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蟬鳴 第6頁

好不容易打發掉這些人,她舉步又想往菊院去,這一耽擱又延了她的時間,她可不想拖到夜里事情還做不完。

「我說秋兒,你活得不耐煩了嗎?也不想想你什麼身分,連我的事也敢插手,你是不是見不得我飛上枝頭做鳳凰,才故意找我麻煩的」一道語氣尖酸的女聲響起,聲音的主人正站在長廊盡頭等看她。

她忍不住在心底哀嚎,今兒個是怎麼回事,一早存心不讓她好過是嗎?

眼前這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就是大爺的第十房小妾翠花。

翠花當初也只是秦府的一名下人,被的秦在松瞧上,前年才由奴婢升做姨娘,翠花與秋兒熟識,以為她是嫉妒才故意阻撓自己的好事,氣得來找她理論。

「翠花——夫人。」自從做了大爺的妾,翠花最在乎人家對她的稱謂,夫人兩字一定不能忽略,否則她立即翻臉。「我不是要找你麻煩,而是那塊地的價格不合理,這事三爺已有主意,讓大爺重新開價來買,若大爺同意,這塊地還是你的。」

秋兒好言解釋。

「什麼叫做不合理?兄弟間豈會計較這些?要不是你從中找事,三爺又怎會有意見,秋兒,你若真要找我碴,我告訴你,三爺再倚重你,你也不過是個身分低下的奴婢,敢讓我不如意,我有得是法子治你,咱們走著瞧。」撂下狠話後,翠花拂袖走人,秋兒垮下臉來,真倒媚,又得罪人了!

她苦嘆,做事容易做人難!

瞧瞧前頭的菊院,三爺已站在外頭等她,見她出現,晨光下,他笑眯了眼,整個人晶晶亮亮,就像是一道漂亮的玉面牆,說實在的,三爺俊得不象話,尤其當他眼中盛滿笑意時,她總會被暈得心!呼!呼亂跳,老是狠不下心來罵人一晨間天涼,也不搭件外杉再出來,

再要受寒,瞧她不氣死,可這話在「玉面牆」前,硬生生撞不下去,只得加快腳步,拉著他先回屋子再說!

菊院書房有張小榻,夜里秋兒代三爺批文累了,便在小榻上休息,半夜,秦有菊靜悄悄地走進書房。

他眼神溫柔的望著酣睡的秋兒,這丫頭睡著的樣子像水仙花般可愛,白淨又純紛來。

水仙常被人誤認為是不起眼的蒜苗,當時間到了,開出花兒來,才教人恍然當初錯看了它,這可是株芳香四溢、靈氣動人的水仙啊!

他滿心喜愛的靠近她,目光越來越熾熱,尤其當視線移至她心口處時,眼神變得渴望,並且……深沉。

他緩緩地將臉傾過去,耳朵終于貼上她的胸前,听到自她胸口傳來的規律心跳聲,砰、砰、砰……

多麼悅耳啊!

他眼中的渴望益發熾烈,表情也詭譎得令人難解。

砰、砰、砰、砰——

天籟之音,天籟之音!

他貼得更靠近了,他多喜愛這怦怦聲——

「你在做什麼?」一道驚詫的聲音在門邊驟響。

榻上的人兒被驚醒,他也一僵。

她愕然不解地瞧著臉龐貼著自個兒前襟的人,「三爺?」他怎會靠在她身上?

他眨了眨鳳目,收起尷尬,從容的露出笑臉。「我瞧你睡得熟,瞧著瞧著自個兒也犯困了,想睡一下……」

「那就睡我身上?」她呆問。

「敷……可不是……」他心虛的又笑。

「小蟬,虧你還對我說與秦家人沒有不清不白的事,可這怎麼說,他都能睡在你胸襟上了!」門口那人便是孫武陵,他怒氣沖沖的質問。

她這才回神,趕緊推開還粘在身上的家伙。「不是的,我與他真的沒什麼,方才你不也听到他解釋了,說說什麼來著,就說他累了……剛巧就……

就倒在我身上了……」這什麼跟什麼?話說到後頭,連她都解釋不下去。

被推開的秦有菊忍住不悅,故意合笑的望向孫武陵。「孫公子半夜不睡跑到我書房來,可是有要事?」他盡量溫文的問,避開被活逮偷揩秋兒油的尷尬事情。

他對孫武陵一點好感也沒有,原因除了這人想帶走秋兒外,也跟孫武陵的外表有關。

這姓孫的體格健壯挺拔,英姿勃發,完全和他是兩樣人,在自個兒身上找不到的英武之氣,這人卻渾身都是,能不讓人討厭嗎?

尤其這人對秋兒以保護者的姿態自居,最教他厭煩,笑話,秋兒是他的,輪得到這人冒出來喧賓奪主嗎?!

「我在小蟬的屋里找不到她,所以到這來瞧瞧。」孫武陵不高興的回道。

小蟬?听到這稱謂,秦有菊光火,秋兒姓秋,名蟬,可這聲小蟬他都沒叫過,偏偏這小子不停在他面前這樣喚她,好似兩人多親密,哼!這只秋蟬是他的,是他的秋蟬兒才對!

「這也奇怪了,你半夜里找秋兒,就不怕壞她名聲嗎?」他冷冷的問。

「我是小蟬的表哥,哪里會讓人誤會,再說,我是擔心她的安危,這才去探她的。」孫武陵理直氣壯。

「安危?她在我秦府好好的,能有什麼危險?」

「是好好的嗎?若好好的哪來外頭的說三道四,若好好的又哪來我方才所見,她差點被某人輕薄去」

某人面容一抽,每一句都听得他火冒三丈,一張臉頓時鐵青。

秋兒見狀,怕他被激得心疾發作,忙打圓場,「沒事的,沒事的,武陵表哥別誤會,我經常在這書房睡下,三爺只是關心才來瞧瞧,哪有什麼輕薄的事,方才你見到的只是……只是……呱,夜也深了,表哥若真有什麼事,不如明兒個再說,我也該回自個兒的屋里去睡了,啊,好困啊」發覺話怎麼說都不通,她故意打了呵欠,忙跳下小榻,速速逃離。

第2章(2)

難得空閑,秋兒在勾欄院里整理小姐留下的藏書,這活像風月場所的別院名稱是小姐取的,小姐當年想寫一部與名妓有關的書,才將所居的院落取名勾欄,意在「身歷其境」,好激發文思。

院里有座書庫,是二爺為小姐建造的,二爺與小姐雙宿雙飛後,她便一個人守著這個院于與書庫,開來無事總會到這來整理整理,希望小姐有朝一日回來,這座她最喜歡的書庫仍是窗明幾淨。

雖然曉得小姐與二爺在一塊一定過得幸福又快樂,可她真是想死他們了,百般期待他們能回來瞧瞧。

「前頭就是秋兒的屋子,三爺讓咱們到這來喚她,話說回來,你听說過這勾欄院鬧鬼的事吧?」藏書庫外有兩個人經過,邊走邊閑聊起來。

「誰不曉得,當年這事鬧得可大了,郡主疑心二爺死去的舊情人陰魂不散,化作厲鬼回來報奪愛之恨,嚇得找來道士作法驅鬼,不過听說沒成功,勾欄院還是鬼影幢幢,真不曉得秋兒為什麼還敢一個人住在這里,就算那鬼是從前的主子,但人鬼殊途,這也太恐怖了。」

秋兒原要出聲讓她們曉得自個兒的所在,可听到她們談論起小姐,便不高興的閉嘴了,小姐都活過來了,這些人還不放過她,難怪二爺非得帶小姐離開,省得日子不安寧。

「哎呀,別說這勾欄院鬧鬼,咱們菊院不也有怪事?」其中一人話鋒一轉。

「你指的是之前菊院老有人莫名其妙過世的事嗎?」說話之人音量瞬間低了許多。

「可不是,死的這些人原本身子都不錯,可突然間就病了,沒多久相繼過世,四、五年間死了至少七、八個人,上個月李嬸不也好端端的暴斃了?有人說是菊院風水不好,更有人說菊院藏看食人獸,專門食人壽命,幸好我去算過命,命格算硬的了,不然還真不敢到菊院當差。」語氣還帶看畏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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