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愛財有道(上) 第23頁

留下胡婆也顧不得賣燒餅了,胡亂關了鋪門就拉了葉蘭回家去了。

胡伯正在劈柴,見到兩人進門還笑道︰「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燒餅都賣完了?」

「還賣什麼賣,你趕緊過來,老頭子,出大事了!」胡婆是個急脾氣,跳著腳的喊著老頭子進屋商量。

胡伯被妻子這個模樣嚇得差點一斧頭劈腳上,趕緊放下斧頭跟著進了屋。

等到听說葉蘭懷孕了,老頭子也傻眼了。自古以來,子嗣血脈就是大事,窮苦人家就是吃野菜度日也舍不得把兒孫送出去,更何況葉蘭肚子里的還是皇家血脈!

胡伯眨巴眼楮半晌,最後干巴巴擠出一句,「那個王爺若是知道,會不會來把孩子要回去啊?」

老太太還沒應聲,葉蘭卻是猛然站了起來,「不行,這是我的孩子,誰也不給!」

「大小姐,你如今可不是一個人了,快坐下,誰也沒說要把孩子送出去啊。」胡婆嚇了一跳,慌忙扶了葉蘭坐好,又狠狠瞪了一眼老頭子,埋怨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胡伯嚇得縮了縮脖子,趕緊補救道︰「誰來要,咱們也不給!」

葉蘭這會兒也緩過勁兒來了,見得胡伯這般模樣又覺得不好意思,開口說道︰「姑母,姑父,我方才失禮了,您兩老千萬別怪罪。」

「不怪,不怪。」胡伯見她要行禮,慌得直擺手。

胡婆也是攔了她,嘆氣道︰「大小姐啊,我們老倆口怎樣都成,就是你得想好了,這孩子……若是留下,你以後想再找人家就難了。」

葉蘭根本也沒考慮過再嫁的事,她習慣了一夫一妻制,怎麼會看得上這個世界三妻四妾的爛規矩。與其嫁到一個陌生人家低眉順眼的過日子,為一個男人同一堆女人爭破頭,還真不如自己守著孩子過一輩子算了。

若是將來真有看順眼的男人,就招來做上門女婿,若是沒有,有孩子養老送終也不怕。

「姑母,我暫時還不想嫁人,既然這孩子托生到我肚子里,就是老天爺安排的緣分,我一定要把他生下來,到時候我們娘倆一起孝順你跟姑父。」

「好,好。」胡婆以為葉蘭是先前在王府傷透了心,又見她說得誠心誠意,感動得無以復加。她握了葉蘭的手又掉了眼淚,「你什麼都不要多想,有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在,誰也不能欺負到你頭上。」

一家人又說了一陣子的話,就各自睡下了。

葉蘭這一晚輾轉反側,一會兒夢到左元昊來搶孩子了,一會兒又夢到孩子長大問她爹爹在哪里,各種混亂,光怪陸離,折騰得她早起時不可避免的頂了兩個熊貓眼。

胡伯見她這個樣子很是心疼,堅持不願讓她再幫著做活兒,胡婆也是攆著她回屋多睡會兒。

葉蘭見兩老如此也就沒再堅持要幫忙做活,但睡也睡不著,干脆出了院門散心去,一路慢悠悠往城外走,路上偶爾踫到幾個相熟的小媳婦兒,都是眼楮像鉤子一般往她肚子上掃。

葉蘭心里不喜,胡亂寒暄兩句就快步離開了。

第十章有緣千里來「相會」(1)

碎石城外三面都是田地,只有一面鄰水,因為是烏浦江分出的江岔子,水量倒也不小,多年前不知道哪一任喜好風雅的縣令命人在江畔種了許多垂柳,暮春時節正是枝條青翠,隨著晨風舞動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葉蘭在江畔走了一會兒,心情好了許多,臉上也見了笑模樣,待得走累了就坐在柳樹下歇自心。

不知哪家漁民把小木船拴在岸邊,江上也豎起了木樁子,掛了些漁網,葉蘭一時好奇心人起,就走去水邊,想要看看網里是否有魚。

不想,這一看卻是驚了她一身冷汗,那鄰近岸邊的第三根木樁上,居然掛了個人!

葉蘭猜度著這許是哪家婦人想不開跳水自盡,著急之下就大喊起來,「快來人啊,有人跳水了!救命啊!」

這時候天色還早,就是城門口也不過小貓兩三只,更何況這個偏僻的江畔。

所以,任憑她喊了好半晌也沒有人應聲。

葉蘭無法,咬咬牙,一跺腳就跳上那艘小木船,憑借著前世公園里劃船的丁點經驗,好不容易劃到了那木樁旁邊。

她壯著膽子,抄起船槳捅了捅那人,顫聲問道︰「喂,你怎麼樣,你還活著嗎?」

那人許是被水沖下來,將將被木樁掛了一角衣衫,葉蘭這般一動,他撲通一下就掉到了船上。

葉蘭驚得一哆嗦,哪里還敢再問,是死是活都得先運上岸再說了。

小船也不理會葉蘭心里如何驚恐,偏偏調皮的在水里打著轉不肯靠岸,葉蘭無法,用船槳試探著水深,發現只到她腰間,于是就跳進水里把船推上岸去,還好這時節不冷了,水溫不致會凍壞人。

終于上了岸,葉蘭累得一坐到草地上,喘息了好半晌才大著膽子試了試那人的鼻息,發現還有點熱氣,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她想了想,伸手撥開那人糊在臉上的亂發,剛要拍打的時候卻驚得瞪圓了眼楮。

不是因為她猜錯了,這人是個男人,而是這人……好眼熟啊!

「怎麼了?這是誰家後生跳江了?」

一個早起遛彎的老頭兒,發現這邊有些異常,小跑著上前高聲問道,再見葉蘭衣衫半濕的模樣,又問道︰「丫頭,這人是誰啊,可是你家夫君?」

「不是!我跟他不認識!」葉蘭尖聲反駁,臉色更白了,心里驚疑不定的猜測著,這人怎麼會落水,而且還飄到了自己眼前?

那老頭兒顯見不相信葉蘭的說法,翻了個白眼嚇唬道︰「你不認識這人啊,那好辦,我這就喊人報官去。這人穿得跟烏鴉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興許是哪里的水匪強盜呢。」說著,老頭兒就要回家喊人。

葉蘭激靈靈打了個哆嗦,下意識伸手扯住了老頭兒的袖子。

她記得先前听丫鬟說過,這人出門巡查各地的軍營去了,按理說,應該是安全無虞的,可如今這般半死不活飄在江邊,顯見是出了什麼禍事,若是冒然把他送到衙門,那縣令是個忠心的倒也罷了,若是縣令有問題,她豈不是把這人送入虎口?

雖然先前有些恩怨,但到底也不好眼看著他性命不保啊,更何況……葉蘭模模肚子,咬牙說道︰「老爹,這人……嗯,我認識,只不過不知他為何落水了,勞煩您老幫個忙,把他送到我家去吧。」

「欸,這就對了。」老頭兒自以為勸轉了葉蘭,笑咪咪應道︰「小夫妻倆哪有什麼隔夜仇啊,就是再大的難事,多說幾句話也就想開了,何苦逼得自家男人跳河呢!來吧,咱們倆架著他,到了城門口就有人幫忙了。」

葉蘭暗暗翻了個白眼,同老頭兒一起連扶帶拖,好不容易才把人折騰到了城門口。

這時候太陽已經升了很高,城門口進出的人也多了,老頭兒直接攔了一輛牛車就把葉蘭和那黑衣人扔了上去,就連那守門的兵卒問詢,他也三兩句就給打發了,熱心得一塌糊涂。

葉蘭無奈謝過老頭兒,渾渾噩噩的回了自家鋪子。

胡伯和胡婆正開了門板,擺著籮筐,幾個小媳婦兒挎了籃子笑著催促,「胡婆今日開門實在是晚,我家婆婆還等著我買了燒餅回去配粥吃呢。」

「可不是,我家小子昨晚就鬧著要吃糖燒餅,這不一大早我就趕過來了。」

旁邊一個平日總來鋪子的小媳婦兒听見這話,笑嘻嘻替胡婆應道︰「你們就少說兩句,胡婆今日開門晚也是應該的,你們不知道蘭妹子診出身孕了嗎?她也是個命苦的,以後有了這孩子做依靠,可不正是高興著,昨晚怕是都沒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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