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人老遠听見聲音,上前相迎,他把馬交到對方手上,便一路拉著阿觀的手往里頭走。
她想問︰這里是誰的家?你朋友住這里嗎?可不可以先帶我看看園子?好不好讓我……
然,所有的疑問,在他對屋里婢女說一句︰「通通退下。」關上門,熱吻再度鋪天蓋地壓下來後,結束。
這個晚上,他折騰了她一次、兩次、三次……
在她神志迷糊、累得不得不舉雙手投降時,他一把擁她入懷,笑道︰「不是說你的田瘦嗎?爺努力著呢,努力普降甘霖把瘦田養肥啊。」
救命,不要再施肥了,她、她受不起啊。
她又後海了,不該貪玩的,不該要求玩久一點的,因為男人和女人對「玩」的定義,相差很大!
而且老爸老媽不是逼她背過嗎,她怎會忘記「勤有益、嬉無功」,玩、玩、玩……是一件很累人的壞事啊。
第三十三章加入戰局(2)
陳氏領著丫頭喜鵲快步從梅院走往景平居,一張大了好幾寸的圓臉上帶著焦慮,兩道畫得不大整齊的眉毛攏著,一顆心惴惴不安,她已無心思打扮自己。
自從知道懷孕後,她便以此為借口經常向柳側妃支領物項,為了王爺的子嗣,柳氏分明氣炸了卻還是一一應允。
這段日子,燕窩補品天天送進屋里,她吃得身體、腿膀子都肥過幾寸,可是肚子除了胖上一圈肥油外,並無其他不同。
听說懷孕三、四個月肚子會漸漸鼓起來,听說五個月,孩子會在里頭施展手腳,她卻一天等過一天,等不到鼓起的肚子和月復中胎兒的動靜,直到她感覺不對勁,方又請來大夫為自己號脈,可大夫竟然說,她沒有懷孕!
怎麼可能?!之前明明說是喜脈的,上個月把脈時大夫還篤定胎兒長得很好,怎麼現在又沒懷孕了?
大夫自己也是難以置信,一頭霧水,為病人號脈幾十年從未出過這般差錯,于是連診金也不敢拿,便急急離開王府。
陳氏嚇傻,又催喜鵲到外面連連請來幾位大夫,可所有大夫眾口一詞,說她無孕哪來的胎象。甚至還有位大夫說她身子早已壞得厲害,此生都不能有孩子。
這個青天霹靂讓她呆住了,她想破頭都想不出怎麼會是這樣?如果是一次號脈弄錯還有話可說,可自從有孕後,大夫進府不下一、二十趟啊。
回想起當初王爺知道她有孕時,還特地來看自己好幾回,特地讓柳側妃給她雙倍月錢,王爺處處優待讓她自覺高人一等,甚至還作過美夢,夢想自己取代柳氏成為府中的掌權人,怎麼會……
她完蛋了,這段期間自己沒少對柳側妃冷眼輕慢,她刻意與柳氏疏遠,卻極力巴結夏氏,心底算計著就算王爺不肯讓她養孩子,至少能夠把孩子養在性情平和、較易拿捏的夏氏手中,沒想到夏氏一貫的清冷,完全無視她的討好。
她沒有懷孕,怎麼辦!
王爺會不會以她勾結大夫、合力說謊,一怒之下將她趕出王府?
愛中四個侍妾,已經走了一個徐氏,方氏、文氏被大夫確診兩人再無法受孕,若不是她有身子,寵著葉茹觀的王爺哪可能往梅院多走一步?王爺不來,誰還能阻得了柳氏的陰毒,就算不被趕出去,怕也是要一輩子在梅院受苛、受虐,孤苦終老……
圓圓的手指頭顫抖著,她望向不遠處的景平居,心跳卜通卜通猛烈,一陣強過一陣。
柳氏端著茶輕啜,細細的柳眉微彎,帶著愜意笑臉,心中那口惡氣總算吐了出來,陳氏啊……她倒想看看,如今她還能恁地囂張?
梅院請了大夫,她自然得到訊息,不出半分動靜便是想看看陳氏打算怎麼接招。
知道陳氏有孕時,她氣得摔壞一個琉璃盤,那是皇太後賜下的東西,可見得當時她有多窩火。她以為陳氏夠膽量,敢偷偷把避子湯給倒掉,以為當時賞給各房的「婦科良藥」她有所提防,沒想到,懷孕居然是假的?
王爺曾立下規矩︰側妃未產下子嗣前,侍妾不得有孕。于是每回完事後,她便讓下人給婢妾們備下避子湯,事實上那並非避子湯,而是絕育藥,只消多吃上幾帖,此生就再無懷孕可能。
不過這一年,皇太後催得緊,不得不停下藥,她還特地請來宮里最有名的御醫開藥方,從府外買來藥材,在幾個侍妾合力監督下,熬制成丸分送給各房。
她這般熱熱鬧鬧地演上一場,表面目的是想讓眾人看見她受到皇太後的壓力,為王爺的子嗣盡心盡力,而背後則是在藥丸里加了料,讓掛羊頭賣狗肉的婦科良藥徹底斷絕了他人想替王爺生下子嗣的念頭。
柳氏自身有嚴重的寒癥,之前找過幾個大夫,都沒能對癥下藥,好不容易尋訪各地名醫後,終于找來一個有能耐的,開下藥帖、日日進藥,身子養了一年多才略略見好,本想著再過不久自己就能為王爺開枝散葉,沒想到王爺專寵葉茹觀,而陳氏懷孕的消息傳來……
她在憤恨葉茹觀同時,也震訝陳氏的野心,誰知……呵,忍不住,她又抿起嘴角,揚起眉頭,輕聲微笑。
「主子打算怎麼做?」璃芳輕捏著柳氏的肩膀,低聲問。
「有孩子自然是要生下來,王爺子嗣艱難呢。」她冷笑道。
「主子……」璃芳不解主子的想法。
「如今王爺專寵葉茹觀,清風苑、明月樓又無法見縫插針,听說紫萱亞花全被一把火燒了,蓋上新荷塘,那里的下人月銀也不經我的手,便是想在那里搗鼓點事兒也困難。」
「晴芳、蘭芳還在里頭。」
「我何嘗不知,可那兩個沒腦子的,藥帶回去多日,至今還沒傳出半點動靜,若不是我離不了你,當初,我就讓你進清風苑。」她的話讓璃芳心頭一震,臉色微緋。
「可是陳姨娘肚子里面沒東西,怎麼生孩子?」
「過幾天我備個禮,你幫我送回娘家,我會修書一封,讓母親替我在族人中尋找和陳氏孕期差不多的孕婦,多給些銀子,待孩子生下就送進王府。」斟酌數日,她想出這個主意,不算頂好,卻也進可攻、退可守。
「這是混亂皇室血脈的大罪吶,主子,您要不要再……」
「顧不得啦,我再不做點事,怕是這輩子要讓葉茹觀給踩定了。」她一渾手,她的心意已定,沒有討論的必要。
「主子打算養那個孩子?」
「我不養,難不成讓葉茹觀養?不,我得好生養著,王爺重視子嗣,這又是王爺的第一個孩子,自會經常往返景平居探視孩子,屆時,我才有機會再服侍王爺。」
眼底閃過一抹算計,只要王爺不時刻待在清風苑,她總會逮到機會,她不信葉茹觀的命就那麼大,一次、兩次死不成。
何況自己的身子已經大好,孩子,只要她能真真確確懷上一個,那麼在王府里、在皇太後跟前,她才算是站穩了腳。
「可大夫說過,主子的身子已經痊愈,可以為王爺產下子嗣,若抱來的孩子乖巧听話就罷了,假使養到一只白眼狼、或他投了王爺眼緣……主子別忘記,府里襲承爵位的可不是大爺。」
璃芳話說得隱晦,卻恰恰打中柳氏心中隱憂。
她眼楮微微一眯,透露出陰狠毒戾。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孩子很容易生病的,一不小心就死去的大有人在。」何況沒有孩子,她怎能勾來王爺,又怎能懷上孩子?
唉,當女人吶,難!誰愛一條腸子繞繞彎彎,若不是情非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