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終篇‧一品誥命妻 第8頁

「嗯。」她頷首回道。

秦鳳戈吶吶地問︰「是我認識的人?」

她還是點頭。「嗯。」

「是誰?」他不敢置信地問。

「我不太方便說,將軍以後就會知道了。」婉瑛沒經過同意,也不能隨便說出「同伴」的身分。

秦鳳戈不禁張口結舌,好半天都擠不出一個字來。

「蚊子都飛進你的嘴巴里了。」婉瑛從座椅上起身,來到秦鳳戈面前,伸手扶住他的下顎,笑不可抑地說。

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秦鳳戈先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再用兩手摟住。「我可以不問是誰,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她仰頭問。

他垂眼看著婉瑛。「你會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嗎?」

「會,我會一輩子留在將軍身邊,哪兒也不會去。」婉瑛把螓首倚在他的胸口。「只是怕你後悔娶我了,因為我跟硯哥兒的生母,以及其他女人不一樣,無法跟她們一樣安安分分地待在該待的地方……」

想起昨天是如何口不擇言,也把話說得很重,秦鳳戈想收回也來不及了,只得收攏雙臂,將她抱得更緊。

「我不該那麼說,可是……」盡避他是個開通明理的男人,但是允許妻子拋頭露臉,甚至涉險,他真的做不到。

婉瑛傾听著他有力卻紊亂的心跳聲。「我明白將軍想說什麼,並不會要求你一定要順著我的意,放任我去做想做的事,我也必須考量到你此刻的身分,還有世人的眼光,免得有人在背後閑言閑語或是惡意中傷,而損及你的官位和名聲,若彼此退讓一步,才能走下去,我會忍耐的。」

退讓一步?秦鳳戈不禁思索著這四個字的涵義。

「我會考慮的。」事關重大,他不想太過倉促地作出決定。

她安慰自己,只要夫妻之間能好好地溝通,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還有你昨天所說的義消,算是官署衙門嗎?」他想要多了解一些有關那個世界的事。

「義消就像是朝廷借重民間的力量所組成的義勇熸火軍,雖然不領薪俸,可是享有喪葬撫恤和獎懲等等福利,畢竟熸火軍的人力不足,若是一個晚上同時有好幾處發生大火,調派上就會出現問題,讓各地的百姓能夠加入,也能迅速地展開滅火救護工作,更可以有效防止火災發生……」婉瑛將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他。

秦鳳戈從頭到尾都沒有打斷她,只是專心聆听,更對婉瑛口中的火警探測器、滅火器等防火工具相當感興趣,可惜無緣一窺真面目。

「將軍?」見他好半天都沒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婉瑛出聲喚道。

待秦鳳戈回過神來,立即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我會上奏朝廷,建議在各地也設立義勇熸火軍,只要有助于防火安全,相信皇上會準的。」

「你真的相信我了?」婉瑛見他不再有一絲懷疑,完全接受自己的「故事」,感覺他們的心比以往更加接近。

他用力頷首。「我真的相信了。」

「謝謝。」她很清楚這有多不容易。

「不管附在這具身子里頭的魂魄是誰,只要是「你」就好。」秦鳳戈只想擁有此刻在懷中的這個女人。

有他這句話,勝過千言萬語。

婉瑛眨了眨凝聚在眼眶的淚水。「就算老天爺要把我趕出這副身子,我也會誓死反抗到底。」

即使往後兩人還會有爭執、口角,以及意見不合,甚至在觀念上出現代溝,她依然想為這段婚姻努力,不願輕言放棄。

有了她的承諾,秦鳳戈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穩穩地落下。

「至于昨天發生的事,我已經交代晏青和常海去查了,在找出犯人之前,你就老老實實地待在房里,我也會讓女乃娘把硯哥兒抱來陪你。」他言歸正傳地說。

「我頭上的傷已經沒有大礙。」婉瑛不等他說完就開口表達抗議。

「這件事必須听我的,我不希望留下任何後遺癥。」秦鳳戈相當堅持,不想她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婉瑛一臉無奈,曾經以為「家」是這世上最安全的堡壘,可是當一名心懷不軌的犯人潛伏其中,便比任何地方都還要危險。

「你打算怎麼調查?」她妥協了。

「我讓他們一一盤問府里所有的人,不光只是奴僕,另外帳房、廚子、花匠,還有巡邏護衛的官兵,甚至也要查出昨日是否有秦府的奴僕出入其中,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秦鳳戈不由得聯想到一年前硯哥兒失蹤的案子,也曾經猜想過是否是秦府里的人所為,只是礙于缺乏證據,又不想懷疑自家人將事情鬧大才作罷。

听到他這麼大動作地抓人,婉瑛一臉錯愕。「這麼做等于把所有人都當成賊,這是種不尊重他人的舉動,也是人格污辱。」她更擔心被盤問的人覺得被侵犯,自尊心受傷,心懷怨恨。

「尊重?」他不解婉瑛何出此言。「他們既是府里的人,就該听從主子處置,我這麼做並沒有錯。」

經秦鳳戈這麼一說,婉瑛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她忘了對這個架空朝代的人來說,奴僕是自己的財產,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是天經地義的事,根本不必在意他們的想法。

「更何況我是故意的。」他將婉瑛打橫抱起,讓她躺進被窩里。

她有些訝異。「這話怎麼說?」

「不管打昏你的人是誰,見到這麼大張旗鼓地捉拿犯人,一定會驚慌失措,亟欲掩飾自己的行蹤,或湮滅可能的證據,這麼一來,更容易露出破綻了。」秦鳳戈幫她掖好被角。「總而言之,這事你先別管,等有消息自然會告訴你。」

「一旦有消息了,要馬上來告訴我。」婉瑛心想要他答應犯人若肯私下前來認錯,就不予追究的要求,恐怕不可能。

他承諾。「我答應你。」

兩日後。

子時,將軍府內,靜謐無聲。

彩霞等睡在同房的婢女開始打呼了,這才躡手躡腳地跨出房門,輕輕地帶上門扉,確定沒有人瞧見,便提著燈籠,獨自穿過天井往另一頭走去,原本明亮的月色,今晚透著一絲詭譎。

待她走到柴房,都這麼晚了,不會有其他人來,便將燈籠吹熄,推開門扉,才走進去,就被冒出來的黑影給嚇了一大跳。

「哇!」她發出一聲驚呼。

黑影的主人連忙開口。「是我。」

認出是誰的聲音,彩霞一手按著胸口,還有些驚魂未定。

「我還以為是……」他們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會來這里幽會,而且都是自己先到,沒想到今晚例外。

大管事笑咪咪的和善臉孔隱藏在陰影中。「以為是誰?」

「以為是小姐的鬼魂出現了……」彩霞咽了一口唾沫。「自從小姐過世之後,我每天晚上都夢見她,而且她還瞪著我,若是她知道當初連著兩次動了胎氣,是我故意在飲食中動的手腳,就算變成厲鬼,也會來找我算帳的……」

「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他安撫地說。

彩霞不想再過寢食難安的日子了。「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等過了清明,天氣轉暖,咱們就可以一起離開將軍府,離開京城,然後做點小生意,再生幾個孩子。」大管事將右手擱在她肩上,安撫地說。

聞言,她又驚又喜。「當真?」

「這幾年來真是委屈你了,其實一直想給你個名分,只是苦于時機未到。」大管事說得好不誠懇。

她不禁喜極而泣。「我還以為你不想讓別人知道咱們的關系,並不是真心喜歡我,更不想娶我為妻……」偏偏什麼都給了他,也不敢多問半句,就怕惹這個男人生氣,只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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