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終篇‧一品誥命妻 第22頁

「夫人!」小菊喚住正在發呆的主子。「門房說趙姨娘在偏門外頭嚷嚷,吵著要進來探望將軍,不知如何是好,趕緊讓奴婢來問問夫人。」

說起這位趙姨娘,想到立冬那一天,跟著秦鳳戈回到秦府,曾經和對方打過照面,對方當時極力想跟她說上幾句話,秦鳳恕擔心生母不會說話,萬一惹出禍端,又會挨老太君的罵,硬是把人給拉走了,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有了!趙姨娘和白姨娘都是公公的小妾,應該知道些什麼,她不禁精神大振,心想得來真是全不費功夫。

「快請她到小花廳來坐坐。」婉瑛雀躍地說。

小菊應了聲是,轉身去辦了。

就這樣,她先到小花廳,摩拳擦掌的等著趙姨娘送上門來。

餅了片刻,小菊便領著趙姨娘跨進門了。

走在身後的趙姨娘可是精心打扮過,就怕穿得太過寒酸,會被人取笑,不過太過招搖,也更顯得俗不可耐。

趙姨娘臉上滿是諂媚。「奴婢給大少女乃女乃請安。」

「趙姨娘不必多禮,請坐。」婉瑛也不端架子,比了下對面的座椅說。

她假意回絕。「哎呀!在大少女乃女乃面前,奴婢不敢。」

婉瑛也很堅持。「都是一家人,就別客氣。」

「那就多謝大少女乃女乃了。」趙姨娘這才眉開眼笑地坐下。「知道大少爺受傷,奴婢心心念念的就是希望能親自前來探望,可是又擔心老太君不同意,說我來了只會給大少爺和大少女乃女乃添亂,直到今早才鼓起勇氣開口問了,老太君說只要大少女乃女乃點頭便可。」

「趙姨娘也是一番好意,又豈會不答應。」婉瑛客套地說。

趙姨娘夸張地嘆了口氣。「听說大少爺只受了輕傷,我一顆心才放下,否則就算用我這條命去換也願意。」說著,還用巾帕拭了下眼角。

「趙姨娘能有這份心意,我就很感激了。」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換個話題。「對了!我剛進門沒多久,想多知道一些有關公公婆婆的事,就不知趙姨娘清不清楚?」

「奴婢當然清楚,大少女乃女乃想問什麼,盡避開口便是了。」趙姨娘只差沒拍胸脯打包票。

她就是在等這句話。「公公生前就只納兩名妾室?」

「是,就只有奴婢和白姨娘兩個,奴婢生下三少爺沒幾年,老爺和大姊就相繼過世了。」趙姨娘嘆息地說。

婉瑛清了清喉嚨,跟著步入正題。「昨日白姨娘來過,我看她似乎話不多,想要聊上幾句,都不知該從何聊起。」

「不只是對大少女乃女乃,就連在秦府里頭,她也甚少跟其他人說話,自以為讀過幾年書,又出身書香世家,父親和叔伯不是進士就是舉人,在地方上很有名望,才會養成那副心高氣傲的脾氣,哼!到頭來還不是當妾的命……」

「白姨娘既然出身書香門第,又為何願意當妾呢?」她不懂。

趙姨娘神情有些幸災樂禍。「大少女乃女乃可是問對了人,這還是老爺生前親口跟我說的,說來說去,都是因為讀書人死腦筋,不知變通,也不懂得做人,才會不小心得罪高官惹禍上身,最後家道中落,只好把女兒賣給人家當妾……」

「等一等!」婉瑛突然喊停。「這個故事我好像在哪里听過……」

「大少女乃女乃,這可不是故事……」

「啊!」她從座椅上驚跳起來,想起秦鳳戈說過有關大管事年少時曾經喜歡過一名女子的事。

難道白姨娘就是……

「大少女乃女乃是怎麼了?」趙姨娘瞠眼問道。

她搖了搖頭,又坐下來。「沒什麼,你繼續說下去。」

「是。」趙姨娘當然要努力表現。「听說她在跟了老爺之前,就被賣過兩回,都已經是殘花敗柳了,虧得老爺還會看上她,願意讓她進門,也算是遇到貴人,上輩子燒了好香……」

婉瑛不去理會趙姨娘的冷嘲熱諷,心里想著白姨娘雖是大管事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子,卻是公公的小妾,礙于身分,這輩子終究還是無緣。

那麼白姨娘和大管事只是基于過去的淵源,跟彩霞的死無關,是自己想太多了,果然光靠直覺還是破不了案。

誰知才過幾個時辰,大管事卻被人發現死在自己房里。

第26章(1)

本該夜深人靜的將軍府,依舊燈火通明。

「……你說什麼?晏青服毒自盡?」秦鳳戈愣坐在床上,不敢置信的瞪著前來報訊的二管事,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給驚呆了。

一旁的婉瑛也滿臉震驚,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二管事面色凝重。「小的听到奴才來報,到他房里一看,見人倒臥在地上,已經斷氣了,而嘴角和衣襟則是吐滿鮮血,桌上有一團紙,上頭有殘余的粉末,有可能是砒霜,加上還留有一封遺書,才會如此肯定。」

「遺書?」他臉色一沉。「讓我看看!」

「是。」二管事將東西呈上。

秦鳳戈接過信封,從里頭抽出了張紙,一眼就認出是晏青的親筆字跡,不會錯的,于是從頭開始瀏覽。

「上面寫些什麼?」婉瑛見他臉色驟變,急切地問。

他抽緊下顎,鐵青著臉孔,將遺書上的內容又看了一遍,上頭寫得明明白白,並沒有看錯。

「……他的確該死!」秦鳳戈咬牙切齒地吼道。「若沒有服毒自盡,我也會親手將他千刀萬剮。」

婉瑛顧不得二管事在場,應該表現出識字不多的模樣,一把將信搶過來,仔仔細細地讀著,發現這封信不只是遺書,還是自白書。

「原來那天是他從後頭打昏我的……」她詫異地喃道。

「你再往下看。」秦鳳戈恨極地說。

听他口氣似乎有異,婉瑛連忙繼續看下去。

「晏青還承認是他先將彩霞打昏,然後偽裝成懸梁自盡,再試圖把打昏你的事栽贓給她,好讓人以為彩霞是畏罪自殺的……」說到這兒,秦鳳戈不禁深吸了口氣,才能保持冷靜。

「只因他和彩霞就是一年前在觀音廟前帶走硯哥兒,並殺害女乃娘的犯人,由于擔心彩霞會因為良心不安自首認罪,才會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沒想到他這人竟包藏禍心,我都不曾懷疑過他一分一毫……」想不到連彩霞也有份,硯哥兒的親娘若是地下有知,也會感到痛心。

當婉瑛看完內容,也難以置信。「怎麼會是他?」彩霞果真是遭人滅口,她當時的直覺沒有錯。

秦鳳戈從齒縫中迸出聲音來。「上頭白紙黑字,教人不相信都難。」

「可是……」盡避早就懷疑彩霞的死和大管事有關,不過婉瑛萬萬沒想到還會牽扯出一年前的案子,一直抓不到殺害女乃娘的凶手,原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過大管事為何要那麼做呢?

她趕緊將自白書又看過一遍,除了坦承罪行,並沒有交代犯罪動機,就算大管事親筆認罪了,還是疑點重重,不算真的破案。

「枉費我一路提拔他到將軍府大管事的位置,這麼多年來,事事信任他、仰賴他,他竟然……」秦鳳戈兩眼泛紅,憤恨難消地嘶叫。「竟然干出這等事來……我非親手殺了他不可!」

說著,秦鳳戈怒不可遏地揭開被子,就要下床。

「將軍息怒!」二管事急忙制止。「將軍腳傷未愈,還不能亂動……」

秦鳳戈怒火中燒地揮開他的手。「滾開!」

「將軍,大管事已經死了。」婉瑛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氣到理智盡失,可見得遭到自己所信賴的人背叛,有多麼傷他的心。「就算你再砍他一百刀,他也沒有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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