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童帝君 第7頁

「別忘了他還有個世子身分。」唯恐天下不亂的某人涼涼地丟下一句,提醒怒摑皇親國戚的嚴重性。

「啊!對喔!他是世子爺……」花一般的容顏變得沮喪,微微絞著的白玉縴指透著惶恐。

「少管閑事,容盡歡,哪邊涼快哪邊待。」小爺正玩得起勁,「柱子」就安分點,少來壞事。

像沒瞧見狠厲瞪眼似的,容盡歡神色悠然地把玩手中碧玉青竹笛。「沒瞧見咱們蘭兒快哭了嗎?

你這人一向粗枝大葉,粗野慣了,不懂得什麼是憐香惜玉,花兒再美也要有人憐惜才開得嬌艷。」

只有這個傻瓜看不見自己的心,整天嘻皮笑臉地逗弄人,人家有心也會被他的笨氣到吐血。

「她哭不哭干你屁事,你少來摻和,小爺看她順眼才逗她兩句,那些阿貓阿狗我才懶得理會……啊!疼吶!誰敢膽大包天偷襲小爺……怎麼又是你這個臭丫頭。」他們八成天生犯沖,八字不合,每回在她面前他都沒得顯威風。

收回擰人的縴縴玉指,溫拾蘭表情不悅的橫豎黛眉。「不許對容大哥大呼小叫,你知道他一曲清笛多少人為之傾倒嗎?他是天上的神人,雲中的仙鶴,高潔如最純淨的白玉,容不得一絲玷污。」

「他是出土白玉?」呿!是死人的陪葬品吧!看似白玉無瑕卻內心污穢,一身的尸氣。臉有點臭的喬翊心里很不是味道,齜牙咧嘴。「你干麼喊他容大哥,有那麼親近嗎?叫聲小三哥,小爺就原諒你的大不敬。」

「……世子爺,你可不可以稍微長大些,像容大哥這般沉穩自持,不要老像個無賴,盡做些損人不利己的無聊事。」她睜著水亮眸子,擺出教訓人的嘴臉。

「左一句容大哥,右一句容大哥,你嘴巴不膩呀!小爺都听煩了,春心亂動也要看對象,不要明明是一匹狼卻當成神來拜,小心拜出個邪魔歪道,不過神和鬼其實差不多,全是往上飄的。」一說完他自覺有趣,拍著肚子哈哈大笑。

「你……你不要說容大哥壞話,太可惡了。」她氣得臉頰紅通通,為自己崇拜萬分的樂神受到侮辱而滿心不高興。

「蘭兒,犯不著為了點小事動氣,他就是個五音不全的俗人,你和他一般見識反降低我們的氣度,不在同一等級是不了解我等對音律的喜愛。」人要笨到無藥可救,那就只能勸他節哀順變了,黃泉路上好走。

「容、盡、歡——」這家伙在說什麼鬼話,他真的太久沒練練拳腳了,生銹的骨頭不中用了吧!

容盡歡笑笑的一撫水眸晶瑩的佳人發絲,順手一攏她落下的亂發,以粉藕色水絲發帶扎系烏黑雲絲。「瞧你跑得慌,頭發都亂了,容大哥幫你梳攏梳攏。」

「謝謝容大哥。」她低下頭,雙目垂視,有些羞赧。

「不用客氣,自己人何須言謝……」他眸底泛著笑意,修長手指溫柔而輕巧地滑過柔順黑發。

「誰跟你自己人,你不要往臉上貼金,胡亂攀交情,你是個官,好歹有個分寸,對個臭丫頭動手動腳成何體統。」覺得刺眼的喬翊一掌拍開好友的手,抽掉粉藕色水絲發帶,故做捉不牢隨風飛走,煞有其事的數落一番。

「還有你呀!回去背背《女誡》,小楷抄上一百遍,男女大防你丟哪里去了,人家陰險地朝你一笑你就暈頭轉向了,是狼是虎搞不清楚,那種貨色不是你這個臭丫頭能沾的,給小爺離他遠一點。」容盡歡就是頭不動聲色的白眼狼,她這個傻子,給他塞牙縫還不夠。

看到溫拾蘭對好友的溫順行徑,以及晶亮的傾慕眸光,喬翊心里發酸,牙關一咬,用眼刀把兩人瞪得千瘡百孔,走向他們,將兩個人隔開。

沒有理由的,他就是覺得小蘭應該和他比較親近才對,畢竟是他先認識她,混了一陣子才藉由他才和小歡子有了交集,所以她是他的人,不該「見異思遷」

和別人「眉來眼去」,無視他的存在。

而一肚子花花腸子的容盡歡根本是真正的黑心鬼,他最擅長用謙和表面拐騙無知世人,里頭是腐朽的爛泥,哪來風華絕代供人景仰,只是一只空具美色的臭蟲。

「蘭兒,你被世子爺嫌棄了。」面容平和的容盡歡繼續搧風點火。

「容盡歡你給我閉嘴,少曲解小爺的原意。」他瞪向好友。你想給爺添亂是不是,小蘭的巴掌會打出人命。

真抱歉,我和你不熟。他愛莫能助地聳肩,隔岸觀火。「世子爺用心良苦,下官省得了。」「省什麼省,你在爺兒面前耍花樣。」喬翊狠狠一瞪,警告他少瞎起哄,把他喬小三兜進一片火海。

他笑若春陽地一揚唇。「世子爺的意思不就是嫌她女德有缺失,為人不知進退,身為司樂卻膽敢犯上,沖撞了身嬌肉貴的世子爺,你是金瓖玉嵌的權貴,我等犯了殺頭大罪冒犯了「您」,理應提頭來見。」

銳利的黑眸倏地一眯,迸出無數凌厲。「小歡子,我忽然覺得大理寺卿這個官兒太委屈你了,也許我該向小皇叔吹吹耳邊風,讓你到太子身邊當個言官,有你這般八面玲瓏的敵人,相信騰龍王朝千秋萬世,蠻夷不敢來犯。」

兩個同樣絕頂聰明的男子目光對個正著,交會出旁人無從得知的驚濤駭浪。

不過心思單純的溫拾蘭看不見兩人以眼神對話,她耳朵里轟隆隆地響起喬翊滿嘴的傷人言語,她微帶傷心地抿起殷紅小口,難過自己的心意不被了解。

容盡歡的話更是火上加油,原本她只是小氣喬翊口無遮攔,把人損得一無是處,但這會兒是越想越氣,熊熊怒火由胸口燃起,燒得她渾身發痛。

「世子爺瞧不起人就別來了,小女子的十六歲生辰不敢驚動世子爺大駕,小門小戶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他不希罕,她何必湊上前自取其辱。

「小蘭,我沒有門第之見啦!你……」他急著解釋,就怕她听信容盡歡的讒言,真的跟他翻臉。

不給他機會辯白的溫拾蘭取出滾金的請柬,當他的面撕個粉碎。「哼!我們切八段,以後別來找我了,我也不會理你,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喬三爺。」

就像小孩子吵架嘔氣一樣,盡說些言不由衷的話,頭一甩,揚長而去,噘高的嘴唇足以掛三斤豬肉。

「哎呀!真糟糕,蘭兒好像生氣了,瞧她小腳踩得多重,世子爺不趕緊追過去說兩句好話,哄哄小炮竹,一旦炸了,不知道是誰要叫苦連天了。」容盡歡一臉的幸災樂禍。

「閉嘴,還不是你造的孽,哪天沒見我慘兮兮的哀號,你身上會癢是吧!」

他邁開的腳又縮回來,一臉殺氣騰騰,似要尋仇。

「真不追?她看起來很火大,說不定回府釘你草人。」他好意提點,算是盡一份兄弟情義。

喬翊手一撐,輕躍,坐上九曲回廊的雕福壽欄桿。「這一氣準會氣很久,我不自找苦吃,等她氣消了再逗逗她,從小在一塊兒的交情斷不了。」

「你確信?」人太自信不是好事。

「當然,小蘭的脾氣像一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忘性大,很快的會忘了有這回事。」

看似精明,說穿了是心軟如豆腐的傻姐兒,少去記恨別人對她做了什麼,也不容易積怨難平。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容盡歡嘴角微微一勾。「也許她胸有丘壑,不去掛懷此事,可是世子爺勿要忘卻一件事,她已經十六了,以我朝律法是到了出閣的年歲,說不定下一次再踫面她已為人婦,挽著相公話閨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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