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有点暧昧了 第46章

蒋云挥了挥手,说:“你走吧,谢了。”

“好的好的!老板再见!”

空荡的走廊响起一点回音,蒋云刚把拇指贴在指纹识别的地方,隔壁门锁微动,轻轻掩开一道缝隙。

代驾还没走两步,听到动静诧异地回转过身,与倚着门框的梁津对上视线。

“你邻居……”

男生被那道阴森森的目光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吞了吞口水,说道:“大半夜忽然开门,是有什么心事吗?”

“他这个人就喜欢这样。”

蒋云脑子很钝,吐字含含糊糊的:“我和他认识,没事。”

电梯门一开一关,那人还倚着门框,没动。

代驾走后,那道视线便转移到了他的脊背,就像纪录片里趴伏在尖毛草丛挑选落单羚羊的猎豹,蒋云已经联想到自己被分食的惨状了。

“明天记得把垃圾扔了,别弄得楼道里都是味儿。”

“那个人是谁?”

他们同时开口。

蒋云脑子一下子有些卡顿:“哪个人?”

梁津瞥了眼电梯,无声询问刚刚把他扶到门口的男生是谁。

他指尖被掉落的烟火烫了一下,蒋云换了只手拿烟,含着润湿的烟嘴吸了一口,抬眼:“我是他的雇主。”

梁津皱着眉,眼底好似攒着一团黑压压的乌云,过不了多久就要暴雨倾盆。

“你有没有想过……”顿了顿,他组织着措辞,“外面的人未必干净?AIDS、尖锐湿疣、梅毒,哪一个都不可小觑,后续的治疗€€€€”

“他是我请来的代驾!”

蒋云及时叫停了他的胡乱猜测,不耐道:“你认为我会傻到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上床吗?不做体检,不做背景调查?”

在路上被冷风抑制下去的酒劲卷土重来,他眼睛里蒙着一片雾,脸颊微热,后颈被火燎过一般。

“你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难道也想做我的床伴?”

逞完口舌之快,蒋云很快就后悔了。

前世他在很多时候“恶心”过梁津,也捉弄过他,却惟独没有将话题朝这方面带过。

好在他可以拿醉酒当借口,醒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说过,这件事会平平安安地被他们遗忘在某个角落里。

蒋云揉搓着滚烫的后颈,悄悄退到门后,想找准时机关门睡觉。

门缝里,梁津的脸一闪而过。

他无比清晰地听到那人说,也不是不可以。

做床伴,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你也喝蒙了吧!”蒋云大喊道,门“砰”地一声砸了上去。

蹲坐在玄关,他的心脏几近蹦出胸膛。

宿醉过后的第二日,蒋云去盛瑞稍稍迟了些,但宣传片进展到了末尾,已不必费心。

所以他和路紫沁商量好了薪酬,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决定保持长期联络,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晚宴的礼服被蒋丰原派人送到家里,深灰色法兰绒双排扣,领带也是相宜的深色,内里搭配一件白衬衫。

这次活动,两家掌权人皆未露面,大有“把主持场面的事宜扔给小辈来做”的架势。

晚宴地址与松江毗邻,江风湿咸,拂动着蒋云头顶的发旋。到场的宾客都相互认识,一个两个围在打扮风格和他有些类似的梁津身边,他倒借此得了一点空闲。

经过侍应生,蒋云端起一杯香槟,钻进面朝江面的露台,把存在感降至最低。

“我以为你再不喜欢,至少也会装模作样一下。”

某奢牌全球仅一的高定款当前正穿在霍致年身上,胸前那条收藏级别的海螺珠被一圈钻石拥簇着,与她裙子的色调十分相得益彰。

蒋云和她碰了一杯,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假装这事我做不来。”

霍致年讶异地挑了挑眉:“我现在有点欣赏你了。”

“是吗。”蒋云不咸不淡道。

“霍小姐也是性情中人,这么明目张胆,不怕霍老爷子发现?”

霍致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须臾,她神色严肃地回答道:“发现了能怎样?二十一世纪了大人,爷爷再生气,总不至于要放火把我这个该死的女同性恋烧了吧?”

说完,她被自己的说辞逗得哈哈大笑,脖子上那颗椭圆形的海螺珠随动作小幅度地晃荡。

蒋云抿了口香槟,不言语。

“你会偷摸着打小报告吗?”霍致年问他。

“不会。”

霍致年卖了个关子:“有些人在我面前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这么一看,他的确没说错。”

“蒋少,霍二小姐!”

蒋丰原人没到,却把郑思勤派过来镇场。郑思勤找人找得满头大汗,嘴唇也干得起皮:“可算找着了,两位再不回去,二少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蒋云问道:“怎么?”

郑思勤比了个喝酒的动作,无奈道:“酒量不好,大概有些醉了。”

跟着郑思勤回到晚宴会场,蒋云发觉梁津比他想象中醉得还要厉害。

也是,那人本身就不善喝酒,上辈子他两都在的酒席,梁津总第一个到场、第一个离席,问就是人喝蒙了,多一杯都不行。

酒桌上不乏有爱刁难的人,怎会轻易放他一马?

但梁津的助理人狠话不多,三言两语解决完,扛起老板就朝外走,两人走得健步如飞,以致于蒋云不得不怀疑,梁津离醉还差那么一丁点,只为这么一场天衣无缝的配合。

梁津走后,便有人比划着他喝的量,挪移道:“喝这么点,养鱼都不够啊!”

这都是后话了。

蒋云自然地挽过梁津的胳膊,观察了下某位新晋醉鬼的脸色。他面色如常,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蒋云心知肚明,这家伙醉得不轻。

“回家吧,我送你。”蒋云任命地在他耳边说道。

谁要梁津帮他挡了十几分钟的酒呢。

蒋丰原硬逼着他出席这场合作晚宴,意图暴露得太明显。现在他和梁津都与霍致年见过数面,任务完成,谁都没理由把他两扣在这。

来时蒋云没开车,所以叫了辆出租。

路上梁津靠着他的肩膀,呼吸轻不可闻,十指蜷缩着放在膝间。

意外的乖巧。

车开到楼下,蒋云确认付款,然后将梁津一只手搭上他的脖颈,一瘸一拐地走向电梯口。

那人高了他大半截,浑身肌肉也不是白练的,抬起来很有分量。

蒋云累得气喘吁吁,干脆把人抬到自己家客厅,怕他呼吸不畅,因而扯开脖子上的领带结,再脱掉那件弥散着香水尾调的西装外套。

他自己醉酒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蒋云一边想一边对照着网上搜的“如何做醒酒汤”的步骤,生疏地将食材切碎。

凉水煮开,咕噜咕噜冒着泡,他看步骤看得入神,全然没注意到背后有人逐渐接近,眸光锁定了他后颈那块肌肤。

腰间突然冒出一只手,蒋云被摸得一哆嗦,锅铲跟着抖了两下。

方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人,眼下正轻车熟路地蹭着他的颈侧,像一只大型犬科动物,因为靠近了喜欢的人而欢愉地喷洒着热气。

蒋云偏头看他。

两人目光对视,梁津嘴唇开合,宛如梦呓:“是在做梦吗?”

半晌,他仿佛不可置信地笑了笑,说:“原来还会做这么好的梦啊。”

蒋云只觉得腰身一紧,那人圈着他,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阿云,我很想你。”

第42章

胸腔宛如过电,泛起细细密密的麻痒。

当两只手臂不由分说地缠紧腰身,后背与一堵蓬勃跳动着的“厚墙”贴得密不可分时,蒋云才真正意识到他和梁津在体格上有多么悬殊。

“水烧开了。”

他试着发出一点声音,叫身后那人松开些,但事实证明没什么效果。

喉口像塞了把沙砾,蒋云嗓子哑得厉害,一边咳嗽一边关火,生怕一个不留神引发火灾,把整栋楼都烧了。

处在投资的紧要关头,他可没闲钱赔偿几十家住户的损失。

醒酒汤是做不了了,但案板上的食材撇进碗里,裹上一层保鲜膜,还能在冰箱新鲜一两天。

蒋云拉开橱柜,腰间仿佛围着一条粗麻绳,麻绳末端连接着十来个大轮胎。他军训拉练似的拖着某个轮胎人,困难地处理好台面的狼藉,然后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

从头至尾,梁津都没有放手。

那件法兰绒外套早被蒋云扔到沙发边缘,领带解了,他上身仅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下摆严严实实地收进裤腰,勒出一道两手即可掐住的弧度。

他在梁津怀里转了个圈,手心的水珠不小心擦过那人的肩膀,洇出几点深色的水痕。

蒋云手肘挡在他心口,错开目光:“还要这样多久?”

这个距离,这个姿势€€€€

真的有点暧昧了。他心想。

“我知道你不喜欢。”

梁津敛着眼眸,作为内搭的藏青色衬衫沾了些喷在西服外套上的木质香味,挺拔宽阔的胸膛将那块的布料撑得很紧绷,仿佛下一秒扣子就要崩掉了。

眼睛看哪里都不对,蒋云想了想,视线最终回到梁津脸上。

他说完那句话以后迟迟没有下文,只盯着蒋云看,恨不得盯出个窟窿。

梁津眉骨深邃,眼球像两颗黑弹珠,没有光线的时候幽黑如墨,反之便莹莹地闪着光,漩涡一样令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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