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是秀菊妹子呀!那妳這位姊妹淘是……」圓圓的臉兒還真可愛,像朵茉莉花兒。
「富貴。」她揮揮手,表示是無關緊要的人,提了名兒就無下文。
「呵呵……富富貴貴,好名字。」歐陽靈風眼底閃過一抹玩味,笑中含著不明意味,「妳們剛在鬧什麼?我打老遠就听見熱熱鬧鬧的聲音。」
秀菊面上一僵,心虛地先聲奪人。「還不是她拿喬,存心刁難,仗著三少當靠山就瞧不起人,我家小姐親手炖了一碗蓮子湯要給三少爺喝,她居然不肯收,叫我再拿回去。」
「我沒有……」瞠大眼的富貴連連搖頭,被冤枉了也不知辯解。
「嗯,蓮子湯呢?」他看了一眼張口欲言的丫頭,暗笑在心。
「咯!在這里,還熱著呢!」秀菊身一彎,拿起身旁的竹籃。「啊!正好,我有點餓,先讓我嘗一口吧!」美女熬煮的湯品特別爽口……正常情況下。
一見歐陽靈風伸手要取,秀菊臉色變得慌張,異常緊張地捧著竹籃退了好幾步,「二……二少爺,這是我家小姐對三少爺的心意,你不能搶。」
「一口也不行?」他刻意一臉垂涎地盯著竹籃。
「二少爺想吃,待會兒秀菊再煮給你吃,這不行。」她像在護什麼寶貝似的,怕他踫。
他不無可惜地嘆了一口氣,「好吧!算我沒口福。」
見他不搶,她才安心地松口氣。
「富貴呀,還不趁熱端進去給妳家少爺,別折了我家小姐的美意。」
「喔。」她應了一聲,心想少爺不愛吃甜點,最後還不是入了她肚子。
歐陽靈風像個不安份的頑童,在富貴走過他身旁時,忽地伸出一臂將她爛下,眼楮溜呀溜地瞧著她,舉止輕佻。「我想起來了,妳就是我三弟房里的富貴丫鬟,府里說讓三弟像千金般養著的富貴是吧!妳有沒有因此恃寵而驕,趁夜爬上他的床把他吃了啊?」
「我……我……我沒吃了他,少爺他……呃……我……」她只是愛上他。
「瞧妳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肯定有那麼一回事,還是……是他把妳吃了?」真叫人好奇。
「二少爺,你……你嘴壞。」比起楚玉君,從其它下人那知道二少爺不是真的會吃人後,她反而比較不怕他。
「喲!我不只嘴壞,其它地方更壞,夜里到我房里我壞給妳看。」逗逗憨氣的丫頭挺有趣。
她瞠大眼,一臉呆滯。
「富貴,過來,不用理會那條發情的狗。」剛睡醒的歐陽靈玉站在窗邊,面無表情。
主子一喚,富貴便捧著竹籃,快步地越過突然不笑的二少爺,氣氛顯得凝重。而她一入內,主子立即命她闔門上閂,連窗都關了,似乎一點也不想見到久不歸府的二哥。
一旁的秀菊見狀,腦中馬上聯想到一則傳聞,據說二少爺和三少爺向來不合,想來應該是真有其事吧。
第九章
「嗚嗚……少爺……嗚……少爺……不要、不要死……少爺,你快醒過來……富貴陪你……嗚……一輩子……不要死……少爺……」听著淒楚的哭聲,斷斷續續中夾雜的含糊聲音,最具福相的富貴丫頭趴在床頭嚎啕大哭,以她護主的命格全力呼喚主子魂魄,將他喚回人間。
不知是巧合或是確有其事,被大夫宣判沒救的歐陽靈玉又回轉一口氣,氣若游絲的緊閉雙眼,臉色白得呈現死氣,可唇卻是黑的。
他中毒了。
「……少爺,你回來呀!別丟下富貴一個人,富貴相信你的話……別人說的我都不相信了……嗚……你還記得說要對富貴好嗎?你不可以……不可以違背承諾……我等你……等你回來,閻王老爺,牛頭馬面大爺,你要收就收富貴的魂,不要帶走我家少爺,他是……嗚……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眾人的神色十分凝重,不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伙都知道歐陽靈玉不嗜甜,一直到富貴到來,各類的糕點和甜食才慢慢增多,而眾人也心知肚明,這是三少爺寵富貴的做法,甜點大多數進了她的口。
只是沒想到,就這麼一次,歐陽靈玉喝了兩口冰糖蓮子就倒下了。
「……不是我,我沒有下毒,冰糖蓮子是我家小姐親手熬煮的,絕對沒有一絲閃失,更何況我們怎麼可能毒害未來的姑爺?」高聲喊冤的秀菊跪在地上,眼神閃爍的不敢看向任何人,頭低低地垂視地面。
「我們不是懷疑妳們主僕,可蓮子湯是妳端來的,妳們總該給個說法。」平常對楚家主僕十分禮遇的歐陽靈雲,這時也顧不了禮節,聲音帶著憤怒。
歐陽老爺在探視兒子後,因愛妾情緒過于激動而暈倒,便未久留的帶著元霜霜回房,愛子的命在旦夕雖然心急如焚,但他信任長子的能力,把追查下毒者的任務交給他。
而池婉兒連來探望一眼也沒有,家里有人遭遇不幸她仍上山禮佛,偕同被休的女兒游山玩水,顯得無情了些。此事相關人等全在歐陽靈玉的病榻前,除了歐陽靈雲之外,包括楚玉君主僕、廚房里的人手,洗雲居的打雜下人也都來了。
「所有人都知道小姐深愛著三少爺,一心想嫁予他為妻,婚事也談了,奴婢膽子再大也不敢害小姐守望門寡呀,大少爺你可要明察秋毫。」
「不是妳會是誰,難道有外人潛入?」歐陽靈雲思忖著,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誰會想加害最無殺傷力的三弟,鮮少出外的他不可能得罪人,但這秀菊也沒說錯,楚家人實在不可能加害小姐未來的夫婿。
「表姊夫,可以讓我說幾句話嗎?」一臉鎮定的楚玉君態度從容而不見慌色。
「呃,玉君,我相信妳沒有動機,畢竟妳是三弟未過門的妻子。」他只是想知道是不是秀菊端送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
她搖頭,笑得澀然。「女子皆善妒,也許我妒恨他對一個丫鬟的寵愛遠勝于我,心有不甘的情況下而做了錯事。」面露淒楚的楚玉君眼中有著哀傷,悲痛著憾事的發生,其實她比誰都更想拉開趴在歐陽靈玉身上哭泣的富貴,可是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暗自咬牙。沒關系,她等,她相信自己會是最後的贏家。
「妳會這麼說表示妳心胸坦蕩蕩,沒有一絲歹念,表姊夫相信妳,妳要是有什麼想說的盡避說。」
「多謝表姊夫,玉君逾禮了。」她福了福身,一表謝意。
歐陽靈雲做了個「請」的手勢,她一頷首,走向跪著的貼身丫賽。
「秀菊,我命妳送蓮子湯的路上,可有人踫過竹籃里的瓷盅?」她暗使眼神,秀菊立即會意。
「有。」
「有?」
「嗯,是她。」她直指哭得雙眼紅腫的富貴。
一抹冷意閃過楚玉君眼底,「表姊夫,要論動機,玉哥哥身邊的丫鬃最有可能,她隨侍在旁,隨時有機會下手,怕是玉哥哥允了她什麼又反悔吧?當然,這只是玉君的猜測,實不敢妄下定論。」
「我想起來了,我前兒個有來過,听見她對三少爺大呼小叫,還說什麼要死一起死,黃泉路上見。」秀菊在一旁加油添醋,說得繪聲繪影。
「什麼,有這回事?」難道他看錯了富貴那丫頭,外表憨直的她竟內心狡詭?
「也許玉哥哥要成親了,她怕失寵了,心一橫便……」楚玉君故意留個話尾,讓人自下評論。
心有猜忌的眾人將視線落在圓潤的丫頭身上,未定罪先有結論,存疑的眼神已認定凶手就是她。
畢竟以世人的眼光來看,富貴的姿色遠不及楚家小姐,更別說家世了,歐陽靈玉的眼光再差也不會挑丫鬟而舍小姐,定是她因妒生恨而起殺機,想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