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蟬鳴 第7頁

「是啊是啊,不過還有一說……」另一人聲音壓得更低,像是怕人听見。

「三爺七歲時就被斷定活不過十五,卻能活到今日,所以有人說,食人獸其實就是三爺養的……」

听到這兒,秋兒的眉已經皺成一團,真是越說越離譜了,她再不制止她們胡說八道,說不定以訛傳訛,將來會听到三爺原來是妖怪轉世的渾話!

她生氣的往外走,打算好好地教訓碎嘴的兩人,忽又听到有人急奔過來的腳步聲。

「不好了,不好了,你們兩個快回去,菊院著火了」

秋兒臉色大變的沖出去,原本在門外說三道四的兩人,看見她後神色一驚,曉得她最不喜歡人家說勾欄院與菊院的是非,偏偏方才她們都說了,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這會她沒空理她們,對著來報的小廝急問︰「情況如何,可有人受傷?」

「三爺沒事,不過姚大夫還沒被救出,菊院人手不夠,我這才到處眩喝人幫忙滅火」

「需要幫手你怎不早說?」她拉高裙擺趕往菊院幫忙。

菊院這場火不大,只毀損了姚大夫的配藥房。

姚大夫原被困在火里,幸好最後被救出,但全身上下燒傷不少,得靜養一段時而被燒毀的配藥房里存放不少珍貴藥材,如今毀于祝融,讓姚大夫心痛不己,就算人被救出火海,仍大喊著要與那些藥材一起死。

不巧的是,秦有菊雖未受傷,當夜卻發起高燒來,秋兒擔憂得徹夜守在他床邊照料。

這幾年,他的身子瞧似一年好過一年,不再困在床上什麼事也不能做,但姚大夫卻對她說這是假象,他身體里的那顆心太微弱,永遠也好不了。

他如同被蠶繭包裹住身子,此生動彈不得,再不能奢望有任何抱負……

「秋兒,我覺得冷,你上床陪我吧。」

明明都病得雙眼冒出血絲,還能嘻嘻哈哈引誘她爬上他的床,這人到底在想什麼啊!

收抬起他感傷的情緒,她火大的瞪他,「您冷什麼,發燒的人哪可能喊冷,再不安分我不理您了,讓杏珠進來照顧您就得了」這家伙每次病倒,誰也不要,就死纏她相陪,陪他可以,但想佔她便宜可不行,況且那日才被武陵表哥撞見他貼在她身上,這事還沒對武陵

表哥解釋清楚,這家伙又想討巧。

「我是真的冷,沒騙人……」他轉為苦笑。

「您胡說什麼……」模上他額頭,她嚇了一跳,還真是冰的。「您這是忽冷忽熱了!怎麼辦?姚大夫自己也得療傷,這會誰來替您瞧瞧?」她焦急起來。「發高燒已不正常,現又發冷,冷熱交迫怎得了,還是我讓人去外頭先找位大夫過來,總要先開張藥單才好」

「秋兒,秋兒……秋兒」見她慌慌張張,他不得不大聲喚她,

她櫻唇微啟,總算安靜下來,只不過眼眶微紅。「我曉得了,您會沒事的。」

這丫頭做什麼事都穩穩當當,唯獨他病的時候,心神不寧容易緊張。

人說,越嚇越禁嚇,可她偏不,越嚇膽越小,就怕哪一次膽真被嚇破了。

「真不上床陪我嗎?我正發寒,你體溫熱,會讓我舒服些。」他可憐兮兮的央求道。

「可是……」瞧他原先高燒熱紅的臉變得蒼白,嘴唇像被凍著般的出現紫色,她不禁為難起來。

見她似乎動搖,他打鐵趁熱,馬上又道︰「外頭只有杏珠一個,這大半夜的,她早睡翻了,你上來陪我一下,不會有人瞧見的。」

秋兒咬了咬唇,掙扎了會後,終于不再扭捏的月兌鞋爬上床去。

「您給我安分點,別亂動,我等您體溫恢復就立刻下床。」她無奈的說,這家伙是她的克星,自個兒就是見不得他受苦,真不懂,她怎麼就這麼在于他,莫不是上輩子有債沒還?

她肯上床陪他,秦有菊已是笑咧了嘴。「好好好,只要我稍轉好,馬上放你離去。」

躺上他的床,她卻不敢靠他太近,但某人臉皮厚,硬是將她抓過去,兩人抱成一團一起塞進棉被里。

「您——」

「你上來是為我取暖的,像這般躺得遠遠的,難道以為自個兒是火爐,遠些我也听受得到熱度嗎?」他笑問。

這讓正想推開他的她只得作罷,乖乖躺在他懷里,這感覺很奇妙,從前他雖然也常對她「動手動腳」,逮到機會就抱她一下,可兩人像麻花般纏著還是第一次。

她這才發覺,原來他胸膛這麼寬闊,手臂這麼修長,體型早已不是四年多前她初遇他時的瘦弱,自己縮在他懷里,竟像只不佔分量的小蝦米,以前老覺得自己比他強壯,可此刻在他懷里,有種被保護的其實是她的感覺……

「真好,你這暖度剛剛好,讓我牙齒不再打顫了。」他舒服地聞著她身上沁人心扉的幽幽清香。

她睨他,這家伙還有力氣說笑,記得他每次發病時,都會痛得死去活來,可只要她一靠近,他說什麼也會擠出笑來,不知是讓她安心,還是有意在她面前逞強?

「白天的那場火是怎麼燒起的?」想起這事,她疑惑地問。

「我想是姚大夫在煎藥時沒留意才釀禍。」他淡然說。

秋兒皺眉,「姚大夫雖然老當益壯,但煎藥這事實在不好閃神,今後得想想辦法,不能再讓他一個人窩在配藥房里悶著做事,好歹找個助手照料他的生活。」她提議。

「嗯……我沒意見,不過這事還是得尊重姚大夫的意思。」

「也是,姚大夫挺頑固的,未經他同意,他是不會接受的。」她有些無奈。

「是啊。」語氣仍是淡淡的。

听他這般不經心,她忍不住朝他望去,見他表情果然也是冷冷無波。「喂,那姚大夫身上的傷少說要療養三個月才下得了床,可您的身子不能一日無人調養,您不擔心姚大夫的狀況,也得想想自個兒的」她沒好氣的說。

「誰說我不關心姚大夫,只是姚大夫有自己的主張,我不會去干涉,至于他養病期間無人我照料的事,放心,我會再找一個人進府幫我。」

「您找誰呢?」她好奇的問。

秦有菊一笑。「這你不用多問,到時候就知曉了。」

「什麼嘛,這有什麼好神秘的?」

他笑而不答。

「不說算了,反正到時就知道您在搞什麼名堂。」她懶得再追問,不過是來一名新大夫,有什麼值得她吃驚的?

「秋兒,咱們成婚後,就能這樣每日抱著取暖了,你說咱們什麼時候成親?」

他忽然問起,許是生病的關系,聲音顯得異常沙啞低沉。

「成親?」她臉立刻就紅了。「您胡說什麼,誰要成親了?」

「不嗎?」

「不……」

「那豈不要我光棍一輩子?」他聲音明顯沮喪下來。

「誰讓您光棍的,您您可以去娶別人」

「你說這話可真傷我的心,當初傳出你阻二哥的事,我也沒有不信你,大哥想娶你做妾,我更是極力阻攔,等了你許多年,你這沒良心的卻一句話要我滾,好,我若真去娶別人,你可別怨我,更別哭,是你自己不要的」說到後頭,他似乎真氣憤起來,別過頭不看她。

見他發怒,她也難受,雖然很想說也一什麼讓他消氣,但她一直記著姚大夫對她說的事,因為想完成那件事,她不能成親,更不能對他解釋什麼,只好保持f默。

「哼,我曉得你是嫌棄我這破身子,怕嫁給我後很快做寡婦,不過你放心,你這人福壽雙全,老天不會給你一個短命夫婿的,為了不耽誤你,就不勉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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