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將他沒完成的日式可麗餅做好。
洗好碗筷,看一看時間,快八點了,他也差不多快回來了。
她先進浴室洗澡,洗完了,他還是沒有回來。
于是她上網收一下郵件,多半是人力銀行寄來的面試通知,不過她現在不需要再找兼差了。
刪掉相關的面試郵件,再瀏覽了幾個慣去的網頁,看到幾件衣服不錯看,她順手訂購了適合臨江的Size,再去看看最近有什麼新上映的電影評價不錯,也訂了兩張票,星期天可以和臨江一起去看。
必掉電腦,已經過十點了,他還是沒有回來。
這麼樂不思蜀嗎?平日一天到晚往孫旖旎那里跑,現在連家都不想回了!
還是……現在在他心里,孫旖旎那里才是他的家?
她氣惱地上床睡覺,連帶鎖上房門,賭氣不等他。
既然不想回來,連房門也不用進來了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兩個小時,睡不著。
也許是天氣太冷,明明都初春了,突然下一場雨,入了夜更是寒風刺骨,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人偎靠著取暖,一張床怎麼也睡不暖。
她坐起身,沒骨氣地旋開門鎖,以為會看見窩在門邊、用那雙可憐兮兮的眼神討憐的身影,卻只有涼颼颼吹來的冷風,門外空蕩蕩。
她屋里繞了一圈,沒看見他的人。
十二點過了,他真的不打算回來了嗎?
倒了杯熱茶坐在客廳啜飲,一面掙扎要不要拉下臉先向他低頭,到孫家把人給帶回來——
不對!
她突然停下動作,意識到不對勁。
臨江現在雖然學會了很多,但還沒學會耍脾氣,尤其是從來沒有對她耍脾氣拿喬過,她說的話,他只會乖乖听從,而且從不打折扣。
就像上次跟他去逛街,她突然發現一袋物品結完帳忘記拿,叫他在原地等,她去拿馬上回來,不要亂跑。
沒想到突然下了一場午後雷陣雨,他還真動也不動地站在人行道上,任雨淋得一身濕。
她回來以後,心疼淋成落湯雞的他,問他怎麼不到附近有門檐的地方避雨?
他說——你叫我等。
因為她叫他等,他就乖乖地等,一步也不會走開。
他是這樣的性子。
初見他時,下著雪也不肯稍離,等著心里的那個人。
答應要听她的話,就不曾違逆過她的意思,這樣的人怎麼會因為她一時情緒欠佳,對他說話口氣不好就鬧脾氣不回來?
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腦海無預警地冒出稍早前對他說過的話,朱寧夜瞬間頓悟地驚跳起來,既懊惱又心慌地沖出去尋人。
都還沒想好該從哪里開始找,大門一開,蹲靠在門上的身影沒防備地往里頭倒。
「啊!」臨江連忙爬起來,但是蹲得太久,腳麻了,又跌坐回去。他仰起頭,小心翼翼詢問,「寧夜,我可以回家了嗎?」
外面真的好冷,寧夜又說在外頭不可以變回狼形,會嚇到別人。
看到屋子里的燈全部都關掉,他想,寧夜是不是不小心忘記他了?他一直等不到她叫他回家……
一陣熱浪沖上眼眶,她彎身將那個在門外吹了一夜冷風的傻瓜用力抱住。「對不起……」
頸畔有熱熱的濕意,臨江慌了手腳,笨拙地拍撫安慰。「不要哭,寧夜不哭——」
「笨蛋!你這個笨蛋!」
「喔。」他沒有反駁,比起寧夜,他真的不夠聰明。
以為她還在生氣,可是她卻抱了他很久,很用力地抱著,然後拉他進屋,叫他把留給他的一半飯菜吃光。
她坐在旁邊陪他,告訴他說︰「笨狼,以後不用那麼听話。」
「咦?」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要听,這不是一開始就說好的嗎?
「這句不用,至少我叫你走開的這句以後都不用听。那是在賭氣,不是真的不想看到你。」
他听得一知半解。「不是因為我把廚房弄髒嗎?」所以惹她生氣了。
「不是,和廚房一點關系都沒有。」
「那和什麼有關系?」
「是……」嫉妒。
這種話怎麼講得出口!
「你為什麼……想出去工作?我對你不好嗎?」
「啊!」講到這個,他突然想起什麼,跑到客廳,從櫥櫃里抱出一只玻璃瓶。「差點忘記了,這個要給你。」
那是之前買的瓶裝腌漬青梅。吃完後,他把玻璃瓶洗干淨說要用,原來是拿來當存錢筒了。
里頭擺了各種面額的紙鈔、硬幣,有些用薪水袋裝,有些是縐縐的幾張鈔票,一張一張都放了進去。
她愣愣地接過後,他心滿意足地又坐回去吃他的晚餐。
「這、這——」
「工作的錢。」他都沒有亂花。
「你全交給我,那你自己呢?」
「我不用。」反正他需要什麼,寧夜都會給他。
所以……他去工作,不是想獨立、不是想著以後沒有她也可以生存……
「笨蛋!」她笑罵。「連藏私房錢都不會,每天那麼努力工作,到底是為什麼啊!」
為什麼?他偏頭認真地想了想。
「因為要給寧夜很多很多的快樂。」有了答案,心也踏實了,他滿足地扒了一大口飯,再塞一大塊冬瓜進嘴里。
很多很多的快樂,那叫做幸福。
他說,想讓她幸福。
他是第一個對她說這句話的人。
朱寧夜動容地迎向他,湊上唇吻住他。
臨江張大眼,瞪著近在咫尺的美麗容顏,完全反應不過來。
她、她在做什麼?
這叫親吻,他知道,可是那是親密的伴侶才會做的事,而且、而且……他現在嘴里還有一塊冬瓜,兩頰鼓得像青蛙……
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唇貼著唇,感受彼此的溫度,然後退開。
他僵得像化石,愣愣地瞧著她。
原來親到女孩子的唇是這種感覺,軟軟的,她的氣味會留在他嘴上,然後……啊!他滿嘴的油膩膩也沾到她唇上去了。
他急急忙忙伸手幫她擦掉。
她笑笑地,傾身再印一次。
他二度伸手,猶豫著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如果再擦的話,她會不會再親第三次?
他很想這麼做,不過那太卑鄙了。
朱寧夜沒多做解釋,好溫柔地傾身催促他︰「快吃,別發呆。」
吃完飯,他被趕去洗澡,她洗好碗筷回房,留一半的床位等他。
臨江洗完澡出來,要變回狼形上床,被她阻止。「不,就維持這樣,睡前我想跟你聊聊天。」
可是……這樣似乎不太好,以前凝月說過的……
「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
「那我修一百年,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她輕輕笑了,芙蓉頰染上令他瞧著會失了魂的美麗紅暈。「不行,那句話的意思,是說夫妻情分很難得。」
後來,有個男人用修了五百年的福分,換取那一世與她結為夫妻。
與她共枕而眠的,終究不是他。
他明白的,很早就明白了。
只有夫妻,才能一男一女同睡一張床上,共享百年修來的共枕福分,他和寧夜不是夫妻,永遠不可能是。以狼形親近她,他說服自己,不是一男一女就可以,即便睡著了變成人的形貌,他還是昧著良知假裝是不小心所以沒關系,可是現在他是清醒的,不能再裝作不小心。
但……真的好想。
掙扎了很久,還是抗拒不過內心的渴望,慢吞吞地爬上床,睡得直挺挺的,一片衣角都不敢踫到她。
朱寧夜側躺著,笑笑地打量他不自在的睡姿,也不糾正,逕自閑聊起來。「你以後可不可以少去找孫小姐?」
「咦?為什麼?」只有不好的人,寧夜才會要求他別接近,可是旖旎對他很好啊。
「我不是說她會害你,而是……我會介意。」她坦然承認。「雖然這樣很小心眼,但是我會介意你依賴她比依賴我更多,只要我會的事情,我比較希望是由我來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