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麼?」英司低頭瞅著她那三兩下便被打紅的臉。
「我……」
被他厲眸一掃,她突然覺得這臉好像不是屬于自己的,而是屬于他的,打一下他都有意見似的……很荒謬。雖然如此,她卻還是很孬地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我只是想清醒一下……因為我快睡著了,對不起。」
說完,她听到一陣低笑在頭頂上響起。
童希晚更孬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為的就是不想讓這男人看見她此刻鐵定又紅又燙的臉。
英司唇角的笑意更顯,竟是有些止不住了。
這女人……竟連快睡著了也要跟他說對不起?還有,她也太容易害羞了吧?連正眼看他都不敢,還像個鴕鳥一樣把頭埋起來。
他,莫名的被取悅了。
縱使他來到韓國度假的目的是為了暫時擺月兌財團內那些煩人的事,但來到這里三天,卻到現在才第一次打從心里笑出來。
「很好笑嗎?」她的頭還是埋著,可那不斷震動的胸膛卻讓她非常清楚,自己已經成了這男人的娛樂品。
「你住在哪一棟?」他不答反問。
「楓葉館,很遠,你放我下來吧,我的腳好像有好一點了。」就算她不重,可是抱著一個人在雪地里走上一段路也絕對不輕松。
「送佛送上天,沒听過?就快到了,不如你唱首歌給我听听?」
唱歌?童希晚把埋起的頭抬起來,呆呆地瞅著他。
「不會唱歌嗎?」他眯起眸子掃了她一眼,好像如果她真的不會唱歌是多大的罪過似的。
童希晚小嘴兒動了動,本想說不會的,畢竟要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唱歌著實讓她有點害羞,可看他那挑釁的眼,那個不字就硬是含在嘴里吐不出去,因為她唱起歌來可是公認的好听。
「你想听什麼歌?」
「你唱什麼我就听什麼。」
童希晚歪頭想了一下,唇動了動,哼出了一段優美動人的旋律,伴隨著動人旋律的竟是韓文歌詞,一字一句都是深切的悲傷,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愛上一個不在同一時空的人,那份無奈和辛酸,聲聲嘆……
她不會說韓文,卻可以把韓文歌唱得如此完美動听?
第1章(2)
「歌名?」
「一滴淚。」
「打哪兒學的?」
「看韓劇學的……這是一個很動人又悲傷的故事,但結局是好的……我很喜歡這部戲,主角的愛情像是平淡卻又濃烈,看似無謂卻又用盡了心思。」說著,童希晚微微一笑,覺得眼楮都酸痛了起來。
月光下,銀白的雪世界是那樣的美麗奪目,可竟比不上這女子動人淚顏的萬分之一。
英司想別開眼卻定住了,有那麼一剎那間,他有股沖動想要俯身吻上她的淚眼,替她抹去那掩藏在眼底的悲傷——
這間豪華的韓國度假村不但一進房就暖烘烘的,整片地板也都溫溫的,踩起來很是舒服。窗外是一片山林,葉子都已掉落,剩下枯枝,卻別有一番蕭瑟淒涼的美感。
他真的把她送到房里,甚至還替她月兌下雪靴及雪衣,再將她抱上床坐好。
童希晚整張臉熱燙到不行,乖乖地任他擺布,直到他蹲去伸手要拉她的腳——
她一縮,像只受驚的小兔。
「讓我看看你的腳是凍傷了還是拐到了?」英司好笑地挑眉看她。經常滑雪及運動的他對于一些急救傷口的常識是有的。
她搖搖頭。「沒關系的,我可以自己處理。」
「讓我看看。」英司堅定地看著她,唇角勾起一抹淡嘲。「放心,我不會把你吃了,如果我想,你也逃不掉。」
童希晚的臉紅到不能再紅,為什麼她在想什麼他都知道?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讓她很是無地自容。
終是,她怯怯地伸出腳,他微笑握住它,很輕柔地替她褪去襪子,她白白粉女敕的腳丫子此刻就柔柔弱弱地躺在他偌大又溫熱的掌心里,讓她的心一陣激蕩不已,幾乎覺得自己會害羞得昏過去。
若她是古代女子,是不是就可以賴著他要嫁呢?
英司輕輕地轉了轉她的腳踝處。「會疼嗎?」
她搖搖頭。
「再動動腳趾頭……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他溫聲地問著,大掌溫柔地在她的腳丫子上輕捏,听見她嘶了聲,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凍傷了沒錯,幸好是輕微的,不然會腫得像豬腳……你坐著等我一下。」
說著,英司便起身走出房間。
約莫兩分鐘後,他回房時手上多了一瓶藥膏,來到床邊彎執起她的腳,替她輕輕抹上。
她敢肯定就算她的腳沒有腫得像豬腳,但她此刻的臉鐵定紅得像煮過的蝦頭……
英司邊替她搽藥邊交代道︰「剛凍傷時不能馬上熱敷,兩個小時之後就可以熱敷了,先抹上凍傷膏,一會兒後你就會舒服一點。」
「那個……我可以自己來……」
英司笑笑。「已經差不多了,以後你就照這樣子涂上薄薄一層。」
她點點頭。「這藥是……」
「我隨身行李有,就先給你用,每天都要搽一點。」
「喔……你也住這棟樓?」不然哪能幾分鐘就回來?
「嗯,就在你隔壁房。」
啥?童希晚瞪大眼。有沒有那麼巧的啊?
英司突然抬起頭來笑看著她。「晚上一起吃飯吧。」
童希晚一愣,然後點點頭。「我請你——」
畢竟人家千辛萬苦把她抱回房,說什麼都該請他吃一頓。
「你請我得改天,因為我沒力氣為了讓你請我吃飯再抱你出去了,在房間里煮吧!這個小廚房不用白不用,我去買點東西回來煮——我本來今天晚上就打算這樣過的,有意見嗎?有意見可以說。」
她哪能有什麼意見?一個大帥哥突然憑空出現,對她照顧有加,還要煮飯給她吃……
只是,這實在一點都不像是真實的事件,是她在作夢嗎?
這個問題在她酒足飯飽之後,更讓她迷惑了。
是啊,今夜,他帶來一瓶超市買來的韓國有名的酒,味道很好,她本來只打算喝幾口,卻不小心多喝了好幾口。
酒氣淡淡,可她卻有些暈了。
見她如此,他替她倒了杯熱茶。
這一晚,她和他聊得很開心,與其說聊,不如說都是她在听他說。他告訴她怎麼滑雪才不會一直跌倒,還親自示範了正確的滑雪姿勢給她瞧。
她點頭再點頭,一副十分受教的模樣,還像個求知欲旺盛的學生,不住地舉手發問,讓這個很帥很帥的男人沒心機地足足當了她快半個多小時的「模特兒」,當她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他才驚覺方才竟被這看起來清純無比的小女人給耍了……
這樣的情況于英司而言,是多少年都不曾發生過的事?
打從母親去世後,他戰戰兢兢地過了二十來年的日子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何曾如此對人不設防?與其說是這女人的害羞純真迷惑了他,還不如說是他在不知不覺中竟然松懈了……是因為身處這個沒有人認識他的陌生之地?還是單單純純因為跟這女人在一起之故?這著實是一個值得讓人深思的問題。
英司的眸沈了,突然伸手模向她的臉——
她呆住了,斂了笑,心撲通撲通地亂七八糟跳,目光幽幽地盯住他。
他的目光又灼又熱,幾要把她整個人都燙傷了。
「以後別喝酒了,至少,不要在男人面前喝酒。嗯?」他低啞的嗓音輕輕地在她耳畔響起。
嗄?她的眼眨啊眨地。
「為……什麼?」她傻傻地問。
「因為……怕你會被欺負……」
他……什麼意思?
童希晚愣愣地看著他,卻見他傾身過來,後知後覺地想起要退開時已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