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衣姑娘與他的感情必定十分融洽吧?」
「嗯,我與他……就像親姊弟一般。」她說。
聞言,雷鎮藩征。親姊弟?六天明明年長過她,就算兩人感情好到像手足,那也該是親兄妹,而不是親姊弟。
「他比你小?」
「我虛長他一歲。」她毫不遲疑的如此回答。
雷鎮藩濃眉一擰,驚疑的看著她。名叫香衣的她,有個小她一歲而且病死的丈夫?這跟他的香衣簡直……這也是她的伎倆嗎?
靶覺自己似乎說太多,引起他的懷疑,香衣立刻抿唇不語。
她不能讓他知道她就是原來的香衣……此時此刻,還不是時候。他要是知道她就是原來的香衣,是絕對不會讓她涉險前去查探六絕門跟璽王的秘密計劃的。
「民女的事不值得將軍如此費心,例是將軍,」她問︰「听說將軍之所以受封虎嘯,是因為將軍擁有一把名為虎徹的神刀,是嗎?」
他擁有神刀之事,她毫無所悉。當年他離去對,只說他的朋發鐵麒麟贈予飽一把寶刀,但並未詳述那是把什麼樣的寶刀。六絕門這麼想要那把虎徹,想必是把不得了的兵器。
「是的。」雷鎮藩爽快承認。
「將軍有此神兵利器,想必有不少人覬覦。」她只能暗示,「將軍請小心保管神刀,勿讓它落入賊人之手。」
雷鎮藩微征,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唇角揚起一抹興味的笑。
若她是毒狐狸,應也覬覦著他那把神刀,甚至恨不得用那把神刀殺了他以替六天報仇,怎會反過來要他小心保管?莫非,她在演戲,目的是為了卻除他的心防?
「謝謝姑娘好意,不過這世上早已沒有虎徹這把神刀了。」
她一征,「什麼?」
「虎徹在五年前就已化為塵土,只剩下一小塊的老虎脊骨。」說著,他從腰間模出一個小錦囊,從里面拿出當年僅剩那塊不完整的脊骨。
香衣大吃一驚,「怎麼會……」
顱見她那吃驚的表情,雷鎮藩心想,她大概感到非常震驚且失望吧?所以,她真正的目的真的是虎徹?
「將軍,為何虎徹會化為塵土?」香衣擔憂的問。
「為了換回一命。」他直言。
「換回……一命?」
「你想听故事嗎?」他要為她說那個故事,那個真正屬于香衣的故事。
「嗯。」她點頭。
第8章(1)
「我在天麓城有一個深愛的女人,你上次應該听慶禎提過,她也叫香衣。」
香衣定定的注視著雷鎮藩,听他談起所深愛的女人。
「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便已認識她,她是我的異姓弟弟書常的妻子……」
當他提及香衣是書常之妻時,她並未露出驚訝之情。一般人听到這兒,都會因為他戀上有夫之婦而大吃一驚,包括皇上在內。為何她表現得如此平靜?
他續道︰「她是沖喜新娘,嫁給書常時只有十二歲,他們像對小姊弟般相處了一年,書常還是病逝了。香衣對我來說,初時像是妹妹,但不知不覺,我對她的憐愛及感情早超過了兄長對妹妹之情……」他目光凝視著她,「我愛上了她。」
迎上他突然凝聚在自己臉上的目光,香衣心頭一悸。瞬間。她覺得他好像知道她就是原來的香衣。
但不可能,在他面前的是另一個人的樣貌。
「律法規定,未及十八守寡者可于守寡七年後改嫁,當時我被家父逼婚在即,于是暫且放下尚不得重獲自由之身的她,投效四皇子……可當我回到天麓城,香衣已病重,為了再見我一面,她苦撐著,最後……病逝在我懷里。」盡避面對的是六絕門的毒狐狸,但提及香衣的事,他的心情還是震蕩了起來。
雖然都是她早已知曉並經歷的事,但想起那過往種種,她的心情仍是激動。
「我不願失去她,因此以神刀向天祈命,盼他能憐我真心,讓香衣活過來,但是……」他垂眼,幽幽地說︰「神刀碎裂,化為塵土,而香衣也香消玉殯,化作黃土一杯。」
听到這兒,香衣終于知道自己五年前為何還魂了。
不是因為她執念甚深,而是因為鎮藩哥的真心感動了天。看著他衰傷的神情,再想到他竟拿神刀虎徹換她一命,她忍不住靶動得掉下眼淚。
「香衣姑娘?」見她听完他的故事便淚流滿面,雷鎮藩心頭微震。
「真是對不起。」她忙以袖子拭淚,「將軍與她的事太令人感動了,所以……我真是失態。」
雷鎮藩細細觀察她的每一個眼神,甚至是舉止。
若將她的臉掩住,他真會以為她是他的香衣。
他糊涂了嗎?在他眼前的女人不是原來的香衣,而是化名香衣的毒狐狸莫渝。
「姑娘真是性情中人,大部分的人听到這故事,都會以為我瘋了。」
「不,將軍沒瘋,我……我相信這事。」她難掩激動地說。
他微征,慨然一嘆,「瘋也好,不瘋也罷,總之我沒能挽回她的性命……她在九泉之下,或許正怨我當年沒帶她走。」
「不會的!」見他一臉內疚,香衣急道︰「她絕不會怨你,她知道你是如此深愛著她,她明白的。」
她的反應教一向從容冷靜的雷鎮藩也不禁一震。「香衣姑娘,你……」
「我想她一定還活著,也許是以一種你無法想象的方式或形態,她……」驚覺到自己失控,香衣倏地噤聲。
雷鎮藩以一種驚疑的、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她。
香衣還活著?以一種他無法想象的方式或形態?過去,他一直以為香衣已經死了,但如果真如她所說,那麼香衣也許已換了張臉,任何一張他不認識的臉……
突然,一個荒謬至極的念頭鑽進他腦子里,他瞪大眼的盯著她。
不會吧?難道……老天,他在想什麼?怎麼可能會是……
「將軍,我叨擾太久了,告辭。」香衣覺得自己快穿幫了。目前還不是坦白一切的對候,尤其在听他拿虎徹換她一命之後。
她想為他做一些事,想成為一個能幫助他、為他貢獻一點心力的女人。
香衣霍地站起,轉身便往門口疾行。
看著地急于離去的身影,不知怎地,雷鎮藩突然一陣心驚焦急。
他不想讓她離開!雖然她的外表是毒狐狸,可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真的在她眼底看見了香衣。
她是他的香衣嗎?若是,為何不與他相認?他要問個清楚!他起身追上。
香衣還來不及踏出書齋,已被他一把抓住。
若她是六絕門的毒狐狸,在突然被攫住時,應該會反射性的自衛,甚至是攻擊他,但她並沒有。
她只是驚慌失措的看著他,臉上滿是淚痕。
「香衣?」他忽地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她明明長得不一樣,為何他卻好似看見了他的香衣?此刻的他無法思考,更顧不了其它,一把將她攬進懷中,緊緊的抱住。
香衣太過驚嚇,當下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他為什麼要抱她?她明明是莫渝的模樣,而他也不知道她就是香衣,卻……
她渴盼著這一刻,渴盼著他的懷抱,可是思及他此對想抱著的是她,還是莫渝對,內心便一陣掙扎。
可是,她太想念他,不只舍不得拒絕他、推開他,甚至想象從前一樣,緊緊的抱住他……就那麼一下下。她這麼告訴自己。
于是,在感情壓過理智的瞬間,她也牢牢抱住了他。當那熟悉的感覺及溫度再度透過她的指尖及身體傳導到她的四肢百骸,她忍不住激動淚下,哭出聲音。
听見她低位的聲音,雷鎮藩心頭一撼,立即捧起她的臉,低頭端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