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夫人出牆 第20頁

「使點勁啊。」紫屏在樹下喊著。

「不行不行,我來,等你把果子打下,都爛了。」一個大嬸催著丫頭下來。

賀心秧在一旁時不時笑幾聲,其實,這樣的日子也不壞。她轉頭,低聲對苓秋說幾句話,苓秋應了,轉身往後頭走去。

紫屏叫得滿身汗,走到賀心秧身邊,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嚕咕嚕的灌。「苓秋呢?她怎麼沒在這里陪夫人?」

「我有你們陪就夠了,就由她懶去吧。」賀心秧隨口敷衍。

「苓秋會貪懶才怪,定是夫人派她去做事了。」

「你就算準她不會貪懶?」

「是,咱們家最懶的就是夫人了,成日啥事都不做,就趴在那里鬼畫符,若能鎮妖降魔就罷了,偏偏連只小表都抓不到。」

她最懶?!天啊、地啊,包大人、宮青天啊,真正是冤枉,她每天辛辛苦苦為這一大家子的溫飽而努力,竟然被人家說成鬼畫符,她不過是字寫得丑一點,冤枉啊……

「夫人,你那是什麼表情?」她覷賀心秧一眼。

「不認識嗎?這張臉叫做無語問蒼天,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注解︰出自老子《道德經》,原意為天地對萬物一視同仁,並無特別偏愛。啊……我好冤哦。」

紫屏沒良心,不但沒上前安慰,還笑得花枝亂顫,她笑得張揚熱烈,像夏日最艷色的驕陽,看得剛剛從王府領人過來的小四心一動。

發現有外人,紫屏連忙收起笑容,站到賀心秧身邊,低聲說了兩句,扶起她往廳里走去。

待賀心秧坐定,何競領著小四和一票人過來時,苓秋也帶著賀心秧要的東西走進廳里。

賀心秧示意苓秋把東西擱在桌上,東西很多,有針線、棉布、繩子、竹竿、鐮刀,還有一個刺繡用的竹制繃子。

「夫人,王府那邊派人過來了。」何競點了點頭,退下。

小四上前,賀心秧那張臉,他總是下意識想多看幾眼,同樣的疑惑,在心底浮起一遍又一遍,王爺真的迷上她了嗎?或只是看著新人想舊人?

「王爺有什麼事交代嗎?」賀心秧一面問,一面低下頭,先把鐮刀結結實實地綁在竹繃子上頭。

「是,王爺要小的領五個人過來,給夫人幫幫手。」

幫手?賀心秧傻眼。

不會吧,又要多養五個?難不成非要她寫稿寫到手月兌臼,何況她還沒把錢還給蕭瑛,她仍然是無產階級的窮光蛋耶。

她板起臉孔說︰「何叔,你把他們退回去王府,我們這里不需要這麼多人。」

何競躬著身,這話他早就說過了,這府里不管是大人、夫人還是小少爺,他們都不是那種飯來張口、茶來伸手,事事要人服侍的主兒。

除非是打掃做菜,身邊能做的事,他們都習慣自己來,連大人從邑縣帶來的兩個大丫頭,現在也只能裁衣、做針線,別的活兒一律不必她們忙。

可王爺硬說︰「你們夫人正懷著孩子,宮大人天天當差、小少爺念書,兩人都忙得很,總要有幾個知心的陪在身邊,說說話、聊聊天,才不會心悶。」

他們家夫人和別人家的就是不一樣啊,不愛綾羅綢緞、脂粉金飾,從進京到現在,也不過跟他要了些紙筆,她成天關在書房里,有人吵了她,還會發脾氣,她哪需要人陪著說話。

丙然吧,夫人根本嫌這些下人麻煩。

「夫人,這是王爺的好意,這位翁大叔是如意齋的廚子,做得一手好菜,王爺說夫人在養胎,得多吃好東西,滋養一番。」

小四上前,替王爺說幾句話,說話時,忍不住又看了紫屏一眼,可她現在不笑了,整張臉冷冰冰的,和她們家夫人的表情一樣臭。

提到養胎,賀心秧又想「兔」果果的頭了,那個笨蛋居然向蕭瑛他們招了,說她在青樓里被欺負,懷上孩子,連宮晴是女的都說了,他那張嘴巴真該用三秒膠給黏起來。

真不曉得當初自己干嘛給他把屎把尿,辛辛苦苦將他拉拔長大,結果他手肘向外彎,只會幫著外人瞞她們,卻把她們的秘密給泄露光。

這個時候她還不曉得,蕭霽連穿越那段都招了,如果知道的話,她肯定會氣到把孩子給跳出來。

賀心秧道︰「請你回去替我謝謝王爺。」她繼續把棉布縫在竹繃子的邊框下頭,變成一個帶刀的小口袋。「問題是王爺的好意,成了我的重大負擔,何叔,你老實說吧,咱們這府里一個月的開銷要花多少?」

她不笨,五星級廚師得花多少錢才聘得到,光看阿基師的通告費就知道,把這種人塞進他們府里,她要不要去賣血來養人家啊?!

「至少要五十兩。」

何競盡量講得客氣,這是王爺下的令,這府里的一應開支全由他那邊負擔,既然如此,就別讓夫人知道實情。

「是嘍,我們家宮大人一個月才賺十幾、二十兩銀子,你想我去街頭當乞丐來養這一大家子人嗎?」

賀心秧抬頭,瞄一眼那兩個低頭斂眉、我見猶憐的小美女,她又不開花滿樓,收那麼多婢女做什麼,真要往他們這里塞人,不如給她幾個會飛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她還可以領著他們到大街上賣藝賺銀子。

「夫人,這點您不必擔心,府里的開支由王府那邊支應。」小四插嘴。

她抬眼,看了看兩人。「何叔、這位公子,來,一起坐。」

她指了指椅子招呼他們坐下,兩人猶豫了半天不知該坐不該坐,那個……王爺還在後頭啊……

「你們不坐,我仰著脖子講話怪難受的。」

才怪,她明明低頭在忙亂七八糟的事兒,可這話小四沒說,他轉頭向後瞧去,在那排新奴僕後頭,蕭瑛對他們點了點頭,他們只好勉為其難坐到椅子上。

賀心秧先是做作地嘆口長氣,然後把竹竿遞給苓秋,要她抓牢了,再將帶刀的袋子綁上去。

她一面做事兒一面說︰「何叔,我知道您背後的主子是王爺,可您知道嗎?天底下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人嘛,會善待別人肯定是想從對方身上得到什麼,今天他在這里投資了多少,他日定要拿回數倍,所以這種好處,我還是少收為妙。

「況且我這人沒什麼心機,不想和你那位主子斗心眼,我也沒什麼讓人貪圖的,所以如果能夠的話,可不可以請何叔和小鮑子幫個忙,幫忙傳話給你們王爺,如果他時間太多,可以去做些有用的事兒,別把眼光盡往我們這里瞧。」

何競耳里听著她的話,額頭不停冒汗。這話、這話……讓他怎麼傳啊?!

小四也沒好到哪里去,汗水一顆顆往下墜,這位賀姑娘哪兒像關倩啊,人家就算心如蛇蠍,好歹表現出來的是溫柔似水,哪像她,不避不諱,話里字字句句帶了刃,他不由得搖頭,不像,半點都不像。

「夫人,王爺是一片好心。」何競再言。

「我明白,善心人士嘛,可滿京城肯定有些孤兒寡婦、貧戶鰥夫比宮家值得王爺付出愛心。」

完成了!賀心秧拿起長得不怎樣的「成品」揮幾下,笑說︰「用這個試試,把芒果套在里頭,順勢一揮,就能把芒果給割下來,別都打爛了。」

「嗯,我去試試。」紫屏拿著新道具,喜孜孜地往外跑去。

看著這對主僕,小四很無言,這一家子都沒規矩,主人同客人說話還忙著做其他事,下人也不理會客人,拿了東西就往外跑,這種沒家教、沒禮數的女人,如果不是那張臉,王爺肯定連看都不看的吧。

「夫人,您這不是為難我嗎?」何競抓抓腦袋,不知道怎麼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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