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帝的偷情妻 第10頁

「落落?」她不是該和穆公公躲在安全的地方嗎?

「小痹受傷了。」她心疼的道。

軟骨散的藥效退去後,落落又變回老練的獵人,山林間任何能拿到的東西,都能成為她的武器。

包加幸運的是,這個異族士兵只是獨自一人在此處搜尋,沒有人協助,此時藏身的草叢變得極為安全。

朱桓楊虛弱地含笑看著落落,日光下,她穿著一身倒落短衫,足踩毛皮靴子,烏黑的秀發用絨繩東起,整個人顯得靈巧可愛,以她剛剛的身手看來,想必當日龐府是在人多勢眾的情況下才得以擒住她的。

「我的命就交給你了。」看見她出現,他立即放松警戒,墜入迷霧中,他相信有落落在,他不會死。

死,對他而言並非陌生的東西,在迷蒙之間,他仿佛月兌離自己的軀殼,回到了過去,再見到了那些早已離他而去的人們又回到他身邊。

「達依大叔,我不要離開你們;突虎阿舅,我不要去帝京,我要騎你送給我的小馬,跟姊姊采磨菇。」淚漣漣的他被母親抱在懷里,放聲大哭著,而看著他長大的族人們只是為難地看著他。

七歲之前,他與母親東姬一直在東卑族中生活,那段時光,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候,在族人無微不至的關愛中成長,他們給了他這世上最溫暖寶貴的親情。

而懷熙帝的第二子英王,便是他的父親,當年還只是王爺的父親東征,用十萬兵力從東卑人于里奪來領地,善良的東卑人從此歸順冬楚。

母親東姬便是東卑族族長之女。

案親每年到行宮來看望他們母子,那時的父親,一心一意只愛著美麗的母親。

在他七歲那年,英王終于不忍相思之苦,決定帶著母親與年幼的他回到帝京的王府居住……

他在達依大叔和外公舅舅們的愛護下長大,相較于冬楚而言,他更願意承認自己是東卑族的孩子。

雖然不願意離開東卑,但是他天真的以為,若能因此讓終日思念父親的母親快樂,他勉強可以忍耐,誰知回到帝京,卻開啟了他黑暗人生的序幕。

由于母親與他得到父親太多寵愛,引來父親的妻妾和他其他兄弟的嫉妒暗算,年紀尚小的他見到母親受人欺侮卻無力反擊,日子久了,他漸漸怨恨起為他們母子帶來這一切災禍的父親。

英王雖然寵愛他們母子,但他的妻妾們背後代表的全是不同的勢力,在王府里想要生存下去,就要靠自己的手段,他是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女人得罪其他勢力的,這讓生性柔弱善良的母親過得無比痛苦,也為年幼的他帶來無數殺機。

他還記得那種刺入骨髓的疼痛無休無止地折磨他,他抱緊自己的身體動不了,針扎似的痛遍布全身,母親的哭泣聲不斷在他腦海中回蕩,他仿佛又听見穆公公的哀嘆——

「東姬娘娘,小主子被人下毒了!娘娘,只要小主子好起來,老奴以後會親自嘗過所有食物之後再給小主子用。」

「怎麼辦?該怎麼辦?楊兒會好起來嗎?會嗎?公公。」他單純無邪的娘親早已慌得六神無主,自責又心疼的抱著他連聲道歉。

娘親在那個骯髒污穢的王府內受盡折磨,哪怕父親一直愛著她,也改變不了她過得痛苦的這個事實。

後來他大難不死,神神痛苦磨難改變了他的性格,父親的冷眼旁觀更造就了他的冷血,聰明的他迅速掌握生存之道,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他必須比他們更惡毒和陰狠,于是他學會了偽裝,用他天真和善的笑容和心機,收服那些敵視他們的皇族親人,以保全他跟母親。

從那時起,他再沒真誠的笑過,處處設防,對他來說除了母親,每一個人,不管男女、親人還是奴僕,都是他利用的棋子。

日復一日,他身體里的邪惡魔鬼被怨毒的果實養大,血液也逐漸冰涼,但那時的他還只想著如何保護自己和母親,直到那一天……

他青春貌美,依然嬌艷的母親,服下了鶴頂紅,在彌留之際用死寂的平靜告訴他,在他們離開領地後的第四年,東卑族便被冬楚皇朝的大軍血洗滅族了,不留一人,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母親,在得知自己深愛的人殺光自己所有的親族後,萬念俱灰的決定離開人世。

母親的血沾滿了他的雙手,達依大叔、阿舅阿公、哥哥姊姊的樣子,在他腦海里輪轉,他們的溫暖愛護在他心里都還不曾褪色,他卻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那是他的族人親人,自己為什麼保護不了?那些存在過,給予他愛與關懷的家人,就這樣被輕易抹殺了,那時他就在心里發誓,他絕不會原諒那些奪走他親人生命的人!

後來查到,此事是懷熙帝生前向英王開出的條件,要他除掉東卑人,永保東疆安寧,便將皇位傳于他。

那個男人即使再愛母親,仍然受不了權勢的誘惑,下令屠殺那個曾經被他喚過丈人的妻族,也逼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愛他的父親葬送了他的親人和他心底最後一絲溫度,他怎麼能不恨這個人??

他要報復。

他朱桓楊要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要讓整個冬楚都嘗到被抹殺的滋味。

噬骨的冷酷和邪性是一柄狂亂的武器,他借它,一步步凌遲著冬楚,也割裂他的內在,血肉模糊。

傍了他一半血脈的父親既是他的至親也是他的敵人,他的血親都是他的刀下亡魂,東卑族人的累累血債壓得他好痛,每當生死交織之際,都是這股痛支持著他往前走,一直以來都是這股強大的復仇之心驅使著他活下去。

他要往前走,他的目的還沒達到,他不能死。

「我要殺了他們所有人。」他被惡夢籠罩,睜著血紅的眼楮,朝近在身側的落落咆哮,手朗腰間模向軟劍。

「小痹?」守護著他的落落錯愕傻眼,怕他傷著自己,立即撲上前死死抱住他,大聲叫他的名字。

「為什麼要教我的阿公阿舅,他們純樸善良,與世無爭,為什麼?死老頭子,哈哈,就是你的一句‘非我族人其心必異’,你就要殺掉我的族人,哈哈……」狂笑間,他掙月兌落落的懷抱,滿腦子只想著他要殺了所有人,要毀彌冬楚皇朝,找不到劍的他模到地上的樹枝,激狂地在地空中亂舞。

「停住,小痹,怎麼了?小痹醒過來!」落落勇敢地迎向用力朝她抽過來的樹枝,死死地抱住他。

那大力狂甩的細枝敲在她的雪背及玉手上,揮出一道道烏青的血痕,但即使肩頭的布料滲出血花,她仍不放手,小痹在發抖,他在害怕,她感覺到他的怨慰和恐懼,于是用自己小小的身子,努力地抱著他、溫暖他。

朱桓楊所沾之毒並不致命,只是讓他神智不清,回想起最恐懼陰暗的過去,被這樣緊緊地摟著,源源不斷的溫情如春鳳化雨般洗去他的驚慌失措,他漸漸找回理智。

思緒緩緩地恢復清明,他對上落落勇敢卻又帶淚的雙眼。

「小痹不怕,落落幫你打跑野獸,好大好大的野獸落落都不怕,有落落在。」

見他傻傻地看著自己,她誠摯地向他保證。

梭巡過她透著血色的肩背,被劃破的額頭,還有手上無數的青紫,朱桓楊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她說有她在比起任何海誓山盟,她那些簡單甚至不夠通順的話,更有著深刻的魔力,銘刻在他的心底。

雖然早知她對自己的意義是不同的,但經過這次,他或許再也不能把她看做是普通的小寵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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