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與剎閉眼未語,武賜三等著,見他遲遲不吭聲便是不喝,正要退下時,才听他道︰「把藥端來。」
「是,奴才馬上端來。」武賜三立刻歡天喜地地離開。
先前見王妃和大夫研究方子,本來要王妃別瞎忙,橫豎王爺不會喝,可如今看來,王妃忙得有理!
照這狀況看來,這還未正式迎娶的王妃,肯定已正式住進王爺的心尖上了。
華與剎靜養數日,盡避痛楚無法徹底消除,但至少就如大夫所說,可以緩解。
然當他清醒時,雖不見她的身影,可是卻嗅得見她身上的香氣,令他加倍想要她待在身側,只是始終等不到她來,而她若來了,又怕他宿疾發作傷了她,于是他難得提筆寫了封信,交代武賜三送去,等了半響,武賜三帶回回信。
他打開亦瞧,唇角傾泄笑意。
「王爺,王妃上頭寫了什麼?」武賜三搓著手,好想知道內容。
「關你什麼事?」他將信平整地收進書案上的木匣里,又寫封信。「送去。」
「奴才馬上去。」能看王爺展笑,他多跑個幾趟都甘心。
然,一來一回地跑了數趟後,他發現王爺的笑容漸漸不見,而且臉色愈來愈沉,害他開始膽戰心驚,王爺看了手中這一封信還登時拍桌,怒問︰「本王問你,你可瞧見是王妃親筆寫的信?」
「是啊,奴才可是在桌邊等著王妃提筆的。」這信到底是寫了什麼?「可奴才見王妃下筆時,心情極好,嘴角笑意不斷啊。」
她該不會跟王爺一樣,笑時總是滿肚子壞水?
「很好!」看他如何反擊!
第九章馴服暴君(2)
華與剎提筆蘸墨,正要下筆時,瞧見卓凡手中拿著朝中的公文信袋,一臉喜色從門外走入。「王爺等候多時的公文到了。」
華與剎將筆一丟,接過信袋,將里頭的信看過一遍後,往案上一拋,唇角揚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盡避重來的人生讓他繞了遠路,但他知道,結果還是會相同,只因人心總是貪婪,而其中更以皇族為甚,也許是將他們的心思模得太徹底,才會導致他應付起來如此索然無味。
倒是壓在底下的另一封信,教他略感興味。那是與剴的來信,來到近澤之後,約莫一月一信,他連拆都沒拆,因為署名是給盛蘭的。
「王爺不是一直在等朝中調派軍馬嗎?」卓凡見他面無喜色,不禁低聲問著。
「是啊。」他貼上椅背,滿腦子想的不是下一步棋該怎麼走,亦不是與剴的信里寫了什麼,而是要讓她如何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妃。
面對易測的朝中變化,他已意興闌珊,反倒是這豆芽菜,激起他征服的念頭。
征服一如馴服,單身不能是屈服,不能惹她不快,否則只會將她逼得更遠……這對他而言,有些難度。
因為他不曾試圖掠奪女子芳心,朝中大臣千金,壓根不需要他動心思,只消他一個眼神就心甘情願地跪在他跟前,豈像她性烈難馴。
「王爺眉頭深鎖,難道是因為上頭寫道由二皇子暫領五皇子職務?」卓凡難得見他皺緊眉,猜測著。
六月時怒濤河泛濫,沖破堤防,淹了馬圈,一小部分的馬遭淹死,一部分則是染了病,而王爺將染了病的馬賣給卜姓馬商,只因這卜姓馬商是宮中買馬的主要對象,如此一來宮中的馬染了馬瘟,正讓五皇子落個辦事不力的罪,免了其職。
如今宮中自然得跟王爺調近澤軍馬,屆時王爺就能趁隙將大批自己的軍馬隨要交給宮中的送回朝豐城,以待他日大業。
此計一舉兩得,打壓了五皇子,還得隙運馬,可是如今王爺眉頭深鎖,讓他疑惑難不成二皇子接掌了五皇子之職會影響計劃。
華與剎微愕,模著眉頭,發覺自己竟真皺著眉,不禁哼笑了聲。
「不,這麼做極好。」不先拿下五弟,又怎麼給二哥造反的籌碼?想造反,得要兵強馬壯啊,他會極盡所能地幫二哥制造機會的。盡避他遠離朝豐城,但他一樣可以搞得他們人仰馬翻。「卓凡,準備一下,待會前往北郊馬圈,本王親自挑馬。」他說著,已起身往外走。
「王爺要帶王妃一道前往?」卓凡問。
武賜三听得一頭霧水,王爺何時說要帶王妃前往了?
「帶她去開開眼界也好。」她敢說一聲不……他用綁的也將她綁去。
「卓凡,你從何听出王爺要帶王妃前往?」教他竅門,好讓他更懂察言觀色。
卓凡美目睨了他一眼。「這是需要天分。」事實上,是默契。因為王爺出門不需要特別準備,交代準備就是要備馬車,代表有人同行,至于同行者,真的不需要猜,除了王妃不作第二人想。
「什麼意思?我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七品參尉耶!」當總管很大材小用的。
「跟王爺說一聲,你可以回西郊汛地。」
「……我比較喜歡當總管。」除偶爾當信差外,偶爾被揍外,其實還不錯。
「奴才命。」卓凡嘆氣。
「喂,你講這什麼話?當奴才有什麼不好?我個人倒是覺得……」
卓凡索性自欄桿翻下,拒絕听他的叨念。
馬車內,波譎雲詭。一王一妃,各持一方,黑白交戰,勝敗立見。
華與剎懶懶地掀開車簾。「豆芽菜,北郊快到了。」
竇月芽瞪著棋盤,怎麼看都看不到一步活棋。這家伙下棋怎麼這麼陰險,竟將她圍著玩,虧她還傻傻地進攻,卻傻傻地被攻城略地,不知回防,等到無路可走才發現,她已被包圍。她怎能輸?勝負關系她的清白啊!
「豆芽菜?」
「你很吵耶!你不要故意害我分心!」
「你還有什麼好分心的?」華與剎修長的指,在棋盤上指了指。「你沒有棋子可以走,你還看不出來?」
「我……」她小臉發紅,這圍棋被圍到一個極限,確實連一枚棋子都放不下去,她巡過一遍又一遍,就是找不到路。
「你的棋品很差。」他嘆氣。
「那也是被你逼的!」不是她老王賣瓜自賣自夸,事實上她品性好脾氣佳,是朋友同事眼中的極品一姐耶!
「又是本王逼的?棋技這麼差,你早點跟本王說,本王可以多讓你幾步。」
「不屑。」
「所以……願賭服輸?」
她抿了抿嘴,哭喪著小臉。要是願賭服輸,她就要把身體賠給他……就知道她賭運奇差,實在是不該賭,可偏偏著了他的道。
這男人沒事寫信要她到他院落,她回信了,他又立即來信,字句愈來愈下流,已經擺明垂涎她的身體,教她想起自己被嚴重性騷擾而不自知的愚蠢,干脆回他另謀解月兌,結果他人就來了。
說要帶她去馬圈走走,還順便帶了新買的玉棋,說他妃得到她不可,她碩大說要比下棋,畢竟她對自己的棋技是有幾分自豪的,豈料……本狠狠重挫,要不是她一直拖慢棋步,說不定早被秒殺!
敝她思慮不夠周詳,忘了這家伙這麼工于心計,棋技怎可能差!
肯定是吃了他的口水,才會被他傳染王爺病,自以為天下無敵!
「嗯?」他笑得一臉囂狂。
竇月芽氣得牙癢癢,超想翻桌耍賴,可是這麼做實在有違她的行事作風……內心正掙扎著,便見他慢條斯理地從荷包取出一枚通寶銀。
「再給你一次機會,通寶……還是夔龍?」
她定定地瞪著面向自己的通寶字體,一陣天人交戰後,喊道︰「通寶!」
他笑了笑,彈指令銀幣在半空中劃出銀色弧線後落在掌心,二話不說地攤開,果真就是通寶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