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禍 第39頁

「神算對季元瓅的朱批流年雖然只到二十歲,可是他有但書,如沒遇貴人,那個貴人就是指我吧?」

「你是她的貴人,那你的貴人又在哪里?你是我尹氏嫡脈唯一的子嗣啊!」

「季元瓅難道就不是季家唯一的血脈?」

尹道一默然不語。

「你們這麼相信書里所記載,認定第一代幽師是被一個女人所害,年紀輕輕就死了,覺得那女人是禍害、是他的克星,但我卻有不同的想法,那個國師的法力非同小可,趨吉避凶豈是難事,又怎會躲不過禍害、克星?也許他不是躲不過,而是不願躲,甚至心甘情願承受。

「一個可以讓他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女人,那輩子的天人永隔也許是他最大的遺憾,如果那女人注定是他的劫,又豈是外力所能改變的?如果這是他與那個女人相遇的唯一形式,對外人而言的劫,對他來說很有可能是求之不得的緣,更何況書中的內容是錯的,當初死的是女雕刻師,而不是尹天。」

「你在胡說什麼!」

尹璇墨專注的望著爺爺,既然他說什麼爺爺都不相信,那就讓他自己看吧,他集中念力引領著爺爺到自己的神思一探真相……

當尹璇墨趕回季元瓅住所時,整棟房子幾乎都被火舌吞蝕。

怎麼會這樣?!

「我來的時候火勢就很大了,無從救起。」楚哲紅著眼眶看著高聳入天的火焰。

尹璇墨不可置信的看著根本無從救起的火勢,一咬牙,他拿起一旁裝滿水的水桶往身上淋,一桶、兩桶……待全身濕透後,他用袖子捂住口鼻,毫不遲疑的往火宅里走。

招了計程車緊跟著尹璇墨而來的尹道一,看見孫子不要命的行為,不禁老淚縱橫。

他讓他明白了所有人事又如何,那位長公主的七世詛咒還是在,他和季元瓅一樣只能活一人……

尹璇墨走到屋里,溫度高得嚇人,濕答答的衣服好像馬上就會被烤干,濃煙嗆得他快要無法呼吸,但他仍奮力大喊,「季元瓅!季元瓅……」

她家有太多木頭,火勢才會一發不可收拾,通往二樓的樓梯已經被燒毀,根本沒法了上去,看到這樣的景象,他的心頭突然漫過一陣絕望。

這時,左後方傳來巨響,一根著火的粗大原木從天而降,他本能的回頭看,然後他看到水池旁有一角印花棉布露了出來,似乎是她的睡衣。

他快步沖過去,果然是她!他連忙檢查她的呼吸。「老天!」還好!還有呼吸!

外頭傳來一陣陣水火相遇的滋滋聲和救護車、消防車的鳴笛聲。

他連忙月兌上的濕衣服覆蓋住她的口鼻,將她抱了起來,這時有個東西自她手中掉了下來,他低頭一看,是他的扳指,呵!又是它!

第一世它把季元瓅帶入火宅,這一次又是它嗎?怪不得他感覺不到她的呼叫聲。

以往他不明白何以他的特殊能力時有時無,原因就在于這個扳指,只要他戴著它的時候,下了咒語的它雖傷不了它的主人,卻也封住了他感應季元瓅的能力。而當它在季元瓅身上時,他不但感應不到她的磁場,她也會被它攝魂,如同傀儡。

「元瓅,振作一點!」前世他救不了她,這一世他說什麼都要讓她留在他身邊,若是真的無法逆天,就讓他們一起走吧,被留下來的那個人太寂寞了。

四百年吶,元瓅,這一世,我們誰也不辜負誰。

陸陸續續有著了火的木塊、大柱坍塌……

尾聲

哦伊哦伊哦……

不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楚哲發覺坐在身旁,在他的印象中向來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改其色的俊雅男子臉色僵了僵。

他失笑的說︰「創傷癥候群。」

如果可能,尹璇墨完全不想再回想五年前的那場火災,被燒得火紅的磚塊、木頭直接砸在背上、手上,雖然疼痛,但更讓他害怕的是,一旦他放棄了,他和季元瓅就沒機會了。

也許是等同抽筋剝皮的痛,讓他承自于國師的靈力全面蘇醒,他抱著季元瓅,雙手結成復雜的祈雨結印,口中念著古老的召喚咒語,當最後一個字飄散在被火烤得熱燙的空氣里,那種仿佛只有在神怪片才看得到的異象,居然出現在大都會一處火災民宅的現場。

明明是天干物燥的深秋暖日,晴空幾記響雷忽起,風起雲涌,烏雲密布,接著瓠潑大的雨勢突來,消防車頓時無用武之地。

火勢很快被控制住了,當尹璇墨抱著季元瓅逃出來後,下一秒便跪地昏迷,楚哲立即上前幫忙,看著他身上怵目驚心的傷,而季元瓅身上幾乎沒什麼傷,他不禁紅了眼眶。這個男人到底是如何保護著心愛的女人?原本對于季元瓅選擇尹璇墨的最後一點不甘,在這一瞬間全都轉為心悅誠服。

他……的確不及尹璇墨。

季元瓅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就回家休養了,可尹璇墨卻折騰了幾個月,因為他的手、背燙傷得太嚴重,經過了幾次植皮,即使痊愈後不影響生活起居,但卻無法再執手術刀了。

對于一個醫學天才遭受這樣的遭遇,許多醫生都相當扼腕,不過當事人尹璇墨倒是看得很開,他很清楚這是老天在替他做選擇。

那一年回美國後他就進謙象歷練了,去年接下了總裁的位置。

季元瓅也在二十歲那年嫁給了尹璇墨,並進入哈佛醫學院就讀,目前是醫四學生。

尹璇墨不是沒想過,這是他和季元瓅的第七世,照理說詛咒還是存在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歷過太多世,詛咒的效力也跟著減低,還是他對她的愛真的感動了上蒼,所以老天讓他們這一世能夠圓滿,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麼,他成功的守護了他最愛的女人,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拆散他們。

「這一次你們回來打算待多久?」那場火災後,楚哲真心把尹璇墨當朋友,到美國旅行或參加醫學會議、短期進修,都會借住他們家。

「一個禮拜吧。」

「正逢寒假,元瓅不待久一點嗎?」

「V.K難得回美國,元瓅已經快一年沒見到他了。」

那尊國師的雕像五年前展出時,他們雙雙住院當然沒看成,不過總算在二年前一睹風采,季元瓅對著那尊神似于他的雕像淚流不止,那一世是她初遇他,最快樂也最傷心的一世。

兩人又聊了一下,楚哲看了眼手表,是時間該去巡房了,于是他起身道︰「晚上約吃飯,咱們喝幾杯。」

「好。」尹璇墨笑應。

沒多久,季元瓅才由醫學大樓走下來。「楚哲呢?」

「去巡房了。」

她站在他面前看著他。「尹璇墨,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而且瞞了很久很久?」

「有嗎?」

「我剛才和V.K通了電話,他說三年前你拿漢朝芙蓉古玉和他換了那本‘愛情小說’!」她一直想看,因為V.K說書里的女子感覺上就是在描述她,可偏偏兩人總是踫不到面,沒想到搞了老半天,那本書根本就在這位仁兄手上。

「有啊,每年你生日,我不是都會在睡前給你一篇小筆事短文。」

「那不是你描寫國師和雕刻師相處的小筆事?」每一篇都是一個小事件、小筆事,合在一起就是較長的小說了,季元瓅忽然想通了什麼,驚道︰「莫非那本書是你、你寫的?!」

尹璇墨嘆息。「四百年前的尹天寫的。他知道雕刻師死了後,一篇篇的記述著他和她的小筆事,由他的角度去陳述那曾經刻骨的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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