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反思, 也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
杜敬之只是轻轻笑了声,并未对他出一言驳斥。
“此话本不只有这些家里长短的情节,后面话本子里香/艳内容才是重点, 是以这次非但是江湖那些女侠和说书先生们将话本购入,便是连一些男子都不曾放过,话本刚上书肆就被一扫而空,可见阅读人士之多。”
雩祈抬了抬下巴, 这也是吸引普罗大众中的一环,谁说话本就要光靠剧情吸引人了?你看看那些金O梅不也传得人尽皆知么。
“后面的情节是最离经叛道惊世骇俗的,可偏偏不知怎么回事,几乎所有人都吃他这一套。他言说丐帮帮主这、这颗小辣椒勾引我, 而我也是个不争气的, 三下五除二就被勾引到手,这也便罢了。对方竟还嫌弃我不守夫道, 骂我是无耻荡夫。可我在里面竟然还下/贱又厚颜,居然不对他的话而生怒, 还在半夜敲开他的房门,说,”
雩祈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刚想提醒杜敬之,却没想到那人这下说得倒是极快€€€€
“母亲开门,我是我爹。”
雩祈:“……”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骤然响起,杜敬之侧过头,不过一息就调节好了,逐渐平静下来。
雩祈有些心虚,罪魁祸首也算是他吧,可这也是个意外呀,他怎么能想到对方会在这时候把那么离谱的一句话给说出来。
而且他以前写过的离谱事迹和话术实在太多了,都已经不觉得这种话算什么,哪里能想到第一回听见的杜敬之会这样激动呢。
哭诉完继母文学的二弟子也有些惭愧,他垂头:“抱歉,盟主,我之前就应该先提醒你们的。”
杜敬之伸手示意:“无碍。”
“此话本已经在江湖之中被宣扬得人尽皆知,你想要怎么解决呢?”
这才是当事人找来最重要的原因,其他事都可以先放一放。
二弟子深深叹了口气:“在下知晓盟主事物繁忙,这已经是不情之请了。可我等真的是不堪其扰,只想盟主找到那位祈雨魔头,叫他澄清这一切,最好是写出其他的话本来覆盖这些事。然后再将市面上流通的那些话本都销毁,至于旁人藏在家中的,我等也知道难以收回了。”
雩祈听到这里都想怒目圆睁回他一句不可能了,不过好险他克制了自己恼怒的情绪。
这人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呢,要是他这就急吼吼地跳出去,不就是指名道姓地在说自己是谁了么。
简直是将自己当成了活靶子,他才不会干这样愚蠢的事情呢。
杜敬之颔首应道:“好,你们的诉求我都已经知晓,我会尽力的。”
二弟子一脸感激地说:“那我等就静候盟主的佳音了。”
……
出了茶楼,雩祈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笑话,要他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怎么可能!虽说他平日里写的都不是什么正经内容,不过他也是有文人风骨的,才不可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让他面子往哪搁?
穿着一身明艳红衣的女子横眉冷竖,连句话都不想同身后那人说,他埋头自顾自往前走着。
走到半途雩祈就觉得手腕上有一股拉力,他扭头一瞪:“干嘛?!”
“雩少侠,再往前走可就要撞在柱子上了。”杜敬之平静提醒他。
雩祈抬头一看,果真在面前看到了立在自己面前的朱红色大圆柱,他老脸一红,无奈发觉自己似乎生不起什么气来了。
倒不是不动怒了,只是一口气生的怒火被中途打断,有点发泄不出去了。
杜敬之和他并肩走着:“雩少侠觉得生气?”
雩祈没回他的话,只懒懒掀着眼皮睨他。
“既然他人让你道歉你就觉得生气,那么也可以想想这些人的怒火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想雩少侠应该知晓,不过我也不是要同你说教。”杜敬之转过头,微微一笑:“毕竟我是武林盟主,应对这些江湖人负责。”
雩祈警惕起来:“怎么,你现在是要把我推出去顶罪,好来浇灭他们的怒火吗?”
“总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不是么。”
杜敬之静静地注视着他,雩祈撞进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里,仿佛被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一样。
难道杜敬之已经将他里里外外都给彻查了一遍么?
雩祈一度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回去,迷迷糊糊地跟在杜敬之身后,差点撞在对方身上。
“既然跟得这样紧,看来雩少侠你也相当期待伺候在下,那么就麻烦少侠服侍在下沐、浴、更、衣了。”
听着杜敬之一字一句把这句话说出来,雩祈听着后面那四个字,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雩祈谨慎开口:“你知道的,我可不会伺候别人,要是弄得你不舒服了,你可别对我做什么!”
杜敬之说:“没关系,我会手把手教你。”
手把手?!
雩祈杏眼都快要睁圆了:“这,这不太好吧。”
杜敬之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雩祈开始挣扎起来,杜敬之平日里的表现看着也不像是个断袖,也从未对他做出出格之事,他在对方手下待了几天屁股都很安全,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
……
雩祈不需要给杜敬之他烧柴热水,盟主府后面有一口温泉,今日他们就去那处。
温泉上方缭绕着白色雾气,踩在潮湿的厚石板上,雩祈感受着蒸腾的热气,忽然觉得这温泉简直是给他量身定制的。
来了盟主府后,他还是随意用了水清洗身子,也不知道面前的温泉泡起来是多么温热舒适。
“还看着做什么,为何不来帮我更衣呢?”杜敬之提醒他。
雩祈骤然从失神中拉回来,不得不应付杜敬之的要求,他面色有些扭曲。
是了,他现在还是杜敬之的“婢女”,他想要享受是不可能的了,还得伺候着他杜敬之沐浴。
雩祈觉得相当憋屈,他一把撩起自己的袖子,笨手笨脚地开始服侍杜敬之脱衣。
因着他们都是男子,且雩祈曾经见过杜敬之的身体,是以他并没有有任何害羞的想法,扒开衣服时还有心思盯着男人宽阔的脊背瞧。
上一回他一直都是被摁着,完全看不到杜敬之背部的风景,现在一看,才发现原来在杜敬之的背上有一道梅花胎记。
就生在右肩肩胛骨上,很浅淡的一道小小红梅。
他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印子,只是究竟是在哪见过已经记不太清了。
“你……”他刚想说话。
杜敬之就说:“雩祈,不下来试试这方温泉么,倒也还算适宜。”
突然被喊道了名字,雩祈有些讶异,杜敬之此前一直用少侠来唤他,虽说总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在其中,可是听着听着便也习惯了,现在突然被连名带姓一喊,就深觉哪里有些古怪。
不过能享受他又为何要拒绝。
听完杜敬之的邀约,雩祈当即就扯开了衣带,从精致的锁骨到纤瘦的腰肢,凝脂白玉的皮肤细腻得宛如柔软花瓣。
杜敬之微怔,分明那日只有一晚的记忆,却让他一直记到现在,念念不忘,并且厚颜无耻地一直回想。
等雩祈坐在了温泉一方,头顶开满粉色花瓣的桃树往温泉里铺了€€丽的花朵,他距离杜敬之仿佛要离对方八百米远,浑身上下都抗拒的模样逗笑了杜敬之。
“为何雩少侠如此畏惧我?”
他忽然又换上了正常的称呼,雩祈觉得杜敬之这人这是好生无理,真是反复无常,也亏得他只是武林盟主,若是换成了旁的伴侣,绝对是叫人难以招架的。
雩祈脑子里胡思乱想,嘴巴却硬道:“我才没有畏惧你呢!我只是不想同你亲近。”
杜敬之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似是真有不解:“在下似乎不曾对雩少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吧,为何你如何讨厌我呢?”
雩祈:“???”
“你这人好生不要脸,已经忘了之前对我干过的禽兽不如的事了么?!”
“那是雩少侠自己犯下的错误,而现在这样的,才是真的做禽兽之事。”
爱写话本泼污水的魔头(11)
杜敬之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他身边, 握住他的手腕,轻轻环住他的腰身。
雩祈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你、你怎么回事?!”雩祈那张眉眼间都透着若有似无艳丽的脸蛋此刻出现了些许恐慌, 肢体的摩挲接触非但没有让他觉得烦躁厌恶, 居然还带着让他心脏发跳的酥麻。
被杜敬之触碰的地方, 仿佛一并软成了春水。
“你可是武林盟主, 怎么能做强迫他人之事?!”
墨黑的长发湿润地贴着雩祈的脸颊,衬得他的脸如同娇艳欲滴的白色梨花,红润的嘴唇仿佛开在雪山的梅花。
就像是蛊惑人的妖精,在引诱人走向死亡。
“雩少侠, 你怎么了?”
声音仿佛隔着一层薄雾, 从不远处传来。
€€€€这是杜敬之清正又温和的声音,跟对方相处有一段时日的雩祈并不会认错。
他猛地睁开眼,发觉杜敬之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温泉另一方, 根本没有移动半分。
那些墨发如同海藻般蔓延漂浮在水上,湿漉漉的,浸透了水后又坠下。
“我……”
雩祈目露疑惑,刚才他怎么出现幻觉了?而且还是那样羞耻的幻觉。
杜敬之再次走过来, 雩祈脸上露出警惕,他都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你别过来!”
而杜敬之还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停顿住,这个看起来端方有礼,尚且还听人话的杜敬之应该就是真的了。
“究竟怎么了, 雩少侠?”杜敬之淡声问。
雩祈刚想说什么, 却发现杜敬之喉结滚动了一下,竟是像之前那般重复, 站在他面前,搂着他的腰压低了声音:
“雩少侠真的要同我试试你那话本子里的内容?”
雩祈:“???”
试什么试?!杜敬之这狗人能不能清醒一点!
雩祈再次挣扎, 原本还算平静,只有些许荡开涟漪的温泉水波漾起,水花被溅了起来。
可是他这点挣扎于习武之人而言简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对杜敬之就造不成什么伤害。
雩祈郁卒,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稍微习一下武了,否则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连防身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