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了他一眼,「你不爭氣,我才心里不舒坦呢!」
「什麼……」
「看看人家多會做事吧!」秦氏說︰「我還真希望他是我生的。」
「娘|」陸功在一听,火都上來了。
別人看扁他便罷,他可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啊!她怎能說這種話來打擊他?
「您說這話,教我怎麼……」
「我說這些話是要你爭氣。」她神情凝肅,「我是恨鐵不成鋼呀!成天只想著吃喝玩樂,你幾時認真想過要打理陸家的物業?」
「有您跟舅父,我還……」
「我們都不會死?」她打斷了他,「難道等我們死了,陸家也亡了?你跟雙雙成婚至今都兩年了,她的肚皮還沒個動靜,可你成天只會……」
「雙雙肚皮不爭氣也怪我頭上?」他不服氣的叫嚷著。
她懊惱的瞪著他,「我可跟你說,要是陸功勤跟蘇深雪先有了陸家的香火,有你受的。」
他一臉懊惱又懊喪的低頭不語。
「行了,不說這個,你找我有什麼事?」她說著,喝了一口茶,順了順氣。
「我沒零花錢了。」他說。
「不是兩天前才給你?」秦氏雖嘀咕著,卻還是起身走至櫃前,打開櫃子,拿出木匣,從里面拿了三個銀錠遞給了他。
「拜托你省著點用。」她說。
「知道了。」他迅速的拿了銀兩,旋身便走了出去。
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秦氏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旋即,她想起自己剛才提醒陸功在的那些話——
要是陸功勤跟蘇深雪先有了陸家的香火……是啊,這件事可不能發生呀。陸功勤如今儼然成了陸家的準當家,若是蘇深雪在此時懷了陸家的骨肉,甚至為人丁單薄的陸家添丁,那地位肯定大大提升。
她現在收買的是陸功勤的心,可她感覺得到蘇深雪並不是那麼容易听話的人。
有蘇深雪在陸功勤身邊,肯定會增加她徹底控制陸功勤的難度。
這麼一想,她越發覺得該盡速「處理」掉蘇深雪。
她該如何處理蘇深雪呢?才忖著,她心里已經有了想法——
「哼哼——」她冷冷哼笑,眼神陰沉。
蘇深雪已經連續吐了三天了。
她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事正在發生,她應該覺得欣喜,她也確實感到欣喜,可是……她同時又覺得彷徨不安。
從自己遲到的月事判斷,她想自己許是懷了身孕。
能懷上自己心愛男人的孩子,固然是件幸福的事。可一想到自己不知哪天就會從這個時空消失,丟下她愛的及愛她的所有人,她又覺得難過。
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情感的聯結,那便會產生分離的痛苦。若是血緣的聯結,那恐怕就不是痛苦能形容的了。
看她吐得一塌糊涂,陸功勤緊張的幫她找來大夫。大夫一把了她的脈,便恭賀著他,「陸大少爺,恭喜啊,大少女乃女乃這是喜脈呀。」
聞言,陸功勤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反倒是一旁的啾啾跟風曉興奮的大叫。
「天啊!小姐有身孕了?!」
陸功勤恍然,「身……孕?」
「是的,少女乃女乃已經懷有兩個月身孕了。」大夫笑說。
陸功勤一時反應不來,整個人住,良久,他才疑惑的看著蘇深雪,「我……我們有孩子了?」
他那彷佛受到驚嚇的反應,讓她有點想笑。「應該是吧?」
陸功勤沉默了一下,然後像是終于回神般的笑了。「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通殺姑爺,這真是太好了。」啾啾難掩歡喜。
「看來我得盡快回向陽城跟老爺報告這個好消息……」風曉興奮的說。
「大夫,」陸功勤一臉緊張,「我需要注意什麼或做什麼嗎?深雪的身體還好吧?孩子還好吧?」
見他緊張得有點不知所雲,大夫忍俊不住的笑了。
「大少爺寬心,少女乃女乃的身子還不錯。」
「不,你不知道,深雪她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而留下病謗,去年年底也曾經大病一場,所以……」
「不管少女乃女乃先前的狀況如何,現下的她很好。」大夫安撫的一笑,「你就安心的等著孩子出世吧。」
「謝大夫。」陸功勤衷心的感謝著他,「啾啾,風曉,替我送大夫出去。」
啾啾跟風曉答應一聲,便送大夫離開勤學軒。
房里,現下只剩下他跟蘇深雪。蘇深雪坐在床沿,若有所思,臉上並沒有太多喜悅。
他不禁疑惑,「深雪,你不開心嗎?」
「不,我……」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
懷了心愛男人的孩子,她當然開心。可是接下來呢?在現代,周耘嘉的身體還等著她回去呢。若她沒回去,周紜嘉是不是會變成所謂的植物人呢?
若她變成植物人,依台灣的現行法律是不能進行安樂死的。那麼……她爹地媽咪便要照顧她一輩子嗎?
她不想失去這兒的家人,可那兒的家人也正等著她。她怎麼辦?跟蘇雷遠、陸功勤等人的聯結未斷,如今又多了一個孩子,她該何去何從?
想著,她竟忍不住慌到掉下眼淚——
「深雪,為什麼哭?」陸功勤疑惑的看著她,「你……不高興嗎?」
「不是,」她搖搖頭,胡亂的抹去眼淚,然後撲進他懷里,「我只是很
怕……」
「你怕什麼?」他問。
「我怕我會離開你還有孩子……」她說。
聞言,陸功勤心頭一緊,「你在胡說什麼?你怎麼會離開我跟孩子?」說著的同時,他想到自己及她的娘親都是在他們很小的時候便離世的。
因為這樣,她感到害怕嗎?他們都太早失去母親,所以她擔心自己也是個會很早便離開孩子的母親嗎?
「深雪,不會的。」他將她緊緊的攬在懷中,「你會長命百歲,我會好好照顧你,不會讓你離開我跟孩子……」
「……」他不明白,他根本不知道她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更不知道她將如何離開這個世界。
而她,根本無法對他解釋。
「你知道嗎?我現在覺得很幸福。」陸功勤說著,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吻了一記,「我從沒想到自己能擁有你還有你的愛,如今,我們又有孩子了,老天爺,我的心情真是筆墨難以形容……」
她听得出他聲音里的激動跟欣喜,因為知道他有多麼的歡喜,她更覺得難過不舍。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他,他該如何是好?他能好好的活下去嗎?
「通殺,我真的真的很愛你……」她將臉埋在他胸口,哽咽的說。
「我知道……」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不管是以什麼方式離開你,都要記得我是愛你的。」她抬起臉,眼眶噙著淚,「你不可以怨我,恨我,好嗎?」
陸功勤真的不明白她為何說這些話,因為這真的不像是生性開朗的她會說的話。人家說懷孕的女人都多愁善感,難道是這原因?
這麼一想,他釋懷了。
為了不讓她繼續繞著這個話題說,他敷衍著她,「行,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說罷,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不讓她再多說半句。
蘇深雪懷孕之事,很快的便傳進了秦氏耳里。
她第一時間便趕至勤學軒向陸功勤及蘇深雪恭賀,並說了些言不由衷的場面話。
事實上,蘇深雪懷孕之事加深了她內心的不安及惶恐,也迫使她必須盡快的找個殺人不見血的方法以除掉蘇深雪這個眼中釘。
這天,她約了蘇深雪跟于雙雙到城里一間注生娘娘廟參拜。一行人加上隨行的丫鬟共八人,浩浩蕩蕩的便離開了陸府。
參拜完畢,秦氏提議到附近的鹿鳴苑走走。
鹿鳴苑是前朝貪官所有,新帝即位後將之整修並開放給一般百姓游憩,苑中因養有二十多只鹿,而取名鹿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