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白首關 第20頁

見她眼神淒迷的凝望著他,唇片款張著,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你難道是……」他問一個他自覺極蠢的問題,「你是香衣?」

聞言,香衣陡然一震。還不行,她還不能承認。

「不,將軍誤會了。」她推開他,抹去眼淚,「我只是想起先夫,才會如此失態……民女告辭。」說罷,她頭也不回的旋身離去。

雷鎮藩呆站在門邊,看著像月兌逃的兔子般急忙離去的她,激動的心情,一時還無法平復。

為什麼他會將她錯看成香衣?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怎會……

但剛才將她抱在懷里時,那真實又熟悉的感覺……他真的迷惘了。

「雷鎮藩……」突然,慶禎從一旁晃了出來。「你真被狐仙迷了?她是毒狐狸耶,你居然還抱了她?」

慶禎不知已在那兒躲了多久,而他竟一直沒察覺到。

「慶禎,我感覺不到她的惡意。」

「你傻了?」他惱火了,「你不相信四皇兄的密探局嗎?宋遠驥說她是毒狐狸她就是毒狐狸,難不成你認為宋遠驥說謊!」

「不,宋大人沒說謊,她是毒狐狸莫渝,但是……」

慶禎更起秀眉,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相信她是毒狐狸還……哼!還說你不是被她迷住了。」

「慶顧,你不明白,我……」雷鎮藩不但沒生氣,唇角還浮起一抹笑意。

他一愣。「你笑什麼?」

「她也許是香衣。」

得到這個答案,慶禎更生氣,「她只是化名香衣,但是個冒牌貨!」

「不,剛才我在她眼里仿佛見到了香衣……」

慶禎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他,「雷鎮藩,你……你真的瘋了!」

「你听我說,」他激動的抓著他的肩磅,「我一直以為香衣已經死了,但她剛才卻提醒了我,她說香衣沒死,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及形態活在人間。」

「呵。是啊,你的香衣搞不好變成一條狗或是一頭豬了。」語出嘲諷。

雷鎮藩回了句,「你想,若是香衣還魂在一個已死之人的身上呢?」

「借尸還魂?」越說越瞎,慶禎氣急敗壞的斥貴,「你在說什麼鄉野奇譚?要是四皇兄听見你這番話,他會昏倒的。」

說著,他走進書齋,一眼便看見方幾上的籃子。

「這是她帶來的?我敢說,這里頭鐵定裝著不該有的東西。」

雷鎮藩微愕,「你是說……」

「她是擅長用毒的毒狐狸耶!你該不是想吃了她帶來的東西吧?」說罷,他抓著籃子就往外走。

「慶禎,你干麼?」

「讓宋遠驥檢驗這些山菜,我一定要你認清她的真面目!」

雁來客棧。

「很抱歉,我套不出任何事來。」香衣假意歉疚及遺憾的向懷靜等人賠不是。

「不打緊,我早料到會是這樣。」懷靜笑說︰「虎徹又不是尋常之物,雷鎮藩必然不會輕易透露口風,甚至示人。」

一旁的白焰剝著花生米,喀滋喀滋的嚼著,雖沒有說話,但臉上有一抹令人不解的笑意。

「莫渝,」這對司命說話了,「雷鎮藩對你可有任何疑心?」

香衣搖頭。鎮藩哥非但設對她起疑,還將她抱入懷中。

當時,他懷疑她是香衣,雖然她已換了另一個面貌,但他終于認出她了吧?

「看來雷鎮藩終究也不過是個尋常的男人。」司命冷笑,「英雕難過美人關,這真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司命師兄,」懷靜問道︰「現在總可以讓莫渝師姊跟著我們一起到九泉去了吧?」

他沉吟片刻,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盯著香衣。

迎上他的視線,她暗暗倒抽一口氣,告訴自己,她得冷靜,絕不能讓他們察覺到一絲異樣。

「司命師兄,我很想回到六絕門,雖然我現在功力盡失,也忘了如何用毒,不過假以時日,我會記起來的……」她表現得誠懇且急切。

「不急。」他冷冷拒絕,「素浪已去九泉,待她回來我們再一起商量此事。」說罷,他看著懷靜,話鋒一轉,「懷靜,那籃山菜,你讓莫渝帶進去了吧?」

「嗯。」香衣微征的問︰「懷靜,那籃山菜怎麼了嗎?」他神態自若的笑答,「那籃山菜足以側知雷鎮藩對你是信任,還是懷疑。」

書齋里,雷鎮藩神情凝重的看著宋遠驥及慶禎拿到他眼前的那株山菜。

那山菜表面是綠色,葉面底下則呈現紫紅色,隱約還可聞到一股甜中帶辣的香氣。在各個種類都至少有十株以上的山菜里,它是不受注意的一株。

「你說這是什麼?」他聲音微微一沉。

「血黑草。」宋遠驥解釋,「這是一種含有劇毒的毒草,只要誤食一葉,便可能致命。」

慶禎得意道︰「你瞧,我說的設錯吧?」那女人果然歹毒。

「將軍,這毒草和在那籃山菜里,是想魚目混珠,毒害將軍。」宋遠驥慎重表示,「將軍,六絕門必定是受璽王之命,欲取將軍性命。」

他沉默不語,逗自看著那株血黑草,若有所思。

第8章(2)

「雷鎮藩,你還在想什麼?難道你還是認為她是香衣還魂嗎?」

他沒回答慶禎的問題。

她真是毒狐狸?她的那些反應、她的眼淚、她說的那些話,全是在證騙他?

若是,那她真是個一流的戲子。但若不是,她又對他沒有任何的敵意及惡意,這株血黑草又為何和在山菜之中?

要不是慶禎機靈,將這山菜拿給宋遠驥等人檢查,也許他會將這些山菜吃了,到時他豈不是……想到這里,再對照起她那幽怨悲傷的淚水,他內心一陣揪緊。

難道真是他糊涂了?一知道她叫香衣,一看見她的眼淚,一听見她那些安慰他的話語,他就被迷惑了?

「將軍,你有何打算?」

他一直不表態,宋遠驥關心的問。

雷鎮藩沉吟片刻,「既然他們要我的命,我便順了他們吧。」

宋遠驥與慶禎互顱一眼,一對沒弄懂他的意思。

他眼底綻出銳芒,「放出消息,就說我中了不知名的毒,命在旦夕。」

慶禎一愣,「這消息要是傳到呀皇兄那兒,他會嚇壞的。」

「是啊,將軍。不如我讓密探局的弟兄回京享報此事。」宋遠驥提出建議。

「不行。」雷鎮藩駁回了,「為免橫生枝節、打草驚蛇,就連皇上都得先瞞著。」

「可是……」

「這事要傳到皇上那兒也非三天兩天之事。別說是六絕門跟璽王,就連兩萬鎮北軍知道我中毒命危,也會有人起異心……」

他這麼一說,宋遠驥便明白了。「將軍是想一石二鳥,既引出璽王跟六絕門這兩頭豺狼,又可側試營中軍士官忠貞與否?」

慶禎卻覺得不妥,「這太危險了吧?」

雷鎮藩氣定神閑的一笑,「行船走馬都有三分險,更何況是打仗。」

「你忘了你已經沒有虎徹了嗎?」慶禎生氣的提醒他。

目光一凝瞅著他,「沒了虎徹,我雷鎮藩就是個廢物、是只紙老虎?」

「這……」他頓對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雷鎮藩的視線落在那株血黑草上頭,「我會讓他們知道,我這只老虎的利牙還沒被拔去。」

鎮北軍,蟒營。

「什麼?」沈南天驚訝之余,臉上已漾開得意的笑,「你說的是真的?」

「是方才龍營來報,千真萬確。」

「哈哈哈~」他毫不掩飾他的歡喜,「雷鎮藩也有今天。」

「據說他誤食的是一種名叫血黑草的毒草,這種毒草就算只吃下一葉,亦能奪人性命。」

「是嗎?」他冷笑問︰「這麼說來,他現在正在等死?」

「听龍營的使差說,大失試過以放血的方法醫治他,不過未見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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