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若沒說出她的血能與我融合,她心髒可以為我所用,她會這麼做?她會知道犧牲自己將心髒給我?你這該死的老頭,你害死我的秋兒!」
這話說得姚大夫無話可反駁,確實,在多年前意外發現秋兒的血能與秦小子相融後,他便積極圖謀讓秋兒將心髒給秦小子。
秦小子雖有轉壽術延壽,但本身的心髒太弱,轉來的壽命往往因而折損,轉一年的壽命僅剩七個月可用,且身子不好,活得亦不痛快,若有顆健康的心髒,那他活下來才有意思,也才能做更多的事。
可這小子死活小願拿走那丫頭的心髒,直至一年多前,自個兒見他心紋癥再度嚴重發作,痛得死去活來,才終于忍不住開口向秋兒提了這事,而那丫頭也情深意重,听完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可當他正想偷偷尋個時機換心時,卻發生秦家老二與蘇菱的事,蘇菱差點魂飛魄散,秋兒一時放心不下他們的事,換心就給延了,等秦家老二的事圓滿解決後,他又尋機要動手,那小子卻像察覺什麼,一把火將配藥房給燒了,連帶將換心所需的珍貴麒麟角給燒成灰燼。
那麒麟角乃塞外寶物,是麒麟山鹿王的鹿角,鹿王行動敏捷難以捕獲,他手上那只麒麟角是近百年來獲得的唯一一只,被燒毀時他扼腕不已,但也無可奈何,秦小子是吃了秤舵鐵了心要保那丫頭,他只能算了。
後來那丫頭得知被燒掉的麒麟角出自塞外,便去信讓秦家老二夫妻幫忙找尋,不過始終沒有收獲。
想不到兩人這回還真帶回麒麟角,甚至還有能讓人延年益壽的奇花,如今既有秋兒的決心又有這兩樣寶物,他便當機立斷,立刻將秋兒的心給了秦小子。
秦小子當然猜得出是他將換心的事告訴秋兒,如此一來,她才可能犧牲自己換心給他。
秦小子會大怒也是當然的,那丫頭是他的心頭肉,如今剮了他的肉,他如何能接受?但自個兒身為大夫,總想一試,畢竟不是所有人的心髒都能為他所用,若兩人的血不能相融,他的身子立刻就會產生排斥,換心不成,他身子也立即廢了,而今有了秋兒的心血,這麼
好的機會,自個兒當然不想他放棄啊!
「你、你」秦有菊目眺盡裂,指看姚大夫悲憤至極。
「三弟,你也不要怪姚大夫,他一心只想報恩。」秦藏竹嘆氣道。
「他這不是報恩,他是想讓我萬劫不復、永不超生,而你們,竟也是幫凶!」他餃悲含恨的指控。
秦藏竹何嘗不明白這感覺,想當年得知阿萎的死訊時,他也是這般的崩潰,而這便是他遲疑不願讓秋兒犧牲的原因,三弟必會恨他。
「在不知你使用轉壽術之前,秋兒就已決定要給你她的心了,她不想你活得力不從心,以為換過心後,你便能長命百歲,她始終不肯松口答應嫁你,便是怕你會很快失去她……」
蘇菱哀傷的訴說好姊妹的心情。
「可後來實在發生太多事,杏珠、公主的死以及秋兒得知自己的真實命數,就連你也轉眼將死,秋兒那顆心似再送不出去,她本已絕望,但在你們來塞外前,姚大夫告訴秋兒我們終于獲得麒麟角,並將奇花可以延壽的傳說也一並對她說,于是秋兒寫信告訴我,讓我務必為她帶回這兩件東西。
「當秋兒這樣請求時,我便明白了,她不死心,還是想為你打算一回,我與你二哥為此憂煩不定,不知如何是好,我們不想你死,也不願見秋兒犧牲。
「而這一猶豫耽擱,回京時,你己僅剩最後一口氣,在秋兒的堅持下,我們喂你吃下奇花續命後,秋兒便將她的那顆心給了你,這是她的選擇,你可不要……辜負了她的一顆心啊。」她娓娓道來所有的事,淚滑而下。
那丫頭傻得教她佩服,從前是為她付出,如今是為了喜歡的男人。
听完這些,秦有菊木然落淚。「只有這顆心伴著我,沒了她的人,我活著有什麼意義,她竟忍心這麼待我?」
他終于體會她不想獨活的心情,死去好過獨自孤單于世、悲傷一生,那時他何苦強迫她留在人世?只因想將自己得不到的全奉送給她,希望她歡喜收下,代他燦爛一生,但……他淚眼模糊。若沒了對方,再精彩的人生也燦爛不起來,他徹底明了,可也遲了,他的秋兒
再也回不來了。
恍然想起自己在清醒前听到的話,那真是她最後的遺言,她說會等他,在一個他觸踫不到的黑暗之地等他。
秦有菊悲戚的望向所有人。「秋兒的心終究是白費的,她早我一步去,我追去便是,要求生難,要死容易得很,那丫頭不願與我同生,那我便與她共死。」他黑眸宛若一潭再掀不起波瀾的死水。
三人心驚,瞧出他打算與秋兒共赴黃泉。
「你不能這麼做,秋兒不會原諒你的。」蘇菱急道。
「那我又如何原諒她的自作主張?她與我一樣,看似有情,其實真正無情,我們什麼都願意給對方,卻忘了對方最想要什麼,在閉眼而去時,那才是最無情的選擇、最殘忍的決定,我如今勘破自己的無情與無知,但秋兒沒有,我要追下去讓她明白,她錯了,我們都
錯了」他悲不自勝的說。
「但你何忍拋下我們呢?」秦藏竹忍不住問。
「我本該在十五歲命絕,而今的我不該再活,二哥,也許這一切都是天命,老天讓我多活這些年,與秋兒相知一場後再回歸地府,已算厚愛,你再強留反而是違反夭意了。」他悲!的搖頭。
他已萬念俱灰、了無生趣。
眾人悲傷淒愴,再想不出任何留住他的話。
只是想,秋兒若早知道他會追她而去,還會選擇將心交出嗎?
也許讓他放棄健康,但能彼此相守十五年,才是最真實且實在的愛情啊!秋兒可能真的錯了。
秦有菊從桌旁取出了一把短刀,耳邊好似又听到秋兒那嬌脆的嗓音在喚他三爺……他微笑,過去的記憶自他腦海一點一滴的鑽出來,像是藤蔓一樣將他的心緊緊纏住一
「秋兒,咱們成親後,就能這樣每日抱看取暖了,你說咱們什麼時候成親?」
「您胡說什麼,誰要成親了?」
「不嗎?」
「不……」
「那豈不要我光棍一輩子叫」
「誰讓您光棍的,您……您可以去娶別人。」
「你說這話可真傷我的心……好,我若真的去娶別人,你可別怨我,更別哭,是你自己不要的!我曉得你是嫌棄我這破身子,怕嫁給我後很快做寡婦,不過你放心,你這人福壽雙全,老天不會給你一個短命夫婿的,為了不耽誤你,我就不勉強你了」
「三爺……」
「別叫我,我不是你的三爺。」
不,不管是天上人間,他永遠是她的三爺,而且是她一個人的三爺……
他舉起刀要刺向心口,秦藏竹與蘇菱不忍看,更不忍阻止,一個閉眼,一個轉過身垂淚。
姚大夫則是揮著老淚。枉費自個兒為他的性命與健康汲汲營營多年,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他對不起恩人,當真對不起恩人啊!
可能怎麼辦?自個兒之所以敢拿走秋兒的心,就是賭這小子雖然深愛那丫頭,但他從小的意志就是奮力活下去,活一天是一天,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生存,他是個狠心兼雄心都有的人,自個兒才賭那幾分的可能,他肯為日後的抱負獨活,結果自個兒還是賭輸了,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