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白首關 第18頁

「但是她已經在香具山上五年了。」他若有所思,「我雲游五年,直到不久前才接到聖命戍守北境,她為何要待在同一個地方等待一個也許不會出現的仇家?」

「這……」宋遠驥微皺眉頭,「在下也不明白。」

「有什麼好不明白的,這不就是守株待兔嗎?」慶禎武斷地道︰「她八成調查過你的事,知道你心愛的女人就叫香衣。她先說自己也叫香衣,又故意裝昏裝醉的混進府里,然後鎮藩哥、鎮藩哥的喊,一定是為了迷惑你。」

是這樣嗎?那麼她的眼淚呢?

那看著他的時候,總是流露出哀傷及惆悵的眼神及淚水,也是假裝的?

「將軍,其實她待在香具山五年也不是太奇怪。」宋遠驥說道︰「這五年來,璽王一直待在九泉,此地前往九泉只需五、六日,而像她那樣的武襪高手,或許只要兩、三日甚至更短便可抵達。」

「真是太可怕了!」慶禎看著神情凝肅但平靜的雷鎮藩,「你跟她曾經那麼接近過耶!」

「這正是我不解之處。若她想報仇,那麼她早有機會下手,為什麼……」

「也許她還有其它目的,例如……」宋遠驥目光一凝,「虎徹。」

「咦?」慶禎一征,「可是虎徹早就已經……」

「他們並不知道。」宋遠驥續道︰「當年璽王的人馬不知有多少人命喪在虎徹之下,就連擅用暗器的六天都難逃死劫,我想,不管是六絕門還是璽王,一定都很想得到虎徹。」

「雷鎮藩別想了。」慶禎迫不及待的催促,「現在就上山去逮捕那只狐仙。」

「慶禎。」譽了他一記。

「你還瞎等什麼?」他氣呼呼地質問,「二皇兄的人馬已經在九泉蠢動,那只狐仙又三番兩次接近你,我敢說,那個什麼六絕門的人應該也來了。」

「將軍,王爺說的不無道理,我覺得——」宋遠驥也加入游說。

第7章(2)

「將軍,」李鵬樹來到寢苑,打斷他的話,「門口有人求見。」

「誰?」

「山上清淨庵的香衣姑娘。」李鵬樹才說出口,慶禎便激動道︰「哈,她自個兒送上門來了——」

「慶禎。」雷鎮藩嚴厲地警告,「別亂事。」

「我亂事?」聞言,氣急敗壞,「我可是——」

「宋大人。」雷鎮藩不理他,轉頭看著宋遠驥,「請你帶著慶禎離開。」

「將軍?」他也不解。「既然她來了,我不妨探她一下。她敢來,我沒理由不見。」

「雷鎮藩,你瘋了嗎?她是毒狐狸耶!天曉得她會不會害你。」慶禎像只抓狂的貓亂叫,「我看你真被她迷住了!」

雷鎮藩濃眉一皺瞪著他,最後交代,「宋大人,顧好他。」

「……是。」宋遠驥雖有疑慮,但也不敢抗命。

于是,他將死都不願離開的慶禎拉了出去。

「鵬樹,把她帶進來。」雷鎮藩斂容道。不管她是香衣,還是毒狐狸,也不管她有什麼企圖,他都要試探她一番。

即使宋遠驥斷定她是六絕門的毒狐狸莫渝,他還是對她有種莫名的、說不上來的信任感及熟悉感。她的眼里從來就沒有怒、沒有恨,盡避她有著一張美艷臉龐,但卻有著一雙純真澄澈的眼楮……

眼楮,是不會騙人的。

香衣帶著簡單的包袱下山,而懷靜已等在那兒。

「莫渝師姊,你果然準時來了。」他將手上的一籃菜交給她,「這回就看你的了。」

「懷靜,你要我想力法偷刀的事情,我……要是偷不到呢?」她不安的問。

他勾唇一笑,「雷鎮藩的虎徹當然不是那麼易得之物,不過至少你可以采采他的口風,知道他藏刀之處。」

她低頭看著裝滿山菜的籃子,沉默不語。

他拍拍她的肩磨,笑說︰「師姊,這可是你重回六絕門的契機,別錯失了。」

「重回六絕門?」

「可不是嗎?你失去記憶,連用毒的能力都盡失了,師兄妹們又不信任你,你若沒做點事情是很難服眾的。」懷靜定定的瞅著她,「師姊只管放膽去吧,我會暗中保護你的。」

「那……我走了。」為了得知更多秘密,她非得遵照他們的指示不可。當然,她不會真的將虎徹偷給懷靜他們,更不會做任何傷害鎮落哥的事。

「嗯,我們在雁來客棧等你的好消患。」

就這樣,香衣提著籃子走到將軍府。剛到門口,守衛便攔下她。因為她兩次進府都是昏迷狀態,守衛對她印象深刻。

「你是山上庵堂的姑娘?」

「是的。我摘采了一些山菜想答謝將軍先前相助,可否請大人代為通報?」

「好吧,你等等。」守衛附上一句,「不過不保證將軍會見你。」

「有勞。」香衣心里忐忑,五味雜陳。

他會見她這個有著莫渝模樣的女人嗎?如果他見,那表示什麼?五年來仍獨身人的他,為何要見莫渝?難道是莫渝艷冠群芳的容貌動搖了他的心?

守衛前去稟報,不多久便帶回了好消息。「姑娘,請跟我來吧。」

「是。」他真的願意見她?純粹是基于禮貌?還是……

守衛找來府中一名丫鬟為她帶路。

迸了大門,眼前便是廣闊的庭園,三面環燒著有著黑瓦的氣派院落。燒著園西小徑,穿過一個拱門,進入了另一個院落,這兒有個人造的池子,池中有座假山,假山中有個山洞。

水面上綻放著不知名的奇花,池畔則圍燒著十數株垂柳。池邊有條小路通往池中的假山,此時正有人在假山上打掃著。

想起前幾年,百姓吃不飽、穿不暖,還飽受天災瘧疾之苦,而當時稱帝的璽王卻在此建造了如此富麗堂皇的別苑,也難怪當今聖上要起義了。

當初鎮藩哥去投軍是正確的,他助當今聖上重掌政權,也讓百姓月兌離了水深火熱的生活。雖然他們兩人固此天人永隔,但她並不後悔當時放手讓他闖蕩。

穿過這個別院,又通過一個拱樓,活著院落旁的廊道,她跟帶路的丫鬟繼續往前走,終于來到了他的寢苑,丫鬟領著她來到書齋,而雷鎮藩正坐在案後。

「將軍,香衣姑娘來了。」丫鬟享報。

雷鎮藩抬起頭,神情自若的看著跟在丫鬟身邊,手上提著籃子的香衣。

「香衣姑娘,請進。」他起身,走到書齋側邊的椅子上坐下。

她快怯的走了進去,在隔著一張方幾的另一張椅子上落坐。

「香衣姑娘怎會在這個時間下山?」他問︰「已過午時,只要多耽擱一會兒,便得模黑回山上,不是嗎?」

「淨心師父有事交力,我得出城幾天,所以……」她隨口胡說一通,然後話鋒一轉,「將軍,這些山菜是我摘來的,請不要嫌棄。」她將籃子放在方幾上。

他表現得十分平常。她真是六絕門的毒狐狸嗎?那個曾經用毒害死一整營守軍的女人?接近他,有何目的?眼前的她,羞澀又有點畏縮,眼底不見一絲邪氣,甚至是殺氣。

她那含淚的眸子,甚至還曾讓他想起了香衣。

「香衣姑娘,你在清淨庵已經住了五年吧?」若她說的一切都是謊言,那麼一定會有破綻。

「是的。」她點頭。

「你說你已嫁過人?」

「嗯。」

「令亡夫是死于戰事嗎?」

她搖頭,「他是……病死的。」提及早年病逝的書常,她忍不住眼眶一熱。

見她眼中的淚光,他心頭一緊。她的亡夫真是病死的嗎?

若她口中所說的亡夫便是六天,那麼她一定知道六天是死在他的刀下。面對著殺死親夫的仇人,她的眼淚只有悲傷,沒有憤恨,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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