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野最后没有拿到资料，就只能去打电话给文艺部其他同学，周衡钰送他回学校，却不知道为何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慢慢地，姜白野竟然反应过来了。
全程都是周衡钰在照顾他的情绪，替他收拾战场、又鼓励他说他现在做得很好，但是却克制着没有泄露出自己到底有多担心。
其实他是担心的，姜白野感受得到，甚至觉得那股子状态延绵悠长，无声无息地萦绕在周围，迟迟没有消散。
他很少会这样直白地感受到被在乎，而倘若不去回馈，甚至会觉得寝食难安。
“哥。”眼见着学校就要到了，姜白野忽然道，“你在这里等我会儿好吗？”
周衡钰撩起眼皮子看他，“我不送你进去吗？”
“……要的要的！”姜白野能被他送当然求之不得，解释道：“但是我拿到资料以后就不回机房了，待会儿我跟你回家。”
这样当然最好，周衡钰点点头。
姜白野下车后便跑向教学楼，跟约在那里的同学拿资料，等待期间顺便看了眼手机，发现有周嘉跃的消息时忽的顿住，察觉到不太妙。
给周衡钰发消息的时候完全没想起来，后面两人也因为事情惊心动魄没有好好聊过，现在他才想起来，明明周嘉跃才是自己的男朋友。
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先找男朋友，反倒是找男朋友他哥……
对于自己跟周嘉跃心知肚明的人来说是正常的，但是就怕后面周衡钰回过神来，发现其中的端倪。
只要想到这里，姜白野紧张得竟是掌心冒汗，最起码现在他还不愿意让周衡钰知道自己是在骗他，手指轻轻地滑开跟周嘉跃的聊天界面，思忖着到底如何去圆这件事的逻辑。
偏偏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周衡钰在酒吧里面一拳就把男人砸倒的场面，眉眼低沉狠戾，甚至揍完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袖扣。
当年他揍周嘉跃的时候，估计也是这个味儿，光是扯皮带的模样就已经足够吓人，都还没有抽到身上，就得把周嘉跃吓得噗通腿软。
“……”虽然有点惨不忍睹，但是姜白野没办法骗自己，现在他心里面更多的不是怜悯，反倒是被激得心脏怦怦狂跳。
没忍住，给周嘉跃的消息也滑了出去：
【你哥揍你的样子确实挺帅的。】
周嘉跃：【？】
周衡钰安静的看着被补光灯直照着的姜白野，他整个白得发光，床铺里空间狭小空气不是那么流通，虽然开了空调，对面脸颊还是粉粉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天生的。
“很好。”姜白野坐回来又观察了光线，满意的点头，他拍了拍周衡钰的大腿，示意室友欣赏自己找到绝佳光线，€€瑟问：“你觉得怎么样？”
周衡钰：“你用的沐浴露是桃子味的吗？”
室友回答的内容答非所问。
“是啊，白桃味的，我不是一直用这款嘛。”姜白野觉得周衡钰在走神，“怎么了？你不喜欢?”
“不是，”周衡钰掀着眼皮看他，表情很平静，就像是聊家常一样，开口。
“我只是忽然觉得你的沐浴露好香啊。”
第26章 听话
姜白野下意识的去闻味道，他自己被桃子香沐浴露泡习惯了，已经适应了这个味道，不觉得特殊。直到周衡钰这么一说，姜白野才后知后觉现在室友床上都是自己的桃子香。
“你现在才觉得香啊。”
姜白野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他用手当小扇子往周衡钰那边扇风，微抬下巴，一副“现在觉得香还算你有品味”的表情，开口：“觉得香给你多闻闻。这款味道我最喜欢了，用了好久了，你如果喜欢可以给你个链接。”
“但是我还是觉得你适合海盐味的沐浴露，桃子味和你不太符合。”
周衡钰眼神微动，问：“你喜欢我用的海盐味？”
姜白野不明白话题为什么拐到沐浴露味道上了，但还是有问有答的实话实说：“对呀，就是很清新很有安全感的味道。”
“哎呀话题跑偏了。”姜白野手比暂停手势，把聊天内容拉回正轨：“我刚刚问的是你觉得光线怎么样，学长你不要答非所问呀。”
周衡钰回头看了眼补光灯，又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赞同点头：“我觉得光线很好。下一步要怎么做呢？”
最初的时候，其实周衡钰就没有明确反对过。
这也是周嘉跃敢带着姜白野回家的原因，毕竟只要他哥真下定决心的事情，自己就算是闹着上吊都改变不了他铁石心肠。
但是能够纵容姜白野在家待这么久，就已经算是默许的表现，只是联姻那边牵扯颇多，这并非周衡钰自己独自就能决定的。
“没关系。”周衡钰淡淡答道，“到时候我也会去，有事我会处理的。”
说完又道，“周嘉跃有给你准备衣服吗？”
他下午没别的事情，想着要是周嘉跃没有给他准备的话，自己可以直接带他去买，这是以前周嘉跃最爱的活动，姜白野应该也不会抗拒。
但是姜白野点点头，说已经在问自己的喜好了，周衡钰便没有多说什么，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自己脖颈后的热敷贴。
“哥。”姜白野捕捉到这动作，“热敷贴你早上起来没有取吗？”
“还是热的。”周衡钰点头道。
虽然如此，姜白野还是担心贴久了会对他的皮肤造成影响，连忙走到他的背后去看，没有去碰，周衡钰却已经习惯性低头。
姜白野下意识屏住呼吸，每次距离这么近的时候都会心跳剧烈，片刻后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撕下来，还好没有红痕。
周衡钰感觉到残留的热意还在，分不清是不是姜白野指尖留下的。
“其实效果不错。”他出声道。
姜白野不由得怔住，又听到他平静地交代道，“至少昨晚睡了个好觉，而且草药的味道很香，我早上起来的时候闻到了。”
忽然就像是彻底地放松下来。
姜白野觉得最起码自己还是帮助到了周衡钰，忍不轻轻翘起唇角，“那就好。”
原本姜白野打算下午才去学校的。
周嘉跃在他回消息以后，便在跟他讨论宴会礼服，但是翻来覆去都觉得配不上姜白野的美貌。
开玩笑这可是要带着姜白野大杀四方的，这要是不整个惊艳全场的，都对不起他为了逃避联姻演这么久的戏，当场便决定带着姜白野下午直奔柜台。
这钱肯定得周嘉跃自己来掏，但是一口气划出去六位数还是让他心疼，便试探着给他哥发消息，看能不能给点经费。
当时周衡钰就站在楼梯口，看到消息时很轻地嗤笑了声。
姜白野也跟在后面正要上楼，有些懵逼地朝着他看去，却忽然发现周衡钰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目光淡淡沉沉地。
“哥？”姜白野谨慎试探。
周衡钰把信息摊开给他看，淡声道，“有的时候我真想劝你换男友。”只是买个衣服都要家长帮忙，没用的东西。
“……”姜白野都没有反应过来，周衡钰便已经重新往楼上走，“待会儿我陪你们出去买衣服。”
姜白野不明所以但是听话，“哦……”
周嘉跃完全不知道，他哥已经在自己男朋友面前把自己嘲讽了个遍。
他只知道周衡钰答应下午陪他们去，激动得周嘉跃蹭地坐直了，在教室里面刷刷刷题都多写了几道，这不就意味着他也能蹭他哥的卡了吗！
他就连原本的活动就推到晚上，到点后就立马前往商场，此时周衡钰跟姜白野也正好到达，共同从车里面走出来。
在两人身边的空位扫了眼，周嘉跃果断选择走姜白野的身边，他哥的气场还是有点让他发憷，但是小白就温柔得多了。
“我哥起码五百年没陪我买过衣服了。”周嘉跃压低了声音道，“要不是因为有你在，我估计还得等八百年！”
姜白野心头微动，下意识就替周衡钰辩解，“那是因为他之前工作很忙吧。”
“那倒也是。”周嘉跃感叹道，“那看来我就是那种贪心小孩，既想要他给钱又不想让他忽略我。”
周嘉跃皮是皮，但是自我认知竟然挺清晰。
姜白野听他絮絮叨叨，无声地笑，谁知道余光捕捉到周衡钰的视线，怕他有什么事情要说便投去询问的目光。
周衡钰却静静地别开眼，只觉得姜白野跟周嘉跃的举止过于亲密了，即便是男朋友的关系，但是在这样的公开场合……
“你们之前有选好的吗？”周衡钰淡淡地询问。
此时已经进电梯，他正要按楼层，周嘉跃闻言便连忙道，“那就去九楼吧，我觉得有套特别适合小白，他的腰特别细。”
“……”姜白野猝然有些紧张，没敢吭声。
“…………”周衡钰紧盯着电梯里的身影。
沉默且微妙的气氛弥漫着，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周衡钰率先走出去，留在后面的姜白野一把拽住周嘉跃，简直惨不忍睹，“你到底从哪儿知道我腰细的！“
“这学期体育你不是选修的瑜伽吗！”周嘉跃满头雾水，“不然你以为这堂课怎么突然这么火爆？不都是为了看你的身段吗？”
“……那也别在你哥面前说这些。”姜白野抿了抿唇。
周嘉跃想了想，觉得好像确实不太合适，突然又谨慎问道，“是不是真情侣都不会讲这些的，我表现得太刻意了是吗？”
“……”姜白野忍不住闭眼。
没有，只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正是因为这句话，等到店的时候，姜白野接连拒绝了好几套掐腰的，把周嘉跃忙得团团乱转，愣是没选出最合适他的。
周衡钰从头到尾就在旁边冷眼看着，发现姜白野倒是没有半点脾气，即便尝试过这么多套，也依旧安静地等着。
说实话，就姜白野优越到这种地步的脸跟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周嘉跃的审美也不差，但是却没有办法发挥出他真正的优势，直到姜白野察觉到他的目光试探看来时，周衡钰的心脏又倏然发软。
扫了眼远处挑衣服挑得抓耳挠腮的周嘉跃，周衡钰起身道，“过来。”
“好。”姜白野乖巧地跟着他走。
店面的空间很大，层层叠叠地隔开很多小区域，里面展区挂的样式便比外面要低调很多，线条精简没有多余的花样。
导购员把周衡钰示意的那套取下来，递给姜白野去换，姜白野接过来便预感到会跟之前的截然不同。
等他换完出来后，忽然间周衡钰的视线定住。
米白色西装跟姜白野的肤色很搭，修长细腻的脖颈像是天鹅，只是站在那里却倏然有种让四周都黯然的美感。
抛开那些繁复的装饰以后，他的脸蛋跟身材优势被宣泄得淋漓尽致，也是直到此时才似发现，这双腿比想象的还要笔直还要长。
腰果然很细。
且极具韧性。
“哥！”周嘉跃就在此时冲进来。
他手里面还拎着几套精挑细选的西装，视野里面撞进姜白野后却陡然噤声，恍恍惚惚地呢喃道，“……小白？”
实在是太好看了，周嘉跃简直不敢相信，围绕着姜白野转了好几圈，突然都觉得自己拎着的衣服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