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孙孤临这么想着,半夜里却是睡不着了。
他与连飞沉谁同一条屋脊下的两个屋。里屋连通着同一个外厅,他见连飞沉已经早早休息,便独自一人出了屋子,他倒是不知道自己是个外人,就这么在别人家的山庄里闲逛并不是一件礼貌的事,可能是因为当时太年轻了,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规矩。
仲孙孤临拿着从家中带出来的长剑,随身带着,还没有走出几步,就遇到一位沉剑山庄的弟子。这弟子见到仲孙孤临,态度是十分的冷漠,说是劝告,却道是警告,让仲孙孤临赶紧回屋,不要在别人的山庄里闲逛。
被别人这么警告,仲孙孤临也觉得有些下不来脸,他抬手手指在鼻子下蹭了蹭,谦谦笑了一下,折身往回走。
想不到沉剑山庄名气大,规矩更大。
仲孙孤临一路往回走,眼角却瞄到另一边的角落里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周遭身边。就在他刚要踏入别院的一瞬,他看到那黑影往放着夜明珠的楼阁方向而去。
仲孙孤临一向自信,他觉得自己绝对不会看错,这便也马上小心地运起轻功追了过去。他仔细地避开在那里巡逻的山庄弟子,却也发现自己要追的黑影轻功不错,但走得似乎十分不小心,只是在躲避那些山庄弟子,倒是全然没有发现仲孙孤临正在他身后追着他。
只见那黑影在藏夜明珠的楼阁前停顿了一下,突然一闪,往楼阁后的角落里跑去。
仲孙孤临心里一惊,他生怕自己跟丢,便急急忙忙追了上去。他本想,若是今晚就能捉住这个小贼,或许自己就在晏宏胜的面前不同了,绝不会觉得他是跟随连飞沉来的小弟,若是能传到他父亲的耳里,这地位便是又不一样了。
便是这么心头一热,仲孙孤临想也没想,他拔腿追去,刚入拐角处,眼角一瞥,心里立马暗暗一惊,他生道不对,可已经来不及。
一记暗劲下来,仲孙孤临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可已经来不及,那一道狠劲直接落在他的肩膀上,仲孙孤临身子整个一歪,幸好他反应算是够快,双脚一用力,身子被他扭了过来,他往后一躲,跳到了楼阁后的阴暗下,锵得一声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第2章 花潮梅见
那黑影之人突然逼身来到眼前,他没有阻挡仲孙孤临的长剑,反而一下子捂住仲孙孤临的嘴巴,拉着他往楼阁下的角落里冲去。仲孙孤临反手一下,差一点,那长剑就擦着这人的脖子过去。而这人似乎也不怕,他却突然在仲孙孤临的耳边说道,“想要活命的不要动。”
仲孙孤临到底年轻没有经验,他被这一句话给镇住了,竟然乖乖的停下了手,甚至把长剑给收了回去。
两人落在角落处,那人松开了仲孙孤临。
仲孙孤临看不清他的面貌,蹙了蹙眉头,他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有些好奇和奇怪,他低声问道:“你是谁?”
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听到他笑了一声,声音却和自己一样年轻稚嫩,可语气却老练的很,他说:“这你别管,我只是告诉你,你留在这里保护夜明珠没意思,而且还会惹祸上身。”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话?”仲孙孤临蹙眉走近,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人偏偏不让他如愿,他说,“因为这个夜明珠肯定会被人盗走。”他说罢嘻嘻一笑,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不是我。”
“你果然€€€€”仲孙孤临一惊,他提剑追去,可眼前这黑影一下子从角落跃上了屋顶,下一秒,他便消失在了楼阁之后。仲孙孤临想追,但不远处两名山庄弟子巡逻了过来,他未免给自己找来麻烦,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立马从楼阁附近折回了屋子。
回到屋内,仲孙孤临这才敢松了口气,刚才那人不知是谁,他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让自己不要在留在这里?哼,他一定是先把守卫一个个都骗走,好让他直捣黄龙。
仲孙孤临并没有打算把他遇到这个人的事情告诉连飞沉,免得被他以为自己太年轻没经验,被人骗得团团转,还把他的话当了真。
这几天晏宏胜派他们山庄大弟子尽地主之谊,将他们照顾得十分妥帖,仲孙孤临自己也知道,这样他们也越是能给沉剑山庄卖力。虽说这次保护夜明珠一事,晏宏胜庄主并没有太多宣传,但到底在江湖上都已经传开了,可上门来自告奋勇表示要一起保护夜明珠的人却寥寥无几,看来看去,也不过只有仲孙孤临与连飞沉二人。
仲孙孤临觉得,他们其实有点儿自作多情了,看沉剑山庄里里外外数几十人,怎么可能还会保护不了小小一颗夜明珠?当然,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连飞沉要帮他这个忙,他必然是说到做到。他与连飞沉相互轮换,连飞沉守白天,而他则守晚上。
头两天仲孙孤临十分不适应,后面倒是好了。
只不过一连受了七天,让仲孙孤临有些奇怪了。他大着胆子去问晏宏胜,问这买家什么时候来。晏宏胜倒是十分热情,说是快了。
仲孙孤临没有细想,或者说,他不敢细想。
而守了七个晚上,仲孙孤临突然开始想头一天来到沉剑山庄的时候,晚上遇到的那个黑影了。
他不是看中了这夜明珠吗?竟然好几天都没有露过真面目,那他之前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所谓白天不说人,晚上不睡鬼。
有时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仲孙孤临正躺在楼阁屋顶的屋脊上望着星空,竖着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他的耳里很好,只要有人靠近,他都能听出来。正好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楼下的屋脊上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这种脚步声明显是故意为之,并不自然,定是某人要来到这里,不想让别人发觉,故意用前脚掌着地,压低了声音而来。
仲孙孤临心里知道有人来了,他小心地起身,以轻功挪到屋檐边,屋檐下一道黑影走到窗户边,一下子闪了进去。他心里暗想,正好抓他个现行!
正这么想着,他抬头一看,远处竟然看到了连飞沉朝他们这里赶来。他怎么会往这里来?仲孙孤临到底年轻,他心里并不觉得其中有蹊跷,反而却是在想,无论如何这个功劳不能被连飞沉给抢去,若是他捉到了这个贼偷,那他的名气可就大起来了。
仲孙孤临连忙跳下,跟着一起从窗口跳进了屋子。
藏宝的楼阁里没有灯光,屋里黑漆漆的看也看不清,除了从窗口漏进来的月光,其他什么也看不到。仲孙孤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窜到角落里,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眯了起来朝周围去看,可是竟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那个贼偷身手倒是不错,入了屋内竟然就这么悄然无息了,他是不是也躲在什么地方?仲孙孤临想了想,那放着夜明珠的屋子并不是这间,他要是出门,肯定能听到声音。
只是,仲孙孤临稍稍等了一会儿,这屋子依然静悄悄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顿时之间,楼阁外一下子明亮起来,原来窗户外一下子聚集起了不少沉剑山庄的弟子,他们每个人手中都举着火把,把这楼阁照得通明。而有人在楼阁外大喊,“大胆贼人!竟然敢夜闯沉剑山庄,还不快现身!”
言罢,仲孙孤临眼前忽然跳下一人,原来他此前一直躲在屋顶房梁上,看来他对仲孙孤临进屋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难怪屋子里没有半点声音。仲孙孤临刚要拔剑,他看到眼前这个人稍微呆了一呆。
说他是个贼偷,可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想。没有穿着夜行衣,而是如常人一样,淡青的袍子在身边荡了一下,腰上别了一把玉白色的钢扇,他的长发梳成辫子垂在脑后,精致的脸庞没有半点儿表情。他的年纪看起来与仲孙孤临差不多大,身形正好不胖也不瘦。他的双脚轻盈地落在地上,没有多余的声音。
只见他朝仲孙孤临的方形瞥了一眼,稍稍抿了抿嘴,他突然冲到窗台上,仲孙孤临刚想提醒他一句,外面全是沉剑山庄的人,让他别忘这里走,他就从窗口直接跳了下去。
仲孙孤临“啊呀”一声大喊,连忙冲到窗台边,只见那人居然单手攀着楼上的屋檐,整个人荡在那里。
只听这人说道:“竟然动用那么多人,真的只是保护夜明珠吗?哼!”言罢,身形一歪,手一用力,竟然整个人荡到了屋顶上,踏踏跑开。
而看楼下,沉剑山庄弟子纷纷提剑追去,仲孙孤临连忙冲出屋子,连飞沉不知怎么从他身边跑了过来。连飞沉脸上满是焦急,道:“夜明珠没丢吧?”
仲孙孤临点了点头,“没丢,我没看到他进到那放夜明珠的屋子。”
“那就好,那就好。”连飞沉小小地松了口气,他拍了拍仲孙孤临的肩膀,“你快去把那个贼偷追回来,就是不偷夜明珠,也指不定他会顺手走别的什么东西!”
“连大哥你说的是。”仲孙孤临一点头,想都没有多想,跟着那些弟子一起追了出去。
他们一路追出了沉剑山庄,那人轻功不错,但到底敌不过身后众人的追捕,他一下子折身钻进了离沉剑山庄不远的一座青山中,仲孙孤临对这青山并不熟悉,而他跟着入了山后,就与那些山庄弟子走散了。
仲孙孤临并不担心,他只是想快点找到那个贼偷,活捉了交给沉剑山庄。逛了一夜,他竟然爬到了山顶,山顶上是个不长草的平台,平台上散落着形状不一的落石,滚落在一边。平台上明晃晃撒着月光,显得山头特别的凄凉。
仲孙孤临四处看了看,这里显然不是个藏人的地方,他刚准备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他有些在意,心想着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索性去看看。他还未踏出一步,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便走出来一个人。
定睛去看,这人手中钢扇摇了一摇,脸上是波澜不惊的轻笑,“竟然追到这里来,你刚在江湖上混得吧?”口气倒是大,可这声音听起来,怎么也跟自己差不多。
仲孙孤临抽出长剑在手中抖了一抖,“我现在就捉你会沉剑山庄。”
那人看起来不怕,“扑哧……你被他们利用了都不知道?”
“我为沉剑山庄出力保护夜明珠,谈何利用一说?”仲孙孤临反驳道。
“你不晓得吧。”这人脸上颇为得意,“沉剑山庄要来忆来庄的夜明珠,可不是简简单单为了筹集善款。他们目的就是为了这颗夜明珠。”
“你想说什么?”仲孙孤临打断了那人的话,而他的眉头却也跟着皱了起来。
那人站在原地不动,手里的扇子又摇了摇,“我说你犯傻帮着沉剑山庄保护夜明珠,最后绝对落不到一点儿好,他们巴不得有人来劫夜明珠,可是他们不会把夜明珠拱手让给那个劫的人,但是对外来说,这个夜明珠的确是被人劫走了。”
仲孙孤临眉头蹙得更紧,“你胡说什么?沉剑山庄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人冷笑,“别人做的事全都被他们抢到自己的手上,当做是他们自己干的,这江湖上流传关于他们的事没有一件与他们有关系,你们都被骗了。”
€€€€未完待续€€€€
第3章 莺时夜樱
“胡说!”仲孙孤临看着这人,“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敢说别人?”仲孙孤临最见不得的,就是诬赖别人。
不等那人再开口,仲孙孤临手一转,手中的剑冷光一现,直逼那人而去。那人也似乎做好了准备,他一抬手中的钢扇,直接挡下了仲孙孤临的一剑。
仲孙孤临一心想要将此人活捉回去领赏,于是他反守为攻,步步紧逼。反倒是那人步步为退,似乎看起来有些招架不住。仲孙孤临见状立即趁胜追击,每一剑都颇有他师父不留踪的气势。
“看不出来。”那人拿着钢扇防守,嘴上还不饶人,“你年纪轻轻,武功倒是不错,你师父应该是位得道高人吧?”
“在下替师父,多谢阁下的赞誉。”仲孙孤临冷冷说道。
那人讪讪一笑,似乎在嘲笑仲孙孤临不解风情。
仲孙孤临举剑一路将他逼到山顶的平台边上,再往后,就是下山的斜坡,若是不小心,必然会从山顶上滚落下去。
仲孙孤临并不想杀他,于是便放缓了手中的速度,他手中的剑轻轻一挑,那人钢扇无奈朝下一摆,身前漏洞百出,仲孙孤临直逼罩门,又是一下,他的长剑剑尖挑向那人的下巴,直抵咽喉。
“你输了,跟我回沉剑山庄。”仲孙孤临冷冷地说着,他的双眼在此人的脸上扫来扫去,分明是一副书生秀才的模样,却偏要做这种作奸犯科的事,他暗自编排,但也的确不打算说出来。
“谁说我输了就要跟你回山庄,再说你是我的谁?你说什么我就要听么?”只见那人轻轻一笑,他的钢扇在手中轻敲,突然只见,他往后一跳,看样子是要跳下平台!
仲孙孤临一惊,他虽然用尽全力打赢此人,但是并不想逼他去死呀!他见状,甚至没有去多想,倏地冲到了那个人的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襟,“你等等,你要干嘛?!”
对方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冲过来拉住自己,他的脸上也满是惊讶,他的身子悬在平台外,衣襟被仲孙孤临牢牢地拉在手中。而仲孙孤临一手拉着他,一手回头想扒拉住一根树杆,他觉得自己已经站稳了脚步,而且眼前这人看起来又不重,想要把他拉上来,不过是耗费一些内力而已。
可仲孙孤临却觉得自己身形有些朝前倒去,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们脚下的平台,竟然裂出条条缝隙,看样子是要崩塌!仲孙孤临一呆,而他眼前这人也似乎有些呆住了,他刚抬手抓住仲孙孤临的手腕,就听到一声剧烈的声响,山顶的平台竟然崩塌了!
“你先松开手!”
“你别找死啊!”
两句话刚说完,仲孙孤临只觉自己脚底一空,他脚下的平台竟然裂成了一块一块的,开始朝山下滚去。而他手里的人因为惯性的关系,突然朝前而来,直接摔进仲孙孤临的怀里。
他们身后的泥石开始崩塌,伴随着轰鸣的声响。仲孙孤临被这人的冲击一下子没站稳脚,冷不防朝后面倒去,他刚仰面摔在地上,身下的泥石就往下倒去,仲孙孤临手头一紧,他便抱着这个人一起往山下划去。
仲孙孤临只觉得自己后背的衣服都要被撕烂了,可是他却没有放手,而他怀里的人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塌陷给吓住了,竟然在他怀里动都不敢动。仲孙孤临越过这人的肩膀朝下看去,他们若再往下滑去,迟早要落到树林里被那些粗壮的树杆装个稀巴烂。于是他运起内功,一手抱紧怀里的人,一手抬起抓着长剑的手,只听他喝了一声,手中的长剑笔直朝土地中插去。他内功调息一运,长剑应声入了泥土之内。
他们只朝下面又滑了一会儿,很快就停了下来。
仲孙孤临见他们已经停止下滑,他轻轻地松了口气,而他怀里的人一下子坐了起来,仲孙孤临望着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突然之间,仲孙孤临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正朝他冲来,他抬头去看,只见两块如人头般大小的石块朝他们滚了过来,可仲孙孤临腾不出双手来阻挡,他暗叫了一声不好,就等着那石块往自己的脑袋上砸来。
但石块并没有如约而至,方才似乎被吓住的那个人突然回过神来,他抬手举起钢扇,便是两三下挥动之间,那石块便被他打成了碎片,风一吹,便往两边散去。仲孙孤临抬头看了一眼,又缩回脑袋来,看着骑坐在自己肚子上的那个人,道:“多谢。”
这个人瞧了一眼仲孙孤临,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他看了看周围,似乎滚石已经往树林里滚落了下去,他马上就站起身来,对着仲孙孤临恶狠狠地说道:“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仲孙孤临有些听不懂了,他跟着站了起来,有些无辜地问道:“怎么了?你刚才差点摔下来,还是我拉住你的……”
“所以我说你多管闲事啊。”那个人蹙着眉头,扇子在手心里敲了敲,抬头看着刚才他们所在的平台。这距离颇高,看样子是没办法原路回去了。
“如果不是我抓着你€€€€”仲孙孤临心里不爽了,他出手救了这人一命,他非但不感激,还出言不逊,似乎说的他有些自作多情,这让人实在是不爽。
那人扭过头来,看着仲孙孤临,道:“就算我掉下来,我还能用轻功离开,被你这么一抓,我怎么跑?你看看,现在我们被困在半山腰上?要怎么出去?你负责吗?”
“那我、那我也不知道这山顶会塌陷啊。”仲孙孤临连忙狡辩起来。
那人叹了口气,“你不会看吗?这山顶怎么会有这么整齐的平台?很显然是受过什么外力影响,我不想跟你动武,就是怕影响了这个平台,会使得他支撑不住而塌陷,你竟然还就真的动手了。受不了……”
他一言一句都是在责怪仲孙孤临,这让仲孙孤临很下不了台,他原本在剑宗堂的时候,即便不受他父亲的重视,但至少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冷言对待过。这一下,仲孙孤临有些按耐不住了,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他抬头朝那人看去,一下子,原本心中愤恨的心情,消失不见了。
那人站在斜坡上,正抬头朝山顶看去,正是此刻,月光倾斜地洒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苍白的侧脸,却有着让人挪不开视线的东西,仲孙孤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竟然就这么把他吸引住了。明明他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少年模样,为什么却比自己要成熟老成呢?
仲孙孤临不明白,也并不想明白,他只想这么看着这个人。
然而,那人却突然扭过头来,稍有些嫌弃地看着仲孙孤临,“你干嘛?”
“哦……”仲孙孤临也不知怎么了,他脑子像是打了结一样,突然对这人问道:“不知怎么称呼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