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蟬鳴 第27頁

鮑主面容馬上沉下。「那些東西在我瞧來雖不值錢,可秦府已是咐馬府,從前送禮走後門的惡習再不能繼續下去,我年紀小,盡避對管理府中這些瑣碎之事不甚了解,不過幸虧有翠花可以幫我,以後府里的大小事,由翠花張羅,你不要再管。」她將秋兒手中的工作交給翠花。

「是。」秋兒無可反駁,只得交出大權。

翠花得意揚揚,高興公主一來,她就有靠山能對付人。

秋兒不住皺眉,翠花喜歡搬弄是非,將來若讓她管府里的事,恐怕更添亂。

可翠花的話對公主似乎頗為受用,她不禁擔心公主年紀輕,容易受翠花蠱惑生事,可惜大爺的正房夫人成夭吃齋拜佛不管事,否則真該管管翠花的行事。

「秋兒,你記住了,你身分就只是駙馬的一名小妾而己,最好安分守己,免得你過去那些諸多不名譽的事又教人提起,丟了駙馬府的頗面。」公主再警告。

她臉龐一紅,受過去「事跡」之累,再加上公主又曾親眼見到武陵表哥吻她,對她印象壞透了,如今再辯解什麼都顯得多余,當下委屈低頭,一句不吭。

瞧她有苦難言的模樣,翠花可痛快了,自從郡主瘋了後,總算再找到人可以治這丫頭!「公主,這人既不守婦道又貪財,您以後可千萬得小心她才行!」

受翠花挑撥,公主立即又露出怒容,正要講話時一「哈啾」忽地打了個噴嚏。

「哎呀,公主金枝玉葉,怎就鬧風寒了?決,秋兒,你這丫頭還不快倒杯熱茶讓公主暖暖身。」翠花馬上狗腿道,並將秋兒當成奴婢般使喚秋兒也不計較,倒了杯熱茶過去,可才要接近公主,手上的那杯茶立刻被翠花奪去,諂媚的呈上。

「茶來了,公主您快喝幾口吧,身子熱了,就會好多了。」那趨奉的樣子直教人惡心。「公主莫不是昨天夜里染上的風寒吧?三爺也太不懂憐香惜玉,這樣惹咱們公主,呵呵。」翠花見四周都是女人,又有意讓秋兒難受,遂如是調侃道,同樣是嫁人,可兩處洞房的光景卻是天差地別的不同。

她原以為會見到秋兒失落的表情,卻見到她雙腮微紅,不禁燮眉,昨天她一個人獨守空閨無人問候,難道她不傷心難過嗎?

秋兒也知翠花提這的用意,明知自己該表現落寞,但想起那圓房的過程,臉頰便不受控制的紅了。

「其實昨天發生的事我也不甚明白,只知駙馬夜里剝了我衣裳後,也不讓我穿回去,這才惹得我起床後頻頻打噴嚏的。」公主外表雖成熟,可對男女之事仍愕然未懂,這才能大方的說出這些事。

但她一說完,秋兒的臉龐卻是刷地白了。

三爺……踫公主了?

他欺騙她?!

她神色震驚,公主見她的樣子,不高興起來。「你怎麼了?」一個小妾竟敢露出對她妒忌的神情,就算是父皇其他的妃子,也不敢公然對母後顯出絲毫的妒意。

「我……」

「她定是不滿昨天獨守空房,可她什麼身分,也敢與公主爭寵,真不知分寸!就如我之前告訴您的一樣,她目中無人!」翠花逮到機會就見縫插針。

這帽子扣大了,秋兒馬上跪下。「妾身不敢。」可她內心正驚濤駭浪。三爺真的也與公主圓房了嗎?

她的心揪起,她以為他對公主沒那心思,以為除了她,他不可能去擁抱誰,原來……不是……

「哼,你過去如何,我姑且不追究,不過你以後再不能這樣放肆。」公主斥責道。

秋兒低下頭,忍住胸口那侵蝕人心的疼。「是。」眼淚凝聚在眼底,她死忍著不讓掉下來。

見她並不如翠花所說的乖張,公主才沒再說什麼,可轉身又是一個噴嚏,翠花當然巴結的又呈上自己的絲巾讓她擤鼻。

「哎呀,這就是三爺的不對了,公主身子嬌貴,哪禁得起這般折騰……呵呵,公主應該很快就能傳出好消息。」翠花話題又轉回來,掩著嘴笑說,而這話同樣也說給秋兒听,意在刺激她。

鮑主這回倒是臉紅了。「瞧你說的,一晚就能生孩子嗎?听我母後說,這事還得看運氣,有時連著幾月都不見得能懷得上,但我不覺做那事有趣,一點感覺也沒有,這樣能生孩子嗎?」公主天真,覺得奇怪便月兌口問。

「沒感覺?哪可能,雖然初夜對女人來說不見得歡愉,可不舒服總是有的,您連這種感覺也沒有?」翠花吃驚的問。

鮑主表情無聊的搖頭。「我昨天喝過交杯酒後就昏昏欲睡,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說到這兒,她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兒,好似發現這些話不該讓她听,便使了眼色要翠花叫她走。

翠花始終當她是奴婢,故意貶低的揮手讓她退下,她忍看屈辱站起身離開。

但走到門邊時,公主的聲音已迫不及待的傳出,「昨天發生的事我一點也不記得,只知醒來後便赤著身躺在床上,身上連塊錦被也沒有,這才會著了涼的……哈啾。」說著,又打起噴嚏。

秋兒人已踏出屋外,再听不到里頭說的話,可她瞬間又驚又怒。

三爺並沒有騙她,他沒與公主圓房,但是,他做了更可怕的事!

而這只是一個開端,先讓公主染些小風寒,他真正要做的是……

她急喘喘的跑至秦有菊跟前,他正讓人拆掉府里那些迎親用的飾品,見她氣色不佳的跑來,不免訝異。「怎麼了嗎?」

「我問您,您是不是、是不是對公主——」她本來要問他,是否開始取鮑主壽命?話到嘴邊又打住。

她該怎麼說,說她已經知曉公主的命數,以及他想對公主做什麼嗎?

她能直接質問他嗎?

而他可會老實告訴她?怕她阻止,他大概又會說謊,而這只會教她更難過,方才腦門一沖,她想也沒想就跑來,此刻面對他,腦袋瞬間清醒不少,她要救公主的打算不能讓他得知,況且她有些事也還沒準備好,她必須繼續裝作不知情才行。

「公主怎麼了,她找你麻煩嗎?」他燮眉問。

「沒……沒有,公主喚我過去,只是……只是話家常,順道收回府中的帳,今後公主要自己理帳。」她告訴他這事後,便不再提其他。

「是嗎?那隨她吧,正好讓你清閑點陪我。」這反而教他高興,自個兒來日無多,但他們卻諸事纏身,如果那位公主願意分擔秋兒的工作,那再好不過。

然而他說完這話,秋兒的臉龐立刻活像株大紅牡丹,紅得發紫。

他一楞後,馬上明了是為什麼,這丫頭想起半夜的洞房了!

事實上,這會他也笑不出來了。那洞房……真是失足了!

有道是,蓋世武功,檔不過一個「矜」字,彌天大罪,檔不了一個「悔」字。

他本來就對這丫頭沒有抵抗力,垂誕她多年,半夜里用盡所有精、氣、神仍鎮不住自己無恥的。

他佛口蛇心、喪心病狂,對不住人家,終究是奪了她的清白,如今只希望她別死心眼的非得從一而終不可,若是如此,他死後她豈不要孤獨一生?這可不是他讓她活下的初衷。

可惜大錯已鑄成,他欲哭無淚,面對她時羞愧滿懷。

「這個你別誤會,我所謂的陪不是指圓房那檔事……但也不是說那檔事如何,既然做了就做了,你也別放在心上,想忘掉也成,也可當作沒發生過,別太重視,最重要的別死心眼,那種事其實——」在他語無倫次胡說一通後,總算發覺對面的人兒臉色慘白,他這才猛然閉上嘴,知曉自己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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