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淚(下) 第16頁

她趴回他身上,掩面申吟出聲,羞得無地自容,好想就地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天哪,你想他們看到了嗎?」

「應該沒有。」

他安撫她,但心里明白,那兩個男人就算沒看到,八成是有听到,不然他們不會完全不在這附近。

他們避開,顯然是因為清楚知道他在做什麼。

雖然如此,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坐起了身,幫著她穿好衣裙,讓那些衣料遮掩住她誘人的嬌軀。

銀光瞧著他細心的替她整理衣裳,就如過往那般順手,那樣自然習慣,心頭不禁微緊。

他一直是這樣的,照顧著她、保護著她,從未變過。

「阿靜。」

他替她綁好腰帶時,她開口輕輕喚著他的名,他抬眼,看見她眼里的不安,可她仍是道︰「你知道,我們不一定要回去。」

心,微微的又暖。

這是她的體諒,他知道,她其實舍不得爹娘,也舍不得那些疼她寵她的親友,但她願意和他一起走,只為還他廣闊的天地。

「我不能帶你走。」他說。

「可——」她張嘴想說話,卻被他阻止。

「噓。」

他撫著她的唇,撫著她緊張的小臉,低頭輕輕偷了個吻,沙啞的道︰「但我可以陪你一起。」

淚水,瞬間盈滿她的眼眶。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啊……她何其所圭,能有他相依……

情不自禁的,銀光退了一步,拾起他落在地上的衣,伺候他穿衣。

他看著她,半晌,然後抬起手,讓她將衣袖套進長臂。

他的首肯,讓銀光心頭一松,她幫他穿上衣褲,再跪在他腳邊,替他套上長靴。她從來未曾這樣做,因為過往,他都不許,因為過往,他將她擋在牆外,他逼著自己當她是妹妹,是小姐。

可如今,再不同了。

她不是妹妹,不是小姐,是銀光。

是他的女人。

而他,是她的男人。

經過那麼多年,他終于願意,讓她照顧。

她溫柔的伺候他穿衣、穿鞋,仔細的為他綁上腰帶,重新系好松月兌的綁手,再小心的順好他的衣襟。

「給我十年。」

銀光將小手壓在他心口上,昂首看著他,含淚微笑承諾︰「再給我十年,等我把一切安好,你想去哪都行,天涯海角,我都陪你一起,永遠一起。」

他伸出手,將那心愛的小女人擁入懷中,在夏日微風中,低頭親吻她,啞聲悄然道︰「十年是不夠的,你知道,你可能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她小小抽了口氣,臉又紅。

顯然,她不曾想到這一點。

長年的欲/望壓了太久,他不認為自己會要夠她,若根據這種速度,她不用多久就會懷有身孕。

她羞紅著臉,就事論事的說︰「噢,好吧,那我想我們得先盡快成親。」

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她吃了一驚,但很快的將手環住他的頸項,讓他抱著自己朝瀑布那兒走去。

她離開時,因為太過驚慌,沒穿鞋,赤腳上早已滿滿都是擦傷,她知道他心疼她,所以才會抱著她走,可瞧著他的側臉,銀光還是有些忐忑,忍不住再問。

「阿靜,你會娶我吧?」

「除非你還是打算嫁給應天。」

「我說了我從沒想嫁——」她抽了口氣,大聲抗議,然後頓住,孤疑的盯著那個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的男人,問︰「阿靜,你在吃醋嗎?」

他下顎緊繃,眼角微抽。

天啊,她猜他真的在吃醋。

她不應該這麼心花怒放,但知道他真的在乎她,實在是撫平了那些天覺得自己沒人要的哀怨。

她死命咬住想笑的唇角,忙道︰「你知道,師兄就只是師兄,就算我月兌光衣裳躺床上,他也只會開始檢查我是不是身體哪里出了毛病。」

這個比喻,只讓他擰起了眉頭,凶惡的瞪著她說︰「你最好不要那麼做。」

「我只是打個比方。」她再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他是個怪人,只對病人有興趣。」

「他是個男人,而你是女人,他隨時可能會對你有別的興趣。」

她張開嘴想再辯駁,可隨即又乖乖閉上了嘴。

老天,他真的在吃醋。

他的眼楮變色了,而她懷疑他知不知道他剛剛幾乎和在低咆沒兩樣。

輕輕的,她將小手再擱到他心口上,道︰「阿靜,你知道,我從小就只想嫁給你。」

他的心,大大力的跳動了一下,就像被她握在手中一般。

當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看著她時,她撫著他滲冒出胡碴的臉龐,傾身親吻他的唇,柔聲道︰「再沒有別人了,再沒有別人……這輩子,只有你一個……阿靜……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她的雙眸,漾著似水的柔情,懷中的女人,在晨光中,美得不可思議。

他收緊雙臂,一瞬間,幾乎想再次將她壓倒在落葉中,可他已經听見了他們說話的聲音,就在前方。

他舌忝吻含吮著她柔女敕的唇瓣,好不容易,他才強迫自己停下,將臉埋入她如雲的秀發之中。

她急促的脈動,就在耳畔,小小的心跳,怦怦作響,和他一樣。

「不要隨便誘惑我。」他啞聲說。

「我沒有……」她嬌喘著抗議。

「你有。」他輕啃著她柔女敕的耳垂,難以克制的嗅聞著她醉人的香氣,沙啞的說︰「你的存在,就是誘惑,所以別隨便再親我,別當著旁人的面,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懂嗎?」

她心跳又更快了,敏感的耳朵,整個羞得通紅,像早春的挑花一般。

半晌,他才听見她擠出一聲小小的應答。

「懂。」

***

噠噠的馬蹄聲,在石板官道上回響。

一匹馬兒轆轆的拖著車篷跟上了進城的隊伍,駕車的是個劍眉朗目,打著赤腳的黑衣大漢,說他是駕車,他也沒真抓著韁繩,只蹺著個二郎腿,讓馬兒自個兒跟著前頭進城的商隊走。

餅了城門,車行又塞了一陣,才漸松。

直到此時,他方扯扯韁,示意一下前頭馬兒方向,在適當的地方轉進街坊。

所幸,那匹耕田的老馬,這幾日也早習慣了新主人的懶散和指示,靈巧的在該轉彎的地方,自個兒轉了彎。

他不趕,一路上也從沒用過鞭,它高興快,他讓它快,它要累了,他也不催,一人一馬倒是適應的很好。

城里人多,老馬生來可是第一次見著那麼多人,但還是非常盡忠職守的拉著車篷往前走,直到主人輕扯了下韁繩,示意它在一處靠水岸的深宅大院前停下。

它前腳才剛停,敞開的大門內就有人急急奔了出來。

「怎麼搞那麼久?我不派人去前頭接了?」那飛奔而出的獨眼漢子,一上來就嘀嘀咕咕直念。

「西門人太多了,我看隊伍那麼長,繞了一點路,從南門進來的。」駕車的大漢對他的叨念,不以為意,只跳下了車,朝後頭走去。

但車內的人,沒等他掀簾,已自行抱著懷里的姑娘,下了車。

那姑娘貪睡,都已經到了地頭,還枕在那男人肩上。

抱著她的漢子,瞧著湊上前來的獨眼大漢,道︰「她累了,我先帶她回房。」

「可老爺他……」

「我一會兒就過去。」他護著她的小臉,不讓人看見,快步走進了門。

阿萬伸手還想說什麼,可又拿他沒辦法,只得嘆了口氣,放下手來,倒是那駕車的楚騰,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該說的都說了吧?」

他一早讓這家伙先走,為的可就是這個。

「說了。」阿萬瞧著前方走進大門的少爺,再瞟身旁的男人一眼,道︰「話說回來,我派人去接,就是要讓你們不用排隊,能快一點進城,你干嘛還大老遠繞大半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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