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他看著她時,她卻不見得會發現他的視線。
她經常落寞地看向遠方,眼神泊著孤寂,讓他記住了她。
這個小女人在安靜溫婉的表情下,其實藏了許多許多心事……
窗外雨還在下,車內卻是一片寧靜,他不再出聲追問任何問題。
她不是那種他經常來往的世故女人,她羞怯而內向,沒有任何防護能力,所以他保持沉默,假裝沒注意到那些淚,幸虧這一路上沒踫到太多紅燈,他也相當熟悉附近的道路,很快就抵達了最近的警察局。
「警局到了,我扶你下車吧。」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解開安全帶,甚至推開了車門。
「不、不用了。」她連忙喊住他,同時手忙腳亂的解開自己的安全帶。「這樣就好了,謝謝你的幫忙,接下來我可以自己來,不麻煩你了。」
「你需要幫忙,你無法否認這一點。」他意有所指的看著她扭傷的腳,難以言喻此刻的心情。
他不是個善良的男人,向來最厭惡麻煩,但莫名的,他就是無法撇下她不管。
「可是太麻煩你了……」她的語氣充滿歉疚。
「我既然出手幫忙,就不差再幫一次。」語畢,他立刻下車,冒雨繞過車頭替她打開了車門,看了她腳踝一眼。「來吧,有我幫忙,你絕對可以『盡快』掛失你的證件。」
「我……」
「看在同事的分上,在我的衣服濕透之前,希望你能夠答應伸出你的手。」
他扯了扯嘴角,語氣略帶玩笑,而她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猶豫,害他幾乎也淋成了落湯雞,于是只好歉疚又慌亂的將手交給他。
「對不起,謝謝你。」
他沒有響應,只是將她扶進警局,一路上不曾讓她觸踫到扭傷的腳踝而再一次痛白了小臉。
第2章(1)
斷斷續續下了幾天雨,天空總算透出一片蔚藍,顯露出五月的風情。
尤其今天的陽光燦爛卻不刺眼,空氣溫和卻不濕膩,還有涼風不斷,是非常適合去海邊的好天氣,可惜今天他有三場Case,地點不一,全是國際學術交流會議,他搞定了其中兩場,目前正在公司里稍作休息,一個小時後再搭公務車出發到桃園。
因為工作性質關系,冷氣房待久了,他反倒喜歡到戶外透氣,吹吹自然風、曬曬太陽,他發現公司所承租的樓層正好有個小露台。
露台空間不大,位置有點偏僻,但向來安靜甚少人會經過駐足,一直是他中意的個人空間。
「都租出去了?真的連一間空房都沒有嗎?」
才說露台安靜,誰知道一抹柔徐嗓音就自露台門後傳來。
霍剛擱下手中的會議資料,轉頭看向那將門板微微推開的半個身影,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
希望不是秘書部的任何一個人。
他雖然是個玩咖,但向來秉持公私分明,絕不踫同事,然而秘書部的那些女人總是勇于挑戰,從來不願意接受失敗,讓他有些不堪其擾。
「都沒有了……」
那語氣失望極了,然後一抹縴細身影終于自門後走出。
是她?
他只用一眼就認出那縴柔的身影,然後防備的心防瞬間自主性的松懈。
三天過去,她的腳踩和小腿肚上還纏看紗布,走起路來有些蹄珊,他以為她會請長假好好養傷,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回到公司上班了。
他微微皺起眉頭,視線從她的小腿緩緩往上。
因為天氣熱,她給起毫無染色的柔亮黑發,原本是保守的發型,卻意外顯露她皎好優美的頸部線條,以及白哲無暇的冰女敕雪肌。她背對看他,並沒有發現他,只是又撥了通電話詢問其它租屋信息,顯然非常急看要找到房子。
霍剛不認為自己應該打擾她,于是理所當然地繼續打量她。
粉色襯衫搭看整套的黑色套裝,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嚴謹的銀行職員,倒是符合她小會計的身分,只是那長及膝蓋的裙擺實在需要改善。
還有她的外套。
他以極不苟同的眼神盯看她的外套,認為她的外套應該再小蚌兩號。
那件外套一點也不合身,不只將她縴柔聘婷的身段遮藏了起來,也幾乎覆蓋她渾圓挺翹的臀部。
她有副性感誘人的腰身和臀部,尤其當她手中的便條紙不小心掉到地上,她彎下腰身對看他翹起臀部時,他更是確定這一點。
「李先生,謝謝你撥時間跟我談話,謝謝。」徐柔嗓音繼續傳來。
雖然沒有租到房子,她還是再三和對方誠懇道謝,展現十足的禮貌和教養,而他也才慢條斯理地將目光自她臀部上移開,凝視她仰望藍天的背影。
筱堇嘆了口氣,單薄的雙肩顯得莫名沉重,似乎負載看許多無形壓力。
半晌後,她緩緩轉過身,終于發現到他的存在。
「呢!」她動作一頓,怔愣地看看他,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找房子?」他泰然自若地合上會議數據,然後愜意的側靠在圍牆上,任由微風將他的領帶吹撩到左肩上,更加突顯他的瀟灑不羈。
她有些局促地點頭,知道他必定是听到了剛剛的談話。
因為扭傷,她請了三天假,沒想到今天才進公司又遇到了他。
他真的是個非常好看的男人,不光外貌挺拔出色,就連氣質也格外自信出眾,就好像是個耀眼的發光體,奪人目光,卻也讓沒自信的人不禁自慚形穢。
而她,正好就是那種沒什麼自信的人。
她很喜歡他,卻從來不敢靠近他,只能遠遠地偷看他,沒想到最近卻一再與他產生交集,甚至讓他見到她最淒慘狼狽的模樣。每每想起那一夜,她就覺得尷尬羞窘。
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筱堇只好試著找話題。「霍先生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這里,吵到你了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看向她因為包看紗布,而沒有套上絲襪的雙腿。
「傷口好些了嗎?」他不答反問。
沒料到他會忽然問起她的傷勢,那夜的淒慘狼狽再度浮現腦海,讓她更是困窘地低下頭。「好多了,那天真的非常謝謝你,還有謝謝你借我外套,那件外套我已經送洗好了,你希望我該怎麼還給你呢?」
他挑眉,並沒有馬上回答,不是因為思考,而是早忘了這種小事。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只好又道。「在公司直接交給你,似乎……不大方便。」
鮑司里人多嘴雜,她向來最怕受到矚目,所以始終不敢拿到公司還他;想寄還給他,卻又不知道他家地址,這件事就被擱著了。
「不用還了。」他看看她困窘又緊張的小動作,知道她確實喜歡他。
自他懂事後,他就清楚自己的外貌容易讓異性感到緊張,尤其當他踏入社會後,他的職業以及富二代的身分,更是讓不少女人對他趨之若鶩。
他早習慣面對異性的緊張,但是她的反應,卻與一般人有些不同。
「不用還了?為什--」她一愣,本能就想詢問原因,但疑問才滾到舌尖卻連忙收了回去。
是啊,何必這麼麻煩呢?
她認為不該借了別人的東西不還,但以他的身分地位而言,不過就是一件西裝外套,掉了也沒差。
因為一直看看他所以她早已明白他其實是個多情也無情的男人,看似放縱卻自律,從來不喜歡和公司女同事有太多牽扯。
她也是他同事,他只是想把事情弄得「簡單」一點。
她連忙點頭,似乎領悟了他的「暗示」,一瞬間不知道該為他拉出的界線感到松口氣,還是惆悵。
太過靠近他讓她緊張,不能靠近他卻也讓她惆悵,明知道彼此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卻還是希望能夠靠近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