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寸度早上说“待改日”,难道也是基于这一理由?
寸度还是从贺星天手中接过了那个锦囊,“放心,有本尊在,不会有事的。”
说着,已是轻轻抚向他的毛栗子脑袋,细细感受着那份参差不齐的奇妙触感。
微凉的指尖最终落在他的耳坠,稍一拨动,便轻轻晃动起来。
红穗的末端蹭在他的肩头,是与头发全然不同的触感,有些痒。
寸度再感慨道:“我珍儿的想法倒是别具一格,眼下细细看来,更是韵味十足。”
凤须玉莫名觉得被卡了一下。
寸度却继续语出惊人道:“要不本尊也尝试一番罢。”
几乎可以说是对这颗毛栗子最高级别的赞赏。
凤须玉却是心头一跳,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贺星天眼里迸发的惊讶与惶恐。
这哪里是夸赞,简直是变着法子折磨人,不止要折磨他,还要折磨整座仙宫。
于是凤须玉急忙道:“别别别,千万别。”
寸度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凤须玉在那过于认真的视线中梗了一瞬,当即抬起小手飞快将耳畔最长一截头发撩起,“颜色不同,效果也不会一样的。”
“而、而且仙祖大人,不要抢走我的特殊嘛。”
寸度眉梢微微挑起,好似当真思索了一番,而后又转目看向了门外。
夕阳尚还有所余韵,寸度重又看了回来,“既如此,我珍儿不如与本尊一同出门走上一圈,让大家都长长眼。”
凤须玉一愣,差点被寸度给整不会了,总不会是当真觉得这毛栗子好看吧。
不行,他觉得不行。
一想到还得把人丢到整个仙宫去,凤须玉便是飞快摇了摇头,“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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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凤须玉终于和寸度达成和解,不将他这颗毛栗子给拿出寝宫展现给人看。
贺星天则是带着几分余悸离开了仙宫。
凤须玉心中好一阵放松,早早躺回宝盒,盖上绢帕闭上眼,已经是盼望着明早的尽快到来。
虽说凤须玉对外貌不是多么的在意,但把头发剪成这个鬼样子实属有些超出预料,是他也不能轻易接受的范围了。
所以才更显得寸度奇怪。
话说,他本以为寸度不过是跟他演戏,等戏演完还是会把话题扯到他的头发上,但却并没有。
直到第二天,凤须玉顶着虽然已经长长,却依然是那样的参差不齐,就好像被狗给啃了一样的头发爬起到盒边时,见寸度正立在他跟前。
也在这时,凤须玉听到了寸度的嘲笑。
“哈!哈!哈!”
语速缓慢,粒粒分明,分明是那日里寸度向他学去的反派笑声。
可笑归笑,笑完寸度还是向他伸出了手,让他爬上去。
凤须玉没头没尾被笑了一通,还是顺着那只骨节纤长的手爬了上去,他倒要看看寸度要干什么。
寸度将他放到了梳妆桌上,面前的镜子里,已是长长的毛栗子尽数炸开,长的短的根根分明,各有特色。
凤须玉一口气呛在嗓间,猛地一阵咳,夹杂着剧烈一阵爆笑。
这什么杀马特啊哈哈哈哈。
第33章
总归那头发都让凤须玉给剪过一次,与其让其继续顶着一头狗啃过一样的发型,不如干脆给他修剪整齐。
这是在寸度将他的头发理顺,让他暂且摆脱了杀马特造型后,抓着他乱糟糟的发尾端详半天,最终得出的结论。
寸度指尖很快凝出锋利的灵力,轻轻将那雪白的发丝撩起些许,咔嚓一声,便是将发尾剪了个整齐。
因着是按照他最短的头发去修剪,剪完后几乎与小人儿那小小圆圆的下巴齐平,也因着过于整齐,尾端又蓬松翘起,乍一眼看去,还以为小人儿脖子上顶着一朵白蘑菇。
白蘑菇伞盖上两粒金黄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将镜中的新发型看了一时,突然向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顾思顾想今日不在,寸度又是自行梳妆佩饰,大抵也因着如此,才会干脆省事儿给他剪了个不需要另外梳理的发型。
但凤须玉对此很是满意。
虽然白蘑菇确实蘑菇了一点,可那挂在耳上的红穗耳坠长长的,稍微比白蘑菇伞盖多出一截,看着竟意外好看。
而且这样的长度,也算得上是清清爽爽不碍事。
凤须玉再次对此表示了满意。
旋即,他看到镜中的寸度眉梢微微上扬,大抵对此也很是满意。
皆大欢喜。
然后凤须玉就被寸度送回宝盒,与之一同回到宝盒的,还有一套衣服。
衣服仍是正常的衣服,配一件红色小斗篷,有帽子的那种,带一圈白色毛毛边那种。
毛毛边摸上去很舒服。
但突然让他想起了那个广为流传的童话故事。
所以今天这是要走童话风?
他等下是不是应该在盒盖打开的同时,问一句寸度是不是狼外婆?
凤须玉拿起小斗篷沉默看上一眼,便将小斗篷放到了一边,直到最后也没再拿起。
打开盒盖的前一瞬,寸度的嗓音向他飘来,淡淡道:“莫要落下一件,娇娇。”
娇娇?!
凤须玉一双小手顿在了盒边,脑子已是七零八落胡乱转了一通。
是他听错了还是寸度确实是这样说的?
有人进来了吗?
没有啊。
娇娇,这套衣服难道还有名字的吗?
凤须玉将信将疑看向了被他丢在一旁的红色小斗篷,仔细一看,再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凤须玉恍然。
于是凤须玉转身将小斗篷拿在手里,干脆打开盒盖道:“没把娇娇落下。”
而后,在寸度那双漆黑深眸久久的凝视中,凤须玉一点点收回了举着小斗篷的手。
却是讶然睁大一双圆圆的眼睛,不可置信道:“所以娇娇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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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确实是。
凤须玉缓了良久,始终没能缓过来,想不通寸度好好的怎么这样叫他。
“小宝儿”“心肝儿”那些在其他人面前立人设用的说辞都已经够炸裂的了,怎么还能有“娇娇”啊。
眼下这也没别人在啊,也不是故意说些亲昵话揶揄他的感觉。
完完全全就是这样叫他了的样子。
会固定下来吗?
会吗?
那一刻,本还盼着寸度给他固定一个名字的凤须玉生生感受到了一股恶寒。
凤须玉登时回神,急忙道:“还会有下一个的对吗?我的下一个名字。”
寸度侧目自镜中看向他,眸中淡淡一片寒。
凤须玉感觉自己的希望好像在一瞬间里破灭了。
但凤须玉仍试图挣扎,“所以为什么会是娇娇啊?”
寸度终于出言回应,却只短短二字,道:“相称。”
但事实是,别管是娇小、娇憨、骄纵、娇贵,亦或金屋藏娇,寸度只是在一瞬间里,将凤须玉身上与之相似的所有相似之处,归了个类。
一时兴起,或是随口而为。
凤须玉僵在原地僵了半晌,化为一滩流回到宝盒中去了。
瘫在宝盒内里,凤须玉木着眼睛盯着头顶的珠饰,魂都已经不在了的样子。
“娇娇”“相称”两个词来回在他脑海中打转,转着转着就打了起来。
到最后也没能分出个胜负,凤须玉却是累了,干脆接受了下来。
总归是足够的特别,也算是在某方面满足了他的需求。
€€€€他之前曾说想要一个名字,一个不是小心肝不是小宝贝,不是心肝宝贝的名字。
也确实不是,不是吗?
又是良久,凤须玉终于坐了起来,却是主动将那小红斗篷披在了身上,又将那小帽子戴好。
翘起的发尾混入小帽子的白色毛毛边,支棱起来显得毛毛边有些乱,凤须玉便伸出小手,一点点将其理顺。
怎么说也误会了一场,就还是让娇娇把娇娇穿好吧。
然后,寸度大灰狼,可以把小红帽送到地面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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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凤须玉出了门。
迈着小小的步子走出到寝宫门外,四下里张望一眼,便转身走向了寝宫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