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賣身契 第26頁

鄭曉仁嗤哼,「你憑什麼給我保障?光是空口說白話,我才不會上當!」

他不相信自己以外的人,所以他才戴上狐狸面具,以防遭同伙出賣。

「憑我是一國之君的身份。」曲天時威儀立現,面露精芒。

「一國之君?」他先是一怔,繼而大笑。「哈哈……你真當我是三歲稚童好哄騙?好歹編個像話的謊言誆人還差不多。」

「放肆。」嚴功長劍一抽,威風凜凜。

「咱家公子真是當今聖上,你有眼不識泰山,膽敢冒犯龍顏,真想抄你九族才肯大徹大悟嗎?你這黑心肝的可惡小子。」比著蓮花指的小德子尖著嗓子大罵,那模樣比女人還嬌媚。

「你……你真的是……不可能……皇上怎會來到靈月城?」他打死也不信。

「你沒听過微服出巡!萬歲爺是為了訪視民情才出宮,你再不把皇後的女乃娘放了,就只有死路一條,任誰都救不了了。」廢話說多了口會干,直接亮牌吧!

小德子取出「天順帝」令牌,神色活現地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

「你說她是皇後?」鄭曉仁指著杜春曉,倉皇失聲。

「萬歲爺都親上紅葉山莊提親了,還會有假。」這人真不通氣,死字刻在額頭還喘大氣。

鄭曉仁面如死灰地問︰「你……你說,只要放了這老太婆和拿出解藥,你就會饒我不死?」

「君無戲言。」一言九鼎。

「好,我放……」為了自保,他並未立即放人,只是先扔出解藥。

鄭曉仁一如他的名字,真小人,他狡猾成性,不輕易信任人,在沒確保自身的安危前,他仍小心翼翼的拖著女乃娘往門邊退,隨時戒備著,一有機會就準備拔腿開溜。

擔心解藥有假,杜莊主不顧反對地先行服用。他是莊主,理應肩負起一莊大小的安危,何況今日之危起于他不受教的小女兒。

一會,藥性漸漸奏效了,他的月復絞消失了,臉色恢復紅潤,人也有體力了,四肢雖然還有點酥麻,但已無大礙。

接著大家也陸續服了藥,解了身上的毒,歡天喜地的互賀重生。

「我還有一個要求。」沒見到那東西,他怎麼也不甘心。

都插翅難飛了,他還敢開條件?大伙鄙夷的目光全看向猶作垂死掙扎的鄭曉仁。

「什麼要求?」

死囚也有留下遺言的機會。

「我要杜莊主將我祖父死前留給他的信給我看一遍。」否則他一輩子也無法釋懷。

「信?」曲天時流轉眸光,看向準丈人。

杜莊主先是怔忡了下,繼而苦笑地走向廳堂旁供奉祖先牌位的神桌,底下有個小暗櫃,他不費力的一抽,取出一張泛黃的手稿。

「你要的是這個吧?」

仿佛是惡狼見到肉,鄭曉仁倏地兩眼發亮,顧不得身在險境地推開他身前的老婦,一個箭步沖向前,如獲至寶的搶下那張薄薄的紙,展閱。

雪山老弟︰

吾自知時日無多,無以托付,我兒魯鈍,不求上進,一心圖謀權勢……盼君多加看顧,勿入歧途,此心可慰。

今有四句話欲贈兒孫,來日方請君轉告。

勤勉持家,兒孫繞膝,

天下財富,莫過于此。

愚兄參然筆

「勤勉持家,兒孫繞膝,天下財富,莫過于此……天下財富,莫過于此,天下財富……」

鄭曉仁一臉茫然的不斷重復那四句祖父的遺訓,這才知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但一切已來不及了。

顯然的,他的父親只瞄到「天下財富,莫過于此」。便斷章取義的認為那是一張寫著寶藏的書信,臨死前仍念念不忘要取回。

他們父子倆都被貪念蒙蔽了雙眼,完全體會不到祖父的用心良苦。

「嚴功,將人拿下,移送地方官員,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他放他一條生路,但終其一生他要在牢里過了。

「是。」嚴功上前緝押。

一下像老了十歲的鄭曉仁神色委頓,雙肩下垂,兩眼無神的拖著腿,他似乎跛得更嚴重了,一跛一跛的走得相當艱辛。

他富可敵國的美夢就此破滅,鋃鐺入獄。

至少在天順帝在位時,他別想有重見天日的日子。

第10章(2)

「女乃娘,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傷?」杜春曉心急地扶起搖搖欲墜的老人家。

「去去去,先去看看夫人,我這身老骨頭還硬朗得很,摔不痛的……」哎喲!好像閃到腰了。

「可是……娘她不需要我……」她說得苦澀。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多想走向杜夫人,得到娘親的認同,可是她自知不受娘親的寵愛,所以寧可委屈自己也不願引起對方的不悅。

她的遲疑讓人看了好心疼,明明是骨肉相連的親母女,卻宛如沒有關系的陌路人,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曉兒,娘腰疼,你來扶我一下。」這孩子……也是她懷胎十月的骨肉呀!

「噢!是的,娘……咦!娘?」杜春曉訝然一僵,呆若木雞。

「還不過來,發什麼愣呀?都快為人妻子了,還這麼迷迷糊糊!」唉!她真是虧待這女兒許多。

「喔!」她同手同腳,不太自在地走到娘親身側,一干人取笑她木人劃步。

杜夫人柔荑輕抬,一撫她耳邊發絲,感覺得出女兒的身子無比僵硬。「娘對不起你,娘一直輕忽你,你卻舍命護我……」

她哽咽了。

「娘沒有不是,都是女兒做得不夠好!當年我年幼救不了娘,險些讓你溺斃湖中,現在我有能力了,理應護娘周全。」這是她的親娘,她怎麼可能不救。

「你這孩子……」她拭著淚,自責未能善盡母職。

「曉兒是福星不是煞星,今日要不是她察覺鄭曉仁的異,讓人提高警覺,恐怕紅葉山莊上下難逃此劫。」曲天時有意讓所有人發現杜春曉的功勞。

其實他早就知情,卻故意隱忍不說,就是要讓心愛之人擺月兌纏困多年的心結。

「是呀!有好幾回要不是二小姐剛好在我身邊,我這哮喘的老毛病一發作,早就沒救了。」女乃娘也發聲贊許她的善行。

「沒錯、沒錯,樹倒了壓傷我的腿,是二小姐費力地抬開樹,我這條腿才保住……」

「對耶!的確是托二小姐的福,要不然我那天不是跌入山坳,而是被老虎叼走了……」

「我也一樣,二小姐福厚救了我,否則我就讓大水沖走了……」

長年受杜春曉照顧的下人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起她的好話,沒人認為她帶來的是災,而是福氣,是她讓他們免于更大的災難,被她的福氣庇護。

大家說著說著,都把杜春曉捧成了下凡的福仙,讓她既感動,又難為難,紅著臉往一朝天子懷里鑽。

一旁的杜莊主夫妻看了感觸良多,原來被他們忽略的二女兒竟受眾人的愛戴,比起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才是真正的仁善之人。

只是大伙好像忘了一件事,擁著杜二小姐的男人是萬人景仰的天順帝,而不單單是杜府的姑爺。

這……唉!算了,大家開懷就好。

「娘,我扭傷了腳……」杜盈星擰著小臉,等著娘親的寵愛。

杜夫人漠然地回眸一睇,語氣冷淡,「回房反省去,在找到婆家前不許出房門一步。」

「什麼?!」她一臉慘白,跌坐在地。

她,失寵了。

皇帝娶親,當然是風風光光,鞭炮聲響徹雲霄,百姓們夾道歡呼,天子腳下的帝都擠得水泄不通,齊呼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後萬歲,萬萬歲。

武林世家紅葉山莊也賓客盈門,莊里出了一國之後,怎會不歡欣喜悅,武林人士、商賈官員、市井小民,無不齊聲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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