了!為了救她,他被砍傷了!她不能再傻在這里,她要救他!
然而下一刻,她才想動作兩眼就忽然發黑,膝蓋一軟,就這麼癱了下去。
第9章(1)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江初香隱約听見身旁有人在對話。
「世子爺,屬下已經嚴刑拷問過落網的刺客,他們沒一個是主謀,全是受雇于人、拿錢辦事的亡命之徒。」
是沈威的聲音。她雖然沒睜開眼,不過她的耳力很好,還是認出說話的這人是跟隨鄒定睿左右的暗衛。
「那主謀是誰可問出了結果?」鄒定睿刻意壓低嗓子,似乎是怕吵醒她。
江初香動了動身子試圖起身,可惜手腳僵硬根本使不上力氣,只能睜開眼角偷顧。
她看見鄒定睿坐在位子上,一旁的添旺正在替他包扎傷口,他的臉色陰沉得像烏雲,低垂一雙長目,若有所思。
只見他手臂上的紗布滲出血跡,她心中一緊,雖然身體使不上力,柔荑卻揪緊了身上的被子。
他真的受傷
昏倒前所經歷的那些事,她慢慢記起來了。她想起兩人遇刺,而那刺客好像是針對她來的……
就在她回想間,又听見沈威繼續說︰「經過屬下一番拷問,有一名刺客已經松口供出這次買凶殺人的主謀及他們交易的內容。」
「繼續說。」鄒定睿閉上眼,似乎在壓抑著怒氣。
盡避只是用眼縫偷瞧,江初香仍然可以清楚感受到此刻他全身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怒氣。
這還是她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生這麼大的氣。
等到添旺包扎完傷口,端著沾滿血跡的巾子退下後,沈威才又繼續往下說。
「听說主謀有數人,他們開口閉口就是要世子妃的命,那幫刺客僅是拿錢辦事也沒過問太多,只知道那些人似乎是過去曾受江豐所迫害,因此對江豐懷恨在心。」
「江家已經散了,江豐也流放邊疆,他們的仇算是報了,就算再怎麼恨也該找江豐報仇去,怎麼會找上這里?」鄒定睿這席話說得很沉重,十分語重心長,騰騰的怒氣中還透著幾分無奈。
江初香心中一沉,當下明白了七七八八。
這些刺客是江家的仇人找來的,他們將對江豐的仇恨轉嫁到她這個女兒身上,準備上演父債女還的老戲碼。
而且這些人明知道她有鄒家保護著,有一整個將軍府當靠山卻還是執意要蠻干,可見對江家的仇恨有多深。
「回世子爺的話,那些人因為恨極江豐,所以見不得江家人好過,正巧近來世子妃因為經營藥鋪時常露面,就成了那些人尋仇的目標。」
听見沈威用著憂心的口吻呈報,江初香一顆心更是往下沉,精疲力盡的閉上眼,偷偷喘了一口大氣。
她都已經這麼努力一步步洗刷惡女之名,想與心愛的男人一起過平靜的小日子,為什麼這些人就是不肯放過她?
「這些人已經是喪心病狂了,連將軍府都不放在眼底,甚至連世子爺都敢動,依屬下之見應該立即展開搜查。」
「搜查?」鄒定睿睜開眼,語氣有一絲譏諷。「眼下江家剛倒,我這個幫皇上扳倒江家的大功臣卻為了幫江豐之女報復,公器私用進行搜查,要是有心人士知道了這事,隨時都能到皇上跟前參我一本。」
聞言,江初香暗暗吃驚。對呀,她怎麼都沒想過這些事呢。
「那世子爺的意思是……」沈威的聲音充滿了困惑與擔憂。
「這事我自有他法。」
「世子爺,這事已經危及到您的安全,那些人不知道又會想出什麼法子來對付世子妃,肯定也會波及到您……」
鄒定睿眉頭一皺,揮了揮手,示意沈威降低音量別吵著了昏迷不醒的江初香。
殊不知,她早已經清醒,還偷听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下去吧。」鄒定睿最終還是屏退了沈威。
沈威皺著眉頭,臉色不好的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