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就上了岸,套上了褲子,自己生起了火。
瞧著已經再次平靜下來的水面,阿萬嘆了口氣,認命的決定等一下自己再去挖些山芋煮來吃好了。
可沒多久,烤魚的香味就從身後傳來,引得他口水直流,等他回神時,他已經爬下了大石,蹲到了火堆旁。
「你餓了?」楚騰好笑的瞧著那又把眼罩戴回去的家伙,問。
「餓了。」他流著口水,老實承認。
「我可以再分你一條。」楚騰翻烤著魚,說。
「但是有條件?」阿萬清楚這男人沒那麼好說話。
「嗯。」楚騰拿箭里起魚,從腰帶中掏出鹽,撒了一些,擱到他面前,微微一笑,「沒錯。」
娘呀,這烤魚真是他女乃女乃的香。
阿萬的口水快冒出嘴了,但他依然不敢伸手去接,只小心翼翼的瞅著那危險的家伙問︰「什麼條件?」
「等我們回去,你去和冷叔說,銀光已經是阿靜的人了。」
「我去說?!」阿萬瞪大了眼,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瞪著他問︰「又不是我吃了她,為啥得我去說啊?況且,你又知道少爺會和銀光一起同我們回去,說不定他倆講好決定一塊遠走高飛了。」
楚騰瞧著他,好笑的問︰「既然如此,那你還在這?不去跟著,成嗎?」
阿萬眼圓瞪,嘴半張,好半晌才閉上了嘴,一把將那條香噴噴的魚給搶了過來,咬了一口,才道。
「狗屎,你明知道少爺不會帶小姐走。」
「為什麼?」他好笑的明知故問。
阿萬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少爺要是夠自私,他女乃女乃的幾年前就搶了人走了,還用得著耗上那麼多年嗎?」他也是看在這一點上,才會對少爺有私心,出了事先去找銀光,而不是先去找老爺,就因為如此,才害他事後被老爺釘得滿頭包,能留下一條命來,他很偷笑了,真的。
「所以,你要去和冷叔說。」楚騰指點他。
阿萬再咬了一口魚,吃得津津有味的,沒好氣的看著那姓楚的家伙,皮笑肉不笑的問︰「老大,請恕我再問一次,為什麼是我?」
「當然是因為,如果你先去講,冷叔就算要出氣,也是出在你頭上。」
「你要我去當替死鬼?」他睜著銅鉛大眼道。
「不,替死鬼是應天,記得嗎?他才是那個本來倒楣的得娶銀光的人,你只是冷叔的細作,既然是細作,就得盡好一個細作的本分。」
阿萬听得俊臉微微扭曲,他用單眼瞅著那心情愉悅的家伙,眉頭微擰,然後突然領悟一件事,不禁一拍大腿,月兌口笑著就道。
「狗屎!他女乃女乃的,你這小子只是要確定這件事會順利進行,因為你不想成為下一個替死鬼,對吧?」
楚騰將雙手交抱在胸前,微微一笑,從容的道︰「改天記得提醒我和銀光說,你認為每個必須被迫娶她的人,都是替死鬼。」
阿萬笑臉驀然一僵,連忙道︰「拜托不要,她會整死我的,我會去和老爺說,一回去立馬就說,小姐和少爺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了,況且這本來就是老爺心中的打算,如果有必要,讓我押著他倆拜堂成親都——」
懊死,他剛剛月兌口說了什麼?
他猛然一僵,慌張的匆匆改口,試圖將事情硬掰回來︰「不過老爺的打算是我猜的,他可從來不曾這樣和我說過,他只是暗示……不對,是我感覺,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反對……不是,我是說,他其實也很疼少爺,我並不只是被安排去監視少爺而已,他還要我……狗屎!我他女乃女乃的越描越黑了對不對?」
「是有那麼一點。」楚騰劍眉一挑,露齒一笑,道︰「可你放心,我不是細作,我是不會去和冷叔打小報告,說你說他很卑鄙無恥的其實從頭到尾就小心眼的在算計這一切。」
阿萬听了大驚失色,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我沒這麼說好嗎?」他欲哭無淚的道︰「我他娘的何時說過這一句啦?」
「沒有嗎?」楚騰伸出小指挖了挖耳朵,然後笑著說︰「我耳朵沒塞住啊。」
「我的楚爺——」阿萬哀號出聲︰「你可別害我啊——」
「沒事的,沒必要的話,我是不會去說的。」楚騰拍拍他的肩,說完笑著走開。
可這一句保證,半點也沒安到阿萬的心,他苦著臉看著那家伙的背影,心底非常清楚,那是說沒必要的話啊,意思就是,如果有必要,這男人九成九是會去編造謠言,月復誹他的不是。
他這是招誰惹誰啦?
阿萬含淚,恨恨再咬了一口魚,仰天長嘆的想著。
人他娘的要是命苦起來,真的什麼牛鬼蛇神都會遇見啊!
第13章(1)
俗話說的好,熟能生巧。
她猜,這句話也適用在這件事之上。
趴在他強壯的胸膛上,銀光輕喘著,听著他的心跳,羞怯慢了好幾拍才爬上了小臉,她有些不敢抬首,卻也舍不得離開他。
天為蓋,地為榻,兩人身上,只有烏黑長發披散。
落葉隨風,輕輕的飄了下來,落在她雪一般的肌膚上。
歡愛過後,總莫名的倦懶,尤其他又那般溫柔的撫著她的背,教她困得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可心里的疑惑就是不肯離開,非得要著答案。
「所以,你是記得的?」她粉唇輕啟,悄悄問。
「嗯。」他撫著她的背,以指梳著她的發,將那片葉,從她果背上拿下。
「你記得多少?」她再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再問。
「什麼都記得。」當他排拒另一個自我時,那頭野獸也開始抗拒他,所以他的記憶才會有失落的片般,可里昂說的沒錯,當他和它為了她互相接受,所有的一切,就全都接上了。「我變回人之後,就記起來了。」
銀光听到答案,有些驚訝,她很努力的試圖想著自己那般時間到底做了些什麼,或說了些什麼,但腦海里卻因為緊張而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只有她殘忍對待他傷口的片段。
心頭,因那回憶,驀然一疼。
她微抬首,看著他的左肩,那兒的傷疤更淡了,但依然還在,或許它有一天會消失,可她知道,她永遠都看得見這道疤。
「我是個可怕的女人,寧願親手殺死你,也不願你離我而去……」
不自禁的,她抬手輕撫他肩頭上那處凹凸不平的丑陋傷疤,喉頭微哽,悄聲說︰「野蠻的,從來就不是你,是我。」
听出她話里的自責,他握住了她的手,舌忝吻她手心里的擦傷,看著她,啞聲緩緩道︰「我喜歡你的野蠻。」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柔女敕的小臉,更是因他那滿是的臉和意有所指的言語,迅速染上羞赧的紅暈。
這一回,他一樣強勢激狂,卻又更多了一分眷戀與溫柔。
反倒是她,差點扯壞了他的衣裳,話說回來——
「阿靜,你哪來的衣裳?」銀光猛地回神,有些驚慌的攀著那個讓她當墊背的男人問。
這個問題,讓他一怔,跟著俊臉竟也泛起尷尬的紅,低低咒罵一聲︰「該死,我忘了。」
這不是在回答她的問題,她知道。
銀光抽了口氣,再追問︰「誰給你的?」
他微窘,老實回答︰「阿萬。」
剎那間,她完全清醒過來,羞得滿臉通紅,慌張的想爬起身遮掩自己,卻被他拉住。
「放心,阿萬沒那麼不識相。」他告訴她︰「他現在不在附近,不在這附近,我沒听到動靜。」
聞言,她才稍稍松了口氣,然後又想到一個問題。
「阿萬是自己來的嗎?」
他沉默了一下,才道︰「還有楚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