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愛財有道(上) 第22頁

葉蘭則和胡婆一起把鋪子里外打掃得干干淨淨,還訂制了一塊黑底金字的招牌,上書「胡婆燒餅」四個大字。

今日一早起來,不知哪里來了兩只喜鵲,蹲在胡家門口的楊樹上嘰喳叫個不停,胡婆歡喜得一拍手,當即決定今日餅鋪就開業,也不用去找什麼大師算黃道吉日了。

胡伯一向把老婆的話當聖旨,自然不會反對,葉蘭身體里裝著現代的靈魂,對那些神神叨叨的算命仙也沒什麼推崇之意,于是三口人拾掇了一下便趕去餅鋪。

發面, 餅,烤餅,未到申時末,新鮮的燒餅就出爐了,面粉混合著焦甜香氣順著鋪門和窗戶飄散到大街上,立時引來了無數鄰人。

正是晚飯前的時候,肚子餓得想吃點東西墊墊,顧家的就想著拿回去給孩子或者老父以配粥,于是百十個燒餅不過片刻就賣光了。

胡婆餅鋪來了個開門紅,樂得一家三口都是笑得闔不攏嘴,听到鄰人們抱怨,就紛紛應承明日會多做一些,保管什麼時候來都有燒餅可買。

于是,鋪子紅紅火火地開張了。

葉蘭早起跟著胡伯做燒餅,因為胡婆不願她拋頭露面,于是又包了一日三餐。

這一日晌午,她揪了一塊發好的面團,烙了幾張蔥油餅,送到前邊給胡婆墊肚子的時候,正巧隔壁茶館的吳大娘在跟胡婆閑話,吳大娘見得那蔥油餅烙得金黃,襯著星星點點的碧綠蔥花,真是惹人垂涎,不禁開口贊道︰「老妹子,你可真是個有福氣的,別人家里兒女多有不孝順的,你可倒好,隨便接來個佷女就這麼孝順勤快,真是羨慕死大伙兒了!」

「哈哈,那是啊!」胡婆笑得歡喜,得意道︰「真不是我自己夸口,我這佷女手巧又心善,這燒餅鋪子沒有她可是開不起來。」說著話,她就扯了一塊蔥油餅給吳大娘嘗嘗鮮。

吳大娘也不客氣,吃得連連點頭,末了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就跑回自家鋪子灶房去端了一碗魚湯做回禮。

「來,老妹子,這是我家兒媳炖的湯,你就著這餅喝了吧,別嗆到了。」

胡婆見那魚湯熬得女乃白,就有些舍不得喝,喊了一旁幫著賣燒餅的葉蘭,笑道︰「蘭丫頭,你吳大娘家里這湯熬得好,你快喝了吧,這幾日里外忙得都累瘦了。」

葉蘭把手里的銅錢扔進錢匣子,笑嘻嘻地推讓道︰「姑母,我剛才吃過了,吳大娘給您端來的,我怎麼好搶嘴?」

胡婆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笑罵道︰「你這丫頭,讓你喝就喝,還跟姑母客套什麼?」

吳大娘也是笑著應和道︰「就是,一碗魚湯罷了,大娘灶上還有,一會兒再端一碗來。」

第九章肚子里有了(2)

听了這話,葉蘭也就不再客套,端過碗湊到嘴邊,沒想到,撲面而來的腥氣卻惹得她有些不舒服,皺眉想要開口的時候,胃里的酸水已經翻涌上來了。

「哦,姑母……哦!這魚湯太腥了,我喝不慣。」

眼見葉蘭臉色泛白,一手端著湯碗送得老遠,一手扶著案板嘔個不停,胡婆嚇壞了,趕緊接過湯碗問道︰「這是怎麼了?不喝就不喝,怎麼還吐了?」

吳大娘也是奇怪,「我家媳婦兒手藝極好,家里人從來沒吃出這魚湯腥啊?」

葉蘭吐了兩口,終于止住了惡心,一邊扯了帕子擦嘴一邊尷尬道︰「大娘家的嫂子手藝沒變差,是我沒這個口福。」

吳大娘臉色好了許多,笑道︰「你這丫頭許是吃不慣這個味道,我可是極喜歡的,先前我家媳婦兒懷了身子,聞不得魚腥味,整整一年沒做這湯,可把我……」

她話說到一半,卻是猛然扭頭望向胡婆,兩人都是齊齊變了臉色。

「蘭丫頭,不會是也有了吧?」

「有了?什麼有了?」葉蘭听得胡涂,這會兒只想找碗清水漱漱口,隨口就問了一句。

胡婆想起山子曾含糊說過的幾句話,臉色越來越白。

吳大娘眼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著,半是好心半是急切的道︰「哎呀,不管是不是有了,都得找大夫把把脈啊,萬一是別的病癥,也好早日診治。方才我還看見對面的孫大夫在門口望天,我這就幫你們喊人去啊。」

說著話,吳大娘抬腳就跑,圓滾滾的身子硬是跑得飛快。那孫大夫住得近,這會兒也不忙,所以不等胡婆拉著葉蘭多問幾句,兩人就一起回來了。

葉蘭愣頭愣腦地伸出手,就在案板上讓老大夫把了脈,結果不必說,又在吳大娘的八卦之火上添了幾把枯樹枝。

「蘭丫頭這脈象啊,雖然時候還短,不是太明顯,但確實是喜脈無疑。」孫大夫搖頭晃腦說了幾句,隨即又叮囑胡婆,「多給這丫頭吃點好的,補補身體,前三個月坐胎不穩,少做活兒。」

胡婆愣愣點著頭,葉蘭根本已經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孫大夫一見兩人這個模樣,也沒開口要診金,背著手,搖頭晃腦地就回去了。

倒是吳大娘咋咋呼呼嚷道︰「哎呀,我就說蘭丫頭這像是有娃了嘛!都是過來人,誰沒生個三、五個,這還能看不出嗎?」

胡婆脖子僵硬的扭向葉蘭,好半晌才說道︰「這是好事。」

吳大娘湊到跟前拉起葉蘭的手,囑咐了她好幾句該忌諱的事,到底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蘭丫頭,不是說你那夫君病死了嗎?這娃兒難道是遺月復子?」

葉蘭腦子里電閃雷鳴一般轟隆隆作響,哪里還有心思應聲啊,她的手輕輕撫著肚子,根本不敢相信這里已經住了一個小生命,自己居然當娘了!

胡婆卻是個精明又歷事多的,眼見吳大娘這個樣子,就猜到這事不出明日便會傳得鄰里盡知,與其讓大伙兒背地里議論,各種猜測滿天飛,還不如她先說明一二,搪塞過去再說。

「老姊姊,你是有所不知,蘭丫頭太可憐了!」

老太太也沒功夫理會葉蘭,拉著吳大娘就開起了故事會。

「先前我說她夫君病死了,其實是怕她受人家議論扯的謊,她家夫君根本沒死,但也同死差不多了,當初我家兄長娶了蘭丫頭的娘,日子過得也是和美,可惜我那嫂子沒福氣,生了蘭丫頭沒兩年就去了,我兄長又娶了新妻,待蘭丫頭就有些苛刻。

「前年給蘭丫頭找了門親事,那人家日子富足,後生雖說是庶出,但是人品不錯,可惜那婆婆實在是惡毒的,蘭丫頭嫁過去沒有一日好過,前些日子還借口蘭丫頭沒生養,硬是逼著那後生把蘭丫頭休出家門。

「蘭丫頭一時想不開差點跳河,我听了消息可憐這孩子,就作主把她接過來了,哪里想到她居然還帶著身子,這真是不知說啥好了。」

吳大娘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後來也扯著帕子陪著胡婆一起掉眼淚。

「當女人的啊,哪有容易的,若是找個好婆家就是上輩子燒高香了,若是嫁得不好,後半輩子就是浸在黃連水里了。」

「可不是。」胡婆抽咽了兩聲,又道︰「原本夜里睡不著,我還犯愁呢,老想著以後鋪子賺錢了,就給蘭丫頭置辦一副好嫁妝,再給她找個好人家,否則等我們老倆口去了,她指望誰去?不曾想,老天有眼,居然還給她留了個骨血,這以後孩子生下來就是依靠了。」

「這話說得對,什麼都靠不住,女人家只有兒子最重要。」

兩個老太太絮絮叨叨了半晌,吳大娘家里的小孫子出來喊她回去吃飯,她也心急要同交好的人家分享這個八卦,于是又勸了幾句就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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