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本是呲个大牙在旁边吃瓜,没想到吃到自己身上,他也不笑了,“我,缘来,还不知深浅,惟愿缘深,不负相思。”
大家顿时了然于胸,但苏楠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们也不好起哄,只能终止这个话题。
“羡仙院的佳肴虽没有火锅这般新奇,但这里的厨子也是一等一的好,今日你们敞开了吃,我请客!”苏楠打破尴尬。
苏楠早早就预备着这次聚会,吃食方面是精挑细选过的,各类菜肴摆盘精致,味道鲜美,想着周红珠有孕在身,大家皆是以茶代酒。
饭后,苏楠为助兴决定主动献曲一首,一双纤纤玉手拨动着琴弦,琴声铮铮,轻缓的琴声婉转流连,似有故事在向众人缓缓诉说。
一曲作罢,众人拍手叫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苏楠弹琴,以往只知他琴艺高超,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
“哇!好好听,苏楠你好厉害!”周红珠不吝夸奖道。
俞安也在一旁疯狂点头附和。
“苏公子琴艺果然名不虚传,不知苏公子你会不会四手联弹?”应有初佩服的边鼓着掌边说。
“四手联弹?和谁?”苏楠问。
柳南顺水推舟道:“还能有谁,我们这里只有罗平和你会弹,应兄没那天赋,只怕现在谱子都看不懂。”
俞安接着推一把:“可以吗?我们真的好想听,一个人都这么厉害了,两个人一起弹岂不是仙乐。”
应有初向罗平使眼色,意思就是,愣着干嘛,赶紧上呀,这么好的近距离接触机会千万不要浪费了。
罗平却装作没看见,替苏楠解围道:“苏楠已经弹过了,你们想听什么我来弹就行。”
只要是苏楠不愿意的事,他定不会为难他。
罗平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没戏了,然而没想到的是,苏楠竟然颔首答应了。
苏楠端坐在古琴前,身后是罗平,距离近到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从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他垂下眼眸,抬手刚拨动出一个琴音,罗平就心有灵犀的知道他要弹什么。
一曲下来,罗平甘做陪衬,衬托他的琴音。
大家尽兴而归,当马车里只剩下应有初和俞安两人时,俞安倚着他的手臂有感而发:“罗平兄长和苏楠其实挺相配的,才子佳人。”
“感情上的事谁说得准,他们走一步算一步吧。”
“对了,相公,我听饭桌上你和柳南兄长的对话,你是想要个孩子吗?”俞安仰头用漂亮的眸子一眼不错的盯着他。
应有初伸手捂住俞安充满期冀的眼睛,“不,我不想,”末了还补上一句,“你也不想。”
俞安拿下盖住他眼睛的大手,“我想,要不相公你以后别弄在外面了,我们就像你说的那样,顺其自然好吗?”
不好,我不要小灯泡。
应有初在心里暗暗拒绝。
第73章
庭中月色皎洁,万籁俱静的夜晚,屋内偶尔传出几声细碎不清的闷哼声。
俞安面对面的坐在应有初的身上,桌上的烛光晃动,墙壁上投影出两个交缠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许久不做,俞安很是不适应,应有初掐着俞安柔韧的腰肢,哑声道:“安安,你可以的。”
俞安紧握他的肩头,手指用力到发白,额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不行,相公还是你来吧。”他气息不稳,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可是我的腿还没好,只能委屈一下安安了。”应有初坏笑道。
夜还很长,过了一次后,应有初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品尝那份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俞安都记不清多少次,最后关头他用仅存的理智夹住小小初,不让他出去。
应有初一时失神,竟让俞安得逞了。
他“恶狠狠”的捏住俞安的鼻头,轻轻摇晃两下,用着干哑的嗓音说:“小滑头,下次我就有防备之心了,不会让你再得逞的。”
俞安半磕着双眼,水汽氤氲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放心的沉睡过去。
或许老天都在帮应有初,他们两人在情事上互相斗智斗勇好几个月,俞安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俞安渐渐的也看开了,觉得孩子是强求不来的。
临近新年,南宁书院放了年假,学生都陆陆续续的回家,应有初他们一家人因为还有精品铺子要经营,便一致决定留在府县过年,桑定村老家的房子一直都由周红珠的父亲照看着。
应有初披着厚实的大氅从外面回到家中,带着一身凉气的坐在堂屋伸手烤着炭火,哆哆嗦嗦道:“外面的天儿也太冷了,照这样下去,怕是会下雪。”
俞安给应有初倒杯热茶,他执起茶杯啖了一口热茶,瞬间全身上下都暖和了。
“要是能下雪也是极好的,我还从来没看见过雪呢。”俞安望着窗外雾蒙蒙的天说道。
桑定村的位置和现代的南方相似,冬天的时候气温偏湿冷,从来没下过雪。现在他们所在的南宁府县位置在桑定村的上方,海拔也高些,冬天自然比村里要冷得多。
“安安你竟然没见过雪,过几天要是下雪了,我带你打雪仗。”应有初诧异,他的大学就在北方,冬天的经常零下十多度,下雪就成了常态。
俞安疑惑的回头道:“相公难道看过雪?你之前来府县考试都已经是四月份了,府县理应不会下雪了才对,相公你是在哪里看的雪?”
应有初哑然,他忘记自己是穿书过来的,原身之前一直居住在桑定村,只是偶尔来府县一次,也是来考院试的,不可能看到下雪。
他立马找补道:“我也没见过,不过是在书中看到一些有关下雪的描述罢了。”
俞安丝毫不起疑的点头,“好想看看下雪是什么样子呀。”他憧憬的望着天空喃喃道。
应有初勾着唇笑了一下,用烤得温热的手去捏俞安脸上的软肉,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俞安现在又回到原来没守孝前的样子,脸上奶膘又长了回来,面色红润有光泽。
“肯定会下的,传说,如果有情人一起看见初雪,那他们就会一直幸福下去,相伴到老。”应有初握着俞安的手,温声说道。
俞安回眸眼神认真道:“真的?”
“我有骗过你吗?”应有初挑眉。
两人笑着握紧对方的手,若无旁人的秀恩爱。没有存在感的应财独自坐在一旁,削着竹子,冬季来临前,他们就存储了不少用来做口红盒子的小绿竹。
“对了,相公,今日是你和罗平兄长去陆大人府上参加梅园诗会的日子,你别忘了。”俞安提醒着应有初。
陆景时在三日前就给他和罗平下帖邀请他们今日去梅园参加诗会,他也是才知道,每年陆景时都会邀请一些文人雅客到他家聚会,对诗写词。
罗平往年都是以有事去不了的借口婉拒陆景时的帖子,但现在他喜欢苏楠,往后可能还会有事相求到陆景时,所以今年打算应约。
“唉,最烦这种文人骚客的诗会了。”应有初头疼。
俞安悄悄抿嘴一笑,他知道应有初最讨厌作诗了,现在要他参加诗会简直比让他养蚕还难受。
“陆大人的帖子还是得去的,他对你一直都青眼有加。”俞安温柔的安抚着他,“不过,我们上门就备那点礼行吗?”他担心的问。
应有初备的上门礼就是两块蚕丝皂和一支色号火爆的口红,其他的则是装了一些卤味。
前些日子他放农假的时候在家用做火锅的大料捣鼓出一些卤味来作为零嘴儿。
现在又将卤味作为上门礼送给陆景时。
“当然行了,陆大人的家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与其送些不入他眼的礼还不如送点他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给他。”应有初把玩着俞安的手指道。
俞安觉得应有初说得对,点头说道,“也是,陆大人是个清官,贵重的礼肯定也不会收。”
聊着聊着罗平就到了应有初的家门口,接上他一同前往梅园。
俞安还怕应有初路上着凉,为他准备了一个手炉,又问罗平道:“罗平兄长,你需要手炉吗?”
罗平微笑的回着俞安:“不用了,我在南宁呆习惯了,不觉着冷。”
应有初和俞安简单的道别后,他踏上罗平的马车抱着手炉闲聊着:“罗兄,你何时回京?”
离过年仅有十多天,罗平肯定是要回京和家人一起团年的,这回京路途遥远,坐马车的话要走小一个月才能到京,不过今年罗平改骑马,就他和长善两人脚程要快上不少,不过拖到现在也是掐着点回家。
往年罗平肯定早就返京了,但现在他为了苏楠迟迟没有动身。
一说到这个,罗平就深深的皱起眉毛,“再过一两日吧。”
他家已经修书好几封催他回家,不能再拖了。
“别拖太久,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的家人现在要是知道苏楠的存在,就算你们现在还没有在一起,但终归是对苏楠不利的,到那时,你和苏楠可就彻底没戏了。”应有初语重心长的说。
罗平神色凝重的点头,“这些我都知道,可苏楠如今无人可依,我总想着多陪他一些时日,现在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昨日同他说过,不日就出发回京。”
“那他什么反应?”
“他祝我一路顺遂。”罗平轻叹道。
应有初听后噗嗤一笑,看着罗平被苏楠虐这么久,他心里还是有点同情罗平的,他们这些个局外人倒是能看出苏楠对他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可能苏楠是怕拖累罗平的仕途,所以不管罗平怎么对他,他都表现出一无所动的样子。
要是让苏楠知道罗平的身世,只怕,苏楠更不会答应罗平了。
应有初拍着罗平的肩膀安慰着,“也别气馁,人生漫长,一定不能将就,路漫漫亦灿灿,加油!”
罗平认识苏楠半年左右,他对苏楠的情意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作为罗平的朋友,自然是要站在罗平那方的,也衷心的希望罗平能收获幸福。
罗平听后扬起一个笑容,“路漫漫亦灿灿,这可真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他松了口气又道:“马上就是新年了,苏楠一个人,我想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们能多陪陪他。”
“放心吧,俞安早就邀请他来我家过年了。”应有初撩起厚重的车帘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说。
“你回京过完年什么时候回来?”有苏楠在南宁,他完全不担心罗平会一去不复返。
“元宵后动身吧,我会尽快回来的。”罗平答。
很快到了陆府,两人跳下马车,将请帖递给门口的小厮,接着由另一个小厮带着他们入府。
府中并无过多奢侈的景致,基本种的都是寻常观赏的草木,相比起来罗平的宅子看着还更为豪华些。
两人又走过几道回廊,总算到了府中所谓的梅园。园中栽有十多棵梅树,一簇簇梅花正临着寒风盛开。
此时园里已有数个文人聚在一起互相攀谈着,他们为了凸显自己不惧朔风的傲骨,个个都只穿着象征着读书人的长衫。
只有他和罗平不同,他不仅穿着厚实的冬衣,还在外面裹了一件挡风的大氅,手上抱着暖炉,在这凛冽的寒风里,他感受不到一丝冷意。
不多时,陆景时从偏厅走到梅园,众人见到他出现后,默契的噤声。
“诸位,感谢大家赏脸光临寒舍,岁末将至,略备薄酒淡饭,还请大家随意入座,不必拘礼。”陆景时高声道。
众人纷纷入座,应有初和罗平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在一起。
应有初不懂,大冬天的为什么会把宴席设在外面,这饭菜才上没多久就凉透了,根本没法儿吃。
他抬头一望,发现没人在吃饭,大家来这个宴席的主要目的就是巴结陆景时和展示自己的才华,谁会真的吃饭。
应有初对这帮文人聊的话题都兴致缺缺,就没加入进去。罗平在宴席上也是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宴会进行到应有初最讨厌的环节,行酒令。
一开始由陆景时当令官,他随口说了个梅为题,其他的人按令对诗,轮到应有初时,他直接起身不假思索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一树梅花风中俏,待吾重读圣贤书,再与各位见高晓。”
顿时,众人哄笑作一团,连陆景时都忍不住笑道:“你倒是风趣,开头就写得很好,怎么后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