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有点暧昧了 第66章

听到“楚南缘”三个字,常青脸色微变,躲闪着摸了摸鼻尖:“这是自然,不过楚总贵人事忙,不晓得这个问好什么时候才到得了呀。”

他急着转移话题,抿唇道:“刚刚您在楼上看我呢,就没什么话想单独同我说的?”

“你怎么确定我看的是你?”

蒋云摩挲着表带,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准我是在看楼下那盆鹅耳枥。”

“而且,”他点了点自己的肩颈,告诉常青他没遮好吻痕,“我向来不爱碰有主的东西。”

“唔!”

常青小小地惊呼一声,连忙把衣襟往上一提,盖住那块红色的斑点:“我们这个圈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人,淘汰快,补货也快,关系都是暂时的,不算‘认主’。”

半晌,他补了句:“您说呢?”

“戚皓许了你什么?资源?房产?”蒋云摊手道,“我喜欢有话直说。”

常青沉默一会儿,说:“一辆兰博基尼,一张随便我刷的卡,没了。”

蒋云险些没憋住笑,他竟然忘了戚皓在文娱这块的人脉资源比不上楚南缘一枚手指甲。当个提款机金主是没什么问题,要是论其他的,怎么说都差点意思。

“你想要什么?”他问常青。

常青提的条件不难实现,一部配置不错的古装剧男主、一个大热综艺的常驻嘉宾和一部名导电影的重要配角。

蒋云眯了眯眼,嘴角含笑:“如果我要你做的事动动手指头就能搞定,你说的这些……算不算狮子大开口呢?”

常青不解地看着他,摆明了在问“动动手指头就能搞定的事”指的是什么。

“我要一把戚皓的头发,难吗?”蒋云说道,“事成之后,你可以在三样里选一样最想要的,也可以有其他要求,前提是得和我的对等。”

一把枕边人的头发,常青心想,这岂止不难,简直称得上易如反掌了,反正他对戚皓也没什么感情,拔几根他的毛又不会掉块肉,头发嘛,还能再长。

常青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允了。

和他聊完,蒋云回到席位陪周识锦吃了会儿菜,他手机响了七八次,一打开全是梁津的消息,一会儿拍拍Cooper玩球的视频,一会儿拍拍琼姨做的丰盛晚饭,就是不问他在哪,几点回家。

【在应酬,晚点回。】

【好忙啊,阿云。想你了[沮丧小狗.jpg]】

在手机上打字的功夫,周识锦吃饭之余抽空瞥了他一眼,调笑道:“家里有人了,管这么严?”

“没人,”蒋云静音看完了Cooper顶球的视频,说,“狗乱摁键盘,不小心把消息发我这了。”

“哦哦,那你家狗挺聪明的。”周识锦继续快乐干饭了。

【今天去公司顺利吗?有没有被刁难?】

不是他不相信梁津的能力,主要集团高层净是人精,一个个吃人不眨眼就等着梁津失误出破绽。

【没有[小猫眨眼.jpg],我在办公室放了一盆香雪兰,下次请你给它浇浇水。】

【给它浇水还是给你浇水?】

蒋云回了个不怀好意的表情。自从他发现梁津很喜欢看他穿西装衬衫以后,总会拿这件事逗逗他,当然逗一两下当然是没问题的,逗多了会起反作用,后果是他将腰酸背痛地在卧室躺一整天。

没来得及看梁津的新回复,传说中雨露均沾四处投资的王二公子朝他大步走来,显然他没吃够上次的教训,面上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搭话:“天呐阿云,看你比上次消瘦许多,那件事果然对你打击很大!”

那件事?

蒋云思考半秒,意识到他说的应该是他被揭露养子身份的事情。

“还好。”他说道。

该吃吃该喝喝,投资赚来的钱都够他花到下辈子。

然而王劲青理所应当地把他的回答误以为是一种不愿在他人面前展现苦楚的强撑,眼底的同情神色又浓了几分,手也跟着不安分地揽着蒋云椅背。

“阿云,咱两可都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朋友有难我不可能冷眼旁观,你要有什么地方我帮得上忙的尽管提,”顿了顿,他暧昧道,“就是这个忙吧,哥也不能白帮……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对。”

蒋云离他的手臂远了些,笑道:“正好有件事困扰我很多天。”

“跟哥说说?”

“我一直觊觎蒋家继承人的位子,不如你跟梁津说一声,让他下来,我上去?”

王劲青:“……你别不识抬举。”

蒋云笑了笑,没说话。

小洋楼的暖气开得足,他一早就把大衣外套脱了,现如今要走,于是利落地把衣服披在肩上,迎着夜风走出大门。

王劲青一边不死心地跟着他,一边细数他跟了自己后能获得多少好处。

蒋云听得心烦,正要回身警告他滚远点,一把黑伞忽然撑在他头顶,为他挡住夜晚突然下起的绵绵细雨。

一股与大衣同源的气息钻入鼻腔,他被人握住肩头,往那人怀里一跌。

“王二公子,今日碰巧遇见令尊,听他说你这段时日在樟南出差,要半月才回来?”

王劲青身形一僵,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搭在蒋云肩上的那只手微微下滑,轻轻放在腰侧,隐约可见的腕表与蒋云手上那只款式相近,是同一个系列。

“家里煮了蜂蜜水,”他说,“哥,我们回家。”

第61章

轿车在车道上一路疾驰,因为别墅地处偏僻,前后同行的车辆少之又少。

蒋云还沉浸在梁津朝他走来的画面里,肩膀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温热感。在王劲青面前对他喊出的那声称呼,不出一小时就会小范围地传播一圈,蒋氏前任继承人与现任继承人不和的谣言将不攻自破。

看上去是件好事,可他还是担心别有用心之人会在其他地方作文章。

不过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他操心€€€€梁津的情绪似乎不大对。算上“回家喝蜂蜜水”那两句,梁津再没和他讲过别的话,以前有几次也是他载自己回家,在红灯间隙,怎么说都聊上一两句。

蒋云捏了捏袖口的暗色刺绣,下一个红灯即将到来时,漫不经心说道:“Cooper的狗饭做了吗?”

“嗯,换了一个新口味,他很喜欢。”

“花房的铃兰是不是还没浇水?”

“我浇过了。”

“饭桌上光顾着聊天,好像没有特别吃饱……”

“前几天包了饺子,待会儿煮些当夜宵。”

红绿灯交替,轿车恢复行驶,蒋云没再干扰驾驶员开车。

梁津开车很稳,让人有种坐在屋子里,人和房间一块平移的安稳感,轻微的颠簸更像被人推动的摇篮,蒋云下颚抵着大衣衣襟,昏昏沉沉睡到终点站。

被叫醒的那一瞬,他神情出现片刻的茫然,解开安全带坐直后,垫了一路下巴的布料微微下沉,留下一个浅浅的凹陷。

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两个人都没下车,蒋云指尖掠过充当车饰的毛绒小狗,问:“这里貌似有一个人不开心的人。”

迟钝如他,也不可能迟钝到觉察不出这么明显的情绪。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梁津并不擅长表述他的感受,难过了闷着,开心了闷着,生气了还是闷着。

尽管梁婉把母亲这个角色饰演得很好,在梁津年幼的时候就教会了他许多美好的品质,但她过早的离世对当时正处在青春期的梁津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沉闷寡言或许是一个人稳重的象征,某种程度上,也可以是缺点。

“抱歉。”

没做错任何事的人反而率先低头,一个充斥着古龙水余韵的拥抱袭来,他拍了拍梁津的后背,轻声道:“为什么说抱歉?”

“因为不知道你在哪,”梁津下半张脸都埋在他颈间,声音有些沉闷,“很担心。”

这确实是他的问题,蒋云心想,出门前Cooper误吞了一朵花苞,为了逼它把东西吐出来,他和琼姨一人控住两条腿,折腾了半天才搞定,为此耽误了不少时间。

出门赶得急,所以忘了和梁津说一声他要去哪里。

这么一想,梁津在他身边经常表现出不安的状态,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梁津偶尔突然惊醒然后一把搂住他,额头冒汗嘴唇泛白,像被噩梦魇住一般,又或者长久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过了一会儿劫后余生地从后面抱着他。

蒋云胸口忽然变得很软,心一软,自然不会深究为什么梁津能够这么快赶来,并且这么准确地找到他所在的地方。

相拥了几分钟,他仿佛影视剧里被妲己的美貌所迷惑的纣王,迷迷糊糊地跨过副驾,迷迷糊糊地坐到梁津腿上,又迷迷糊糊地脱了一半的衣服。

一个小时过去,下车时他腿都是软的,站不住,得有人在旁边扶一把才行。

到了下一周,他收到一个包裹,寄件人是常青。可能是他急于脱身,办事效率异常得高,在蒋云确认收货以后还问他够不够,不够他再去薅一把。

还是那句话,头发可以再长,机会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

蒋云哭笑不得地回复他说不用,接着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杨勇,把两份样本交到她手中,嘱咐她记得换一家医院做亲子鉴定,别去新康。

逼近年关,第一批投资回报达到预期金额,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好。蒋云在公司建立上没那么心急,时间线早了好几年,他可以空出更多的时间规划筹谋,不必像上辈子那样步履维艰,在不走错的同时还要保证每一步都走得完美漂亮。

饶是如此,他依旧不堪重负地病倒了。

重感冒,鼻子堵了三天没通气,感冒痊愈不久便开始咳嗽,咳到琼姨熬了几天梨汤也不奏效,于是蒋云拒绝了梁津亲自送他到医院的提议,叫郑思勤送他去新康。

坐在输液室挂水,戴着口罩的蒋云满面倦容,头点成了拨浪鼓。当他听到室外传来的那声“阿云”,自然而然地把这当作来自梦境的呼唤,没搭理。

旁边的空位多了个人,他眼神一瞥,看清来人后惊讶道:“老魏?”

“叫你半天都不应,刚吓得我差点跑去找护士给你做急救了。”

魏疏攥着一沓报告单,腰后挎着一个灰不溜秋的背包。一段时间不见,他身上那股逍遥人间的松弛劲烟消云散,眼皮底下覆了层淡淡的青色,想必被接手魏淳亭产业一事折磨得不轻。

“我怎么记得你前不久才来过医院?”

魏疏眉头紧锁,报告单卷成筒指了指悬挂的输液瓶:“你自己说说,这一年进医院多少次?阿云,人要学会放过自己,努力不一定有收获,但不努力一定很舒服。”

“少在这策反我,”蒋云笑骂了一句,瞥一眼纸筒,“您老人家又是哪儿不好?”

“呸呸呸,可别咒我!”

魏疏:“小许警官单位组织体检,我作为陪同家属来的,一点病没有。”

这层是输液室,体检区域在其他楼层,但蒋云的档案被新康特殊标记过,魏疏知道他今天在医院挂水也不奇怪。

“许哥体检做完了吗?”

“没,”输液室的椅座很软,靠起来舒服,魏疏仰着头说道,“差大几项。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下来在这躺会儿也是一样的。”

做了十几年好友,蒋云知道他这会儿不是真睡,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他没怎么接触过医疗行业,却不妨碍他明白不论做什么事,做好都很难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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