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完了,如果你泉下有知,可會後悔當日拒絕我?」他喃喃自語著,可惜再也無人可以回答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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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很冷清,不像有人的樣子。
模模床褥,證明她確實沒有回來過,這讓卓飛揚的眼眸霎時劃過一抹狠戾,爾後轉身出了小屋。
「來人。」隱含著暴怒的聲音朝暗處吩咐。
「爺。」
「去查,看最後跟她在一起的是誰。」
半盞茶後,在九王爺亮如白晝的寢室內,被人夜半從被窩中揪出來的車夫簌簌發抖地趴跪在地上。
「她是跟你一起出去采辦貨物的?」
「是。」他的頭垂得更低。
「人呢?」
「我們約好在東市會合,可是她沒來,小的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卓飛揚眯了一下眼,不動聲色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口氣淡淡的說︰「這麼說是她自己走失了?」
「是。」
看著他顫抖的身軀,卓飛揚的唇邊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很好,我真希望等會兒你的答案也是這樣。」
兩錠元寶被扔到了他的面前,車夫的臉馬上一片慘綠。
「王爺饒命。」
「听說你有個女兒才十一,這個年紀是許多喜歡幼齒的嫖客最喜愛的。」他笑得很淺。
「求王爺饒了她吧。」
「三丫頭人呢?」
「我帶她到郊外,把她交給尚公子就回來了。」
「也就是說,她落到了尚仕遠的手上?」他的臉陰寒一片,在燭光的映襯下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鬼魅一般。
車夫發著抖,不敢應聲。
「來人,把這混帳給我拉下去,好好伺候他,讓其他人知道,背叛本王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王爺饒命啊……」
車夫淒厲的叫聲逐漸遠去,而卓飛揚眸底的烈焰卻正熊熊燃燒著。
他的手抓在桌邊,微一用力,竟硬生生的抓下一塊來,然後在指尖化作木屑墜地。他冷聲道︰「派人去找,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
背對房門,看著面前的一方潔白牆壁,卓飛揚很久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說過,背叛我是不會得到原諒的,即使你死了也得不到。」低低的輕喃在空曠的寢室內響起,卻無人能听清他在說什麼。
半個時辰後,有侍衛進來。
「稟王爺,據尚府下人說,三姑娘跳崖了。」
「跳崖?」
「是,因為尚仕遠讓家奴輪奸三姑娘……」
一掌重重的拍下,一張上好的紫檀木桌頓時分崩離析。
「不過他們沒得逞,因為三姑娘在他們近身之前就跳崖了。」
「她可有說什麼?」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卓飛揚驀地放聲大笑,「好,好個柳絲雨,難怪人們說你孤僻冷傲、不近人情,對你厭惡痛恨的人,你是連半個字都吝于奉送啊。」
他轉身道︰「通知尚府,我在三天後迎娶尚小姐。」
「是。」
所有人都退下後,房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閉起眼,回想起那晚她帶淚的臉,和她自始至終都緊閉著的唇,當時她是厭惡自己的吧?所以她沉默。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在明知反抗無效的時候,她會認命,卻不會甘心。
「本王不信你就這麼死了,只有本王知道你有多憤怒,有多不甘心。」長長的喟嘆逸出唇畔,他的笑森冷又詭異。「你一定還活著對不對?想逃離本王,死並不是明智的決定,除非你在這世上再無牽無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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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爺……」尚丹珠那顫抖的嬌軀猶如寒冬中隨風飄舞的雪花,驚懼的眼神似看到自己的末路。
「這就是尚家千金的教養?」一臉冷峻的卓飛揚蹺腿坐在椅上,冷眼看著床上赤果的一對男女。
「我……」明明她听到的是王爺的聲音,所以才听話的蒙起眼,怎麼當眼罩摘掉之後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最糟的是,她還把身子給了這人……
「王爺饒命啊!是娘娘引誘了小的,小的只是一時禁不住誘惑……」
這是圈套,尚丹珠突然有了這層體悟,全身被莫名的寒意貫穿。
「去請尚家的人過來瞧瞧吧。」
「是。」幾個侍從領命而去。
「為什麼?」她要一個答案。
卓飛揚笑得很溫和,「這話該由本王問你才對吧,」
「為什麼?」她尖叫。
他走到床邊,湊近她的耳畔,低聲說道︰「洞房花燭夜跟一個死囚共度的滋味不錯吧?」
她霎時面無血色,一雙大眼盈滿無邊的恐懼。
「洞房夜夜換新人,應該很爽是不是?」
尚丹珠開始干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原來她的直覺沒有錯,每晚抱她的男人都不一樣,而她與妓女何異?
「哈哈……」他大笑著重新坐回椅中,頗含興味的望著那具失去活力的玉女圭女圭。
尚丹珠是美麗的,甚至可以說是精致的美人,可惜她不該生在尚家,更不該被尚老頭拿來當貢品。
當尚仕遠只身前來時,就看到一直被當作珍寶捧在手心的妹妹赤身的呆坐在床上,一臉的死寂,他的心突地一跳,轉向一旁似乎正在欣賞好戲的卓飛揚,「王爺,這……這是怎麼回事?」
「你瞎了?」
「王爺——」
「來人,幫他一把。」卓飛揚一個眼神,立時有兩個侍衛上前擒住毫無防備的尚仕遠,並且喂了他一顆藥丸。
尚仕遠一臉的灰敗,「你們喂我吃了什麼?」
「藥。」他笑得很甜。
「卓飛揚,你究竟想干什麼?」不祥的預感籠上心頭,尚仕遠開始掙扎。
「知道我為什麼只讓你來嗎?」
「為什麼?」
「因為這出戲只有你能跟令妹演呢。」他一臉感嘆。
「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會知道的。」
他使了個眼色,馬上有人過去喂了尚丹珠一粒同樣的藥丸。
尚仕遠霎時明白過來,驚懼的望著那泰然自若的男人,「她是你妻子。」
「我從來沒用過她。」
「卓飛揚,尚家到底跟你有什麼仇恨,讓你這樣喪心病狂的報復?」
「你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
「如果你不知道,本王又怎麼會知道呢?」
當體內升騰起燥熱,眼神漸漸迷失本性,僅剩的三分理智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他死也不願相信的可能,他望著當朝最尊貴而又最危險的九王爺,幾乎是絕望的求證,「為了柳絲雨?」
「尚公子果然是聰明人啊。」他收起手中的折扇,面無表情的轉身,「讓他們兄妹好好談談吧。」
所有人跟著出去,房門被重重的關上。
趁著最後一絲理智尚在,尚仕遠撲到桌畔,抓起桌上的燭台往自己的胸口扎去,但此時一只柔若無骨的手纏上了他的腰身,讓持著燭台的手頓住。
「不……不……」他艱難的吐著字,愈來愈迷亂的讓他丟掉了手中的燭台。
地毯上,兩具赤果的身軀交纏著,發出的叫聲與粗嘎的喘息……
房內的蠟燭無聲的垂淚,直至燃盡……
濃濃的黑暗籠上心頭。
「不——」尖叫聲沖破雲霄,在親眼目睹一雙兒女慘死的情形後,當朝右丞再也受不了打擊的委頓于地。
他們是自盡的,他們的死狀述說了他們自盡的理由,而這理由讓他死也不瞑目。
兄妹!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這該問你自己。」
「我?」
「你把她嫁進王府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