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驰将钥匙插进去拧了拧,没开。
霍邱山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是你家。”
“怎么会有人进不去自己家。”
霍邱山没忍住笑出声了。
迟驰半黑着张脸在门口给房东录了一段过去,保持着最后的礼貌和风度试图质问这是怎么回事,还没发出第二条消息,那边只有轻飘飘的一句,你的东西储存在保安室。
随即,迟驰被拉黑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霍邱山忍不住露出了些许怜悯的眼神,重重拍了拍迟驰的肩膀:“小迟迟,我帮你搬家的报酬和车费要另算。”
当迟驰在盘算去住哪个酒店通勤方便点时,陆时川的电话打了过来,霍邱山下意识又抬眼看过来,他后撤一步不动声色地接通了电话。
“你到家了?”
迟驰又看一眼房门,凝噎道:“现在不是我家了。”
对面一阵沉默,陆时川竟然罕见地没有发表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意见,而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后问他:“那你打算住哪里。”
“先住一段时间酒店。”
“来我家,地址发你。”陆时川下了令。
迟驰打发走霍邱山的过程有些艰难,毕竟霍邱山常年把自己是个热心市民挂在嘴边,他非要送着迟驰进酒店,为此迟驰还真的浪费钱开了一晚上的房间。
迟驰至今为止没有告诉霍邱山和朱青纭,朱青纭和他不常见,瞒着也不算难,只是霍邱山这人实在是有些难缠,一旦被发现还保不齐有什么“惊喜效果”跟上来。
打车到陆时川家的时候,迟驰还有些惊讶,陆时川为什么住的这么低调,他住的别墅区地段称不上有多好,算是江市里别墅比较一般的地方,和陆时川现如今的财力、权力不太搭配,这块儿地方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就连周围的装修,都不是很有陆时川的风格。
看上去附近有很多个体家庭户,人烟味倒是很重。
迟驰照着陆时川给的密码“744726”输入,期间突然发现密码是九宫格的“十三”,他不太懂十三这个数字对于陆时川的意义是什么,愣了半秒后推门而入,忽觉小腿一重,被什么东西抱了个结结实实。
他低下头看去,是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留着柔顺的黑发,眼睛很大,乍一看,看上去有点儿像陆时川,小男孩眼巴巴地抱着迟驰的大腿,猛地喊了一声哥哥,片刻后又猛地撒开手怯怯地往后躲。
“大黄!”小男孩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顷刻间,一只大狗从别墅二楼猛地窜出来飞速跳跃着楼梯,狗嘴大张直冲迟驰而来。迟驰整个身体都猛地一僵,他飞快后撤一步,想要躲开那只狗的攻击,肩膀稍微一动,便冷不丁地撞上一人。
穿着休闲装的陆时川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他抬眼看了看迟驰,这人向来松弛调笑的面容上染着几分僵硬和紧张。
陆时川手里提着菜,空出一只手来准确无误地扼住了扑上来的狗,他微微偏头,有些不解,“怕狗?”
“还好。”迟驰说怕倒也不怕,说不怕倒也有点怕,他只是烦这种突然性出现的东西,和目的不明确的事情。就像走在街上扑出一只狗,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不会冲上来把你咬得血肉模糊。
外加他之前确实被狗咬过。
多少有点忌惮。
陆时川哦了一声,让保姆过来给狗戴上嘴环,他瞧了瞧迟驰,说道:“拉布拉多而已,陪小孩玩的。”
“我弟弟,陆渝。”陆时川姿态随意地介绍道,陆渝见自己放狗咬错了人,眼巴巴地跑上来抱住陆时川的腿,吊在上面来来回回扭了两圈,然后用比刚刚不知道柔和多少的语气喊着哥哥。
可陆时川只是静静瞥了他一眼,“下去。”
陆渝瘪着嘴,慢吞吞地下去了。
陆时川将买来的菜递给保姆后,手微插着兜,冲着迟驰问:“走吧。”
“去哪?”
“带你去房间,不然让拉布拉多来吗。”
三层别墅,不算特别大,陆时川给他安排的房间在自己旁边,估计也算是为了某些时候能方便些。迟驰打量了一圈,没看见陆渝的房间。
“陆渝不住二楼?”
陆时川听见他问陆渝,手顿了顿,略带嘲意地出声:“整天和狗混在一起,巴不得和狗一块睡,在一楼。”
“你要是不怕狗,想和他一块跟狗睡也可以,一楼还有个空房间。你怕吗?”
迟驰木着脸,见他又提起来,索性干脆利落地承认自己怕狗。
谁曾想,陆时川下一句话不是嘲笑也不是讽刺,他将迟驰推进房间里,转身跟着进来,空旷的房间里顿时充满了陆时川声音的回音。
“既然怕狗,还烂好心地跟着脚崴了的同学走过两条全是狗的荒郊野岭,你的心胸倒是宽广仁厚。”陆时川的声音猛地逼近。
迟驰抬眼静静看向陆时川近在咫尺的脸,他不去追究陆时川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只忽然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又一次靠得有些太近了,近得迟驰能看见陆时川脸上的绒毛。
“我本来人品就不错。”被挑开年少时做的好人好事,迟驰非但不尴尬,还心不在焉地答着,眼神落在陆时川的脸上、嘴上,久久挪不开。
陆时川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视线,轻笑一声,“我叫你来我家你倒还真的放心来了,不怕我胡作非为啊。”
“陆总,我说了,交易关系存续内,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做。我说过,可以。”迟驰挂上笑容,淡淡地看着陆时川,眼里装着微弱的笑意。
陆时川却一副不太听得懂的模样,他反问似的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问他:“可以什么。”
陆时川的腕骨被一人巨大无比的力气给钳制住,反手轻轻一掰,被人轻而易举地反压在了墙壁上,他挣脱不动,这人的腕力臂力惊人。迟驰用膝盖顶开他的腿,以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姿势俯身下压,漂亮又含情脉脉的眼睛静静盯着陆时川的眼睛,他姿态随意。
“听不懂?那我直接点。”
“可以和你做爱。”
迟驰侧头轻飘飘靠近陆时川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触即分,甚至连迟驰本人都没感受到触感。他猛地松开扼制住陆时川的手,还未接着说上什么,陆时川反腿将行李箱轻轻一踢,踢到里面些的位置。
迟驰喉咙忍不住动动,背过身去开始收拾东西,不再看陆时川一眼,胸腔内的心跳却是忍不住一点又一点地加快。
是他刚刚忍不住想亲上一下的。
跟鬼迷心窍一样。
身后的陆时川上前走几步,从背后,单手轻轻搭在迟驰的肩膀之上,随即一只有些冰冷的手顺着迟驰的衣服下摆钻了进来,指尖搭在轮廓分明的腹部肌肉上。
陆时川手指从裤子边缘往上滑动,摸到绷紧的胸口,手掌准确无误地贴在了心脏的位置。
“咚€€€€咚€€€€咚€€€€”
陆时川低下头,冷淡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气音,声音不轻不重地说道,“这个频率,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迟大少爷现在做这些是越来越熟稔了,不仅压不住反应,现在连心跳都会说谎,你在紧张什么,因为我摸你?”陆时川指尖划过迟驰的腰腹,摸过人鱼线,指尖挑在裤子边缘久久未动。迟驰站在原地没动,腹部上的触感尤为明显,他轻轻偏开头躲开陆时川的气息攻击,喉咙里发涩,隔着衣服握住了陆时川的手。
“陆时川,我也是个正常人,心跳加速很正常,会……硬也很正常。”迟驰握着他的手,掌心微微发力,将陆时川的手指捏在掌心。
像是要捏碎他的手一样。
第20章 杀青宴
20
萧宇成被人扇了两个巴掌的视频在网上疯传,持续发酵近一个星期,热度都没有下降的趋势。不得不说萧宇成的经纪人还是厉害,直接把这种极具暧昧性的情感类型新闻转移到萧宇成事业上,萧宇成从出道以来蒙受过的不公平等等一系列事情,在一周内飞速涌出,还明里暗里指代了些许资本,不仅仅转移了视线,还提纯虐了一部分粉丝。
以至于扇萧宇成巴掌的人是谁,却没有多少人再去关心了。陆时川对这件事一直反应平平,不仅不担心被人扒出来,甚至连关注都很少关注。但还是隐约有风声,牵扯到了越川传媒,也就是陆时川,这部分人该说不说也算是独具慧眼,能从糊得看不清脸的视频里猜测是那个久不见经传的越川老板。
迟驰眼见着再一波势头要起来,还去问了陆时川,谁知陆时川只是瞟他一眼道:“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如果他有胆子明面把我拉出来挡枪,那他才是真的完了。”
那倒是了,毕竟只要深入再去扒一下,就能知道萧宇成现在的成功和陆时川当年的帮扶脱不了干系,陆时川说他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如果被人知道这巴掌出自于他萧宇成当年的伯乐的话,这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迟驰笑笑,总觉得这样的桥段放在未来的自己身上或许也很合适,陆时川对人好不是没有原因的,尤其是在娱乐圈这种地方。
和陆时川住在一起后,迟驰常常会看到保姆接打到家里来的座机电话,每次保姆都面露难色,用同一套说辞把人给婉拒了。迟驰清楚,十有八九是萧宇成打来的,有几次甚至连陆时川的手机都连着响了七八遍,然后陆时川再不耐烦地拉黑。
迟驰便静静注视着这一切,不对陆时川的生活多置喙一词。
《卡曼救金》剧组彻底杀青后,韦导组织人要办一场杀青宴,这部电视从开始筹办到现在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在萧宇成的事情出来后热度更是居高不下,还未开播就已经有了走红的架势,韦导自然是乐的嘴都合不拢。
更何况,等正式播出后,迟驰和萧宇成与陆时川之间的纠葛可以成为一波话题点,将《卡曼救金》再次推上浪尖,给这波热度再次添一把火。娱乐圈里的都是人精,动动脑便能想明白这些,迟驰甚至怀疑陆时川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这种方式来带热度,顺带着连那段流露出来的监控视频的始作俑者都有些怀疑。
如果真是这样,那陆时川未免也太冷情冷性,前脚手里捧着扶持着的人后脚就用来踩着给新情人做嫁衣,之前对那人的好一下子统统变成杀人夺命的刀,过去如蜜糖现在似砒霜,浓情蜜意都是时不时会爆炸的炸弹。
迟驰觉得陆时川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韦导在这方面也是有格外敏锐的嗅觉,把邀请函发到了和《卡曼救金》剧组完全没关系的陆时川身上,陆时川捏着那封白色烫金文邀请函,轻飘飘地在迟驰眼前晃了晃。
“陆总要赏脸去吗?”迟驰瞧上一眼,如果按照要避嫌的角度,陆时川完全没有必要赏这个脸,不仅仅是避他们两人之间包养的嫌,更是避最近他和萧宇成的风头。
可陆时川却将邀请函轻轻扔在茶几上,气定神闲地反问:“为什么不去。”
迟驰看着陆时川唇边挂着的淡淡笑意,无奈低头哼笑了一声。
陆时川最近心情都很好,肉眼可见的好,连带着对陆渝的态度都比前几天好上不少。
陆渝现在是上幼儿园的年纪,每天下午四点钟放学被接回家,早上八九点又送去上学,只有周末的时候全天在。《卡曼救金》杀青后迟驰暂时歇上一段时间,休息的时间长,也不免和陆渝多打几次照面。
打心底讲,迟驰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五六岁这种招猫逗狗连狗都嫌弃的年纪,但陆渝相较于同龄人来说要安静不少,甚至可以提得上一句省心,唯一的不好就是如陆时川所说,喜欢和狗一块睡觉。才来了没多久,迟驰就已经将陆渝从狗肚子上拎回房间很多次,陆时川做哥哥的不管,只能由迟驰这个看不太下去的管。
陆时川和陆渝之间差了二十三岁,再加上家里没有父母,陆时川也从来不提及,就已经能说明一些情况。
迟驰有时候下楼透风,想要出门去透口气,经常是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陆渝拽住裤子,整个人都被迫定在原地。
“陪我玩。”陆渝语气干巴巴且生硬,像是个陆时川翻版二号,所谓耳濡目染,这种生硬的语气十有八九也是学他哥的。
“玩什么。”迟驰低垂着眉毛,稍微上挑了挑。
随即陆渝拉着他到自己放玩具的地方,两个人一大一小地盘坐在地上搭乐高。迟驰小时候对积木的兴趣不大,哪怕现在是个大人了,搭积木的技术也没有陆渝那么流畅,迟驰玩累了,背靠在墙壁上有些懒洋洋地坐着,他垂眸凝视陆渝,忍不住开口问:“你觉得你哥怎么样?”
“哥哥很好。”陆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然后又犹犹豫豫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就是不喜欢我。”
“你哥哥对谁都那样。”迟驰忍不住开口安慰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似乎是怕陆渝不信,还将衣领往下拽了拽,露出两个深红的牙印。
“你看,这是你哥哥前天对我生气然后咬的,他也不喜欢我。”
陆渝定定地盯着迟驰的伤口很久,“咬人是不喜欢的意思吗?”
迟驰点点头。
“那我以后也不咬哥哥了,我以为咬人是喜欢的意思,大黄就经常咬我,但是不会痛。”
迟驰怔了怔。
这兄弟俩说实话还真是一脉相承,陆时川这两个牙印还真提不上什么不喜欢,充其量也就算个恼羞成怒,背后掺着点儿暗戳戳的享受。
他下次要具体问问陆时川,咬人是不喜欢还是喜欢的意思。
《卡曼救金》杀青宴的时候,迟驰是跟着陆时川一块到的现场。
两个人一到场地,便是从四面八方投射来的探究目光,迟驰面不改色地淡淡环视了回去,面带微笑,礼貌打着招呼。
这种场合按照道理来说徐琳是应该到场的,甚至应该三百六十度环绕在他迟驰身边避免出现什么意外。可待在迟驰身边就意味着少不了要和李曼曼的经纪人打交道,据某天陆时川无意中提起,徐琳年少不更事的时候和李曼曼的经纪人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至此之后,两个人手下带的艺人无一不打得火热。
所以徐琳到靠后的地方待着了,决定眼不见心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