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搞事业的我却搞上了大佬 第51章

“可有日白天,罪大人突然召集了赌坊最低级从属者……或者说修为最低下的修者€€€€当然,包括我在内。”

易晗峥问:“你说的是多久前的事情?”

白衣人细细想了想:“不久,就近些日子。罪大人的意思是:‘赌坊即将为伟大的魔神奉上祭品,没资格参与祭祀的垃圾统统滚蛋。’因此迫不得已,我便这么被赶出了赌坊。”

易晗峥心下了然,这说的必定是他与季鸣霄探查彤州城赌坊后的事情。

白衣人接着道:“在那之后不久,我听闻赌坊被封锁的消息。我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混杂灵根修者,不敢在彤州多留,一路奔逃,最后跨出彤州范围,来到了浔州湟城。”

易晗峥沉吟不语片刻,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在湟城作乱?在这之前的几日,可未听过彤州有变脸女的传闻。”

白衣人急迫道:“我……我也不想的,可我们魔修,总有些修行造成的负面影响,换言之就是心魔。而我的心魔,许是因为面上疤痕一度造成心理阴影,表露在外便是重欲。”

“……就事论事,你杀了人,就是罪加一等。”

“可我当真不想的!”白衣人扬声高呼,状似癫狂,“曾经就因面上这道疤痕,家里嫌我个女子泼不出手,那些男人亦拿异样的眼神看我。而我又有什么错?是我想要这疤痕的吗?若非歹人冲我扬了刀子……我正当桃李年华,凭什么不能如花似玉?!可最终……”

白衣人似是失去全身气力,话音从先前的高亢越来越低:“最终,连青梅竹马多年的未婚夫都不愿再要我了……”

易晗峥默默听着,没有出声。他不由回想起几年前,那时的他刚从泓城逃脱,临行之前也算有仇必报,干的事情摆上台面也不好看。

这时,白衣人微缓气息,接着道:“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要滥杀无辜之人。可我方才就说过,我不过是罪大人赌坊里地位最低下的那等修者,修为和能力具是不堪入目。”

易晗峥回了回神,听白衣人接着道:“在我第一次伪装后,我将那年轻男子骗了出去,在转变回自我伪装的面貌时不幸失了手,竟是……将面上疤痕显露了出来!”

白衣人语气愤恨:“也是因此,那个男人……他看清楚之后立刻就要逃跑!就因为我的疤痕!”

易晗峥道:“实话实说,人家要跑,很可能只是因为你不是他的心上人,而非你面上疤痕可怖。”

白衣人轻哼一声,倒是冷静不少:“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又是如何判断出来的呢?我可真是傻啊,许是在黑市赌坊待的时候久了,我居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是怎么过来的!所以我便小小报复了一下……”

“哦,小小的报复。”

白衣人愤愤不平道:“或许确实不是小小的报复,可我是魔修啊,正如罪大人所说,魔修,本就不用太顾及行事的手段。”

易晗峥觉得有些好笑:“你还真是相信那个疯子的话。”

白衣人皱起了眉头:“全念罪大人于我有再造之恩罢了。”

话毕,白衣人也意识到自己话中不妥,话音一断,赶忙转了语气,哀求道:“可我报复够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求求你依照承诺放过我吧!这以后我定不会再行凶作恶,你看,我不过是个小兵小卒,怎能翻得起水花?再有下次,你再杀我也不迟啊!”

易晗峥没有答话,下意识望向屋外方向,似在等什么人的回应。

第73章 我选择爱慕

见状,白衣人迷惑着:“你在看什么?”

“……”易晗峥扭回头来,看着他沉默片刻,突然弯了嘴角,“这样罢,三息时间,三息过去你若还安好,我便放过你。”

“什么意思?”白衣人面上疑惑,更是不解,“为什么要三息?”

易晗峥不多解释,少许后他数完了数:“三€€€€好了,你安全了。”

他松了手,刃锋一转收回袖中,直起身道:“既如此,我给你一个建议。你修为未达金丹期,还有机会转为正修。最好老老实实地,自己想办法找正道修者帮你。”

白衣人一时不敢相信,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

易晗峥继续道:“此外,人死不能复生,但你先前做下的恶事不好一笔勾销,自己默默行些善事罢。最后……”他瞥白衣人一眼,不容置疑道,“不许再易容成这个模样,太别扭。”

白衣人恍然明白过什么,毫不耽搁,飞速撤下伪装。直观看去,果真是个面有长长疤痕的女子,若舍去那道狰狞疤痕,着实称得上秀美。

见易晗峥果真没有再为难她的意思,女子喜极而泣,连声谢过后,推了门要离去。可她甫一推开门,就在门扉一侧见着一道白衣身影立在近旁€€€€正是屋内那人的同行者。

女子面上一瞬慌张,支支吾吾想做辩解,然而,白衣人并未与她多言,直接从她身侧绕开,跨过门槛。

想来并不奇怪,屋内动静并不算小,瞒不过季鸣霄一个修者的耳朵。

易晗峥安静看他进屋,合上门扉。

季鸣霄立足门边,道:“比想象中好办太多。若非她伪装的能力足够独特,怕是早被湟城的修者……”

说着话,却见易晗峥一步步走近前来,直至很近的距离才停住脚步,季鸣霄顿了话音,问他:“干什么?”

易晗峥没有答话。稍显黯淡的环境里,季鸣霄有点看不分明易晗峥面上的神情,两相沉默着对峙,不像在比拼耐心,只像在暗里酝酿什么情绪。

半晌,易晗峥声音低低地唤着:“大人……”等了等,他未等来季鸣霄问询的话语,不由更是委屈,“进都进来了,你为什么不离我再近些?”

季鸣霄沉默一下:“我离你多近,像是都不妨碍我二人谈话。”

“……”易晗峥慢慢抿紧了唇,“你真就这样嫌我?”

季鸣霄半偏过脸去,没再与他对视:“我与你说明白不过一句话,收了你那些心思罢。”

易晗峥眼神执拗:“我就不收。”

“……”

易晗峥坚持着:“我喜欢我的,大人不喜欢大人的,怎得偏要管我喜欢不喜欢?”

季鸣霄仍是平静的,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你若换个人喜欢,我自不管你。”

“不可能!”理所当然的,易晗峥不会松口,他心中各种情绪翻涌着,统统要作乱。他握住了季鸣霄的手,眼神坚定:“大人才是,你究竟为什么总要推我拒我?你不愿向前迈进,连试都不敢尝试……难道真是没那个胆量么?”

“胆量?”季鸣霄话音不自觉冰冷,“你觉得我会不会受你激将?”

易晗峥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沉着声:“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当真那么想。所以大人……你倒是给我个合适的理由?”

连理由都没,确是难以服人。

“你想要理由,可以。”季鸣霄懒得管易晗峥的手,没有动作,口上应得爽快。

他一字一句道着:“你且回想一下,许多年前你见我那日,当时的你无处可去,仇家眼看要追到身前。我一时兴起保你一命,愿收留你,也愿栽培你,你待我感激也罢,憧憬也罢,可你呢?你偏偏选择了……”他话里甚至是难以置信的,“你偏偏选择了爱慕。”

他轻轻摇着头:“这些东西差了多远你明白吗?更何况你我同为男子,我还曾看你一步步走到如今……你要我抹消那些切实存在的过往,我倒要问问你,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要我与你尝试,我再说一遍,不可能。”

“……”不可能。区区三个字,分量重如千钧,直直砸在心底。

易晗峥无声张了张口,许久,话音含着微微的哑:“可是大人……我就是喜欢你,我能怎么办?”

“……”季鸣霄闭了闭目,转过身,抬手按在门边,“办法很简单,一句话,慢慢认清现实。”

岂料门还未推开,身后就传来扯拽的力道,回过神来,他已被易晗峥拥入怀中。

易晗峥低眼看着他,轻声道:“大人,现实我早已看清了啊……”顿了顿,他补充道,“我花费很久才认清的,我喜欢你,也想获得你的接受与认可,唯独不想你总冷落疏远我。”

他又加重了点语气:“一直都是这样的,大人,你相信我。”

季鸣霄微微偏头,避闪耳畔温热的吐息:“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如果它们不能相互理解,我想,我们还是彼此冷落疏离比较合适。”

话落,季鸣霄欲要挣开易晗峥的怀中,可偏偏易晗峥拥着他的力道很重,他试着拽了两下,硬是没扒拉开,心里暗自考虑一下,还是没有如先前一般采取暴力措施,口里淡淡道着:“你松手吧。”

“我不松。”易晗峥在他身后固执道,“大人,你看待你我事情的方向太单一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换种角度,重做斟酌。不要只看你我的不可能,你该回头看看你觉得我的好。”

……太单一么?季鸣霄内心默念着,没有出声。

易晗峥接着恳切道:“你且想一想,想一想我曾与你说过的话,想一想为什么同样的经历我却能喜欢上你……任何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不会没有缘由,不是吗?”

“大人,是你待我的所有,我统统铭记于心,才有了今日。”

“……”季鸣霄眸子里的光闪了闪。他不得不承认,易晗峥所说的话语,他并不是全不认同。

有一说一,他自己不留情得很呢,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不肯接受,不愿认同,可实际上,只消凝神稍作思考,他想得起过往自己确实是难以挑出易晗峥的错处。

或许是今日的易晗峥说得太过一针见血吧。

季鸣霄仔细想想,自己看着易晗峥不是一天两天,知道易晗峥自打入了浔渊宫便刻苦修行,从不见懈怠,与同门也从不以颜色相待;知道易晗峥离了浔渊宫后更是独当一面,行事果断,甚至在短短时间内,就以探星楼楼主之名名扬各个州域,再之后亦是步步为营,处变不惊……

若是实在要说不好……或许是偶尔的不成熟罢。但也只是偶尔,于易晗峥的年纪而言,并不算奇怪。

嗯?等等……季鸣霄突然意识到什么,一瞬断止了思绪€€€€瞧吧,好不容易才挑出的毛病,旋即竟被他自己寻到理由、给人圆了过去。

说出来简直好气又好笑。他搞了许久,才挑出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毛病。像是继易晗峥表明心意以来,他就因易晗峥的所作所为与人隔阂,反从未站在客观角度上好好正视易晗峥。于是,他过往觉得易晗峥的好,全都被他刻意而生硬地抹消删除,强行地装作了不存在。

是他难得带上私心偏见瞧人。意识到这点,他心里有什么东西骤然垮塌不少。这么多年过来,他从不把心思往这些事上放,身处的位置也太高,导致此一遭竟还是他头一回被人这么直白地喜爱。

实话来说,在那晚之前,他还一直拿易晗峥当个孩子来看待。而在那之后,他才后知后觉一般,意识到这已经是个身高都比他高了的成年男子。

……

他没经过这种事,不愿认这般荒唐的情。该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贴近他,让他心生别扭,敏锐觉出不适与危险。

但他想,易晗峥本人,确实没什么不好的。

第74章 今晚别走好不好

良久,季鸣霄稍稍回过意识。他想,无论直言拒绝,还是模棱两可,他多少是要说些什么的。

起码今晚,彼此僵持得不到任何好处。这样想着,季鸣霄不再犹豫措辞,他安静地抬起目光,正要说些什么。

“大人。”易晗峥唤着他,转过他身形,与他正面相对。

“……”季鸣霄没再出声,看易晗峥一双瞳眸如墨,在黑夜里有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易晗峥话音落轻了道:“就算你不愿接受同意,我也不会死心。你当我胡搅蛮缠也罢,但于这种事情……”

他咬字沉重:“我做不到件件妥协。”话音一落,他竟不由分说地按着季鸣霄吻了过来。

“!!!”季鸣霄真的是怔住了。

多不讲理啊,哪有说着说着就凑过来亲人的呢?心绪纷乱间,季鸣霄只由易晗峥肆意妄为片刻,下意识要去推拒。

推拒着,直到一点温热滴落在他的面颊。他的眼瞳因讶异微微睁大一瞬,蓦地僵住了动作。

出乎意料地,易晗峥没有再多与他纠缠,错开距离后贴在他颊边。两人一时都没有出言,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大人……”

半晌,易晗峥先开了口,带着点鼻音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察觉到心意后就越来越喜欢了。我不傻的,知道你不喜欢我还嫌我烦。但是大人……你别总跟我撇清关系,好不好?我……”

“我其实有后悔的。”他低着脑袋,像是难过沮丧至极,“早知今日这般局面,我当初不会跟你说清……但世上从没有早知。”

季鸣霄没有出声,觉得隐隐无奈,又心生些许愧疚。想来,自己过往一直有几分怜惜易晗峥,怜他年纪尚小无家可归,怜他无人凭依,凡事全靠自己摸爬滚打。

与此同时,这样的易晗峥又总是亲近与信任他的,他顺着人的时间就比较多。可如今看来,一旦他哪日突而对易晗峥隔阂了,反叫人不安又惶恐。

他想起先前,那时他当易晗峥所想所为太超过,便尽一切可能与人拉开距离。可现在倒好,搞得好像是他多不应该一样。

季鸣霄轻轻一叹,道:“行了。”他自认不是会哄人的人,说不来长篇大论的委婉措辞,良久,也只道得出一句:“我只是该怎样怎样,于某些事情不可能配合迁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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