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立鹤不受控制地想情窦初开的楚音是怀揣着怎样的爱意给陆书凌写情书,那份情真意切直到今日还长存吗?
楚音则深深担忧着失去自由的陆书凌,他当然知道楚逸这么做是非法拘禁,但楚家在海市颇有地位,官商一家亲,就算他到警局报案大概也是不了了之,还可能因此连累陆书凌。
有谁能救救陆书凌?
司立鹤正在把玩他的手指,他心里突突跳了好几下:整个海市最有钱有权的人之一就坐在他身边,如果司立鹤肯帮忙,就算搭上他的一辈子也在所不惜。
今天他已经见过陆书凌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求司立鹤帮忙显得太没皮没脸,而且就算他开了口司立鹤也没有义务答应,再者,他对司立鹤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情人,哪怕他愿意永远留在司立鹤身边做一个玩物,司立鹤也未必会要他。
楚音越想越觉得不可行,不敢贸贸然行动。
司立鹤啧的一声,把他的两只手都裹住,“怎么又开始抠手指?”
他回过神,小声嘟囔,“不是故意的。”
司立鹤想现在就追问陆书凌和楚音的往事,瞄到楚音皱着的眉心,到底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沉声说:“你是小孩子吗,说了多少次都做不到?”
楚音轻轻地抖了一下,想他要好好表现,让司立鹤对他满意,好提陆书凌的事情,所以他很温顺地垂下眼睛,先亲了下司立鹤,又真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乖乖认错,“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司立鹤不想听楚音总是挂在嘴边的道歉,没再追究,但是楚音实在太不会隐藏心思,想的什么脸上就写的什么。
为什么要认错,为什么要亲他?
楚音对他的讨好带有什么样的意图?
一目了然。
回家后他监督楚音吃药,楚音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借口推三阻四,喝了水还张开嘴让他检查药片都吞下去了。
司立鹤跟他交换了一个粘腻的吻,出于一种试探的心理,边抱边亲楚音,把人抱到了离向日葵乐高最近的墙面。
鲜亮的黄色太过扎眼,本来乖乖伸舌头让司立鹤亲的楚音哼哼道:“不要在这里。”
司立鹤很用力地揉楚音,微提一口气问他原因。
楚音攀着司立鹤的肩膀答不出所以然,陆书凌在他心中始终是不可亵渎的存在,哪怕在对方送的乐高面前做这种事情他也会觉得很不自在。
司立鹤不肯换地方,他沉默着妥协。
只有把司立鹤哄高兴了,才有可能把陆书凌救出来,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楚音主动亲吻司立鹤的喉结,水润润的眼睛注视着近在眼前的冷峻五官,默认司立鹤对他做任何事情。
可司立鹤变得阴晴不定,他拒绝了司立鹤不满意,他顺从了司立鹤也不满意,
因为司立鹤很清楚,每天楚音都变着法子在记账本上多增两笔收入。
没做到最后,楚音衣衫不整,很是茫然。
司立鹤提他拢好衣服,“果果快放学了,去接它吧。”
确实到点了,楚音生怕果果久等,小跑着去穿鞋。
司立鹤的目光在向日葵乐高上转了一圈,决定现在就把这个碍眼的东西丢掉。
等楚音接到果果回家,展示桌上的亮色不见踪迹,而司立鹤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
他心里升腾起一阵不安,先把果果安顿到小狗房,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司立鹤面前,怯声问:“我的乐高呢?”
司立鹤抬眼沉沉看他,悠然道:“砸了。”
楚音的神情滞然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司立鹤口中的“砸了”是什么意思,干涩的眼睛慢慢浮现起一层雾气,喃喃,“为什么,那是我的东西?”
楚音的反应坐实了对陆书凌的在意,司立鹤抓住他的手,冷声说:“想砸就砸了,不行吗?”
楚音重复道:“可那是我的东西......”
凭什么不经过他允许就私自处理?
“什么你的我的,你非要跟我分这么清楚?”司立鹤把人扯近了点,“你喜欢乐高,我送你。”
楚音竭力想把手从司立鹤掌心抽出来,可司立鹤攥得太紧,他只好用另一只手去掰,嘴里说着,“你丢到哪里了,我自己去找回来。”
司立鹤冷眼看着楚音,终究忍不住质问:“你还喜欢陆书凌?”
一句话把楚音砸懵,他挣扎的幅度小了点,缓缓地眨了眨眼睛,见到司立鹤冷厉的神情,不敢吱声。
“被我说中了?”司立鹤站了起来,影子将楚音彻底笼罩住,“乐高是陆书凌送你的,你还给他写情书,写的什么,也写给我看看?”
那天他只是要楚音在卡片上写下的名字,楚音就情绪失控,可楚音居然主动给陆书凌写情书?
哈,都什么年代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楚音心脏砰砰跳,用力地挣脱,往后退了好几步,害怕地看着司立鹤。
“你怕我?”司立鹤根本无法忍受楚音惊惧的眼神,他觉得自己这些天对楚音的好全是无用功,也变成了个被情绪操控的病患,“既然这么怕我,就不要求我让你见陆书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我把他救出来对不对?”
楚音惊讶地抿住唇,司立鹤残忍地道:“我告诉你,你断了这个心吧,我根本不会让你们再见面。”
楚音越是在乎陆书凌,司立鹤就越是醋海翻波,他明知道不能再说这些话刺激楚音,但他容忍不了楚音因为另外一个男人对他虚与委蛇。
他一想到楚音的笑容与亲吻都带有目的,身上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
被他挑破心思的楚音果然露出了很悲哀的神情,他想,只要楚音对他说不再喜欢陆书凌,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是年少无知,那么今天这一页就可以翻过。
可是没有,楚音愤怒地瞪着他,咬牙道:“把乐高还给我。”
司立鹤执拗地道:“不可能。”
望着司立鹤不容置喙的表情,楚音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让司立鹤把乐高还给他,但司立鹤说他病了,该吃药睡觉。
他没有病,他只是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司立鹤总是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让他陷入情绪的沼泽,仿若只要确认他是一个病人,那他所有的要求都是不合理的,轻而易举就能被否决的。
楚音轻轻抽泣着,听见耳侧有个尖锐的声音在诱惑着他去做疯子可以做的事情,他慢悠悠地回头,见到了展示柜里的马克杯。
司立鹤略微一怔,眼睁睁看着楚音快步走向展示柜,一把抄起马克杯,毫不犹豫地砸向了地面。
砰的一声巨响炸开,锋利的瓷片四溅,飞过司立鹤的脚边。
司立鹤眼前短暂的一暗,满脸泪水的楚音站在四分五裂的瓷片前,当着他的面把卡片也一并撕碎,继而报复似的望着他。
他被楚音充满恨意的眼神刺痛,心里想的居然是:他宁愿楚音恨死他,也不要楚音的漠然不动,他做到了,成功把他们曾经的爱推到了最深刻的痛。
司立鹤伫立良久,见到冷静下来的楚音木着脸惶然地盯着满地狼藉。
小狗房里的果果吠叫起来。
司立鹤在果果的叫声里走过一地的碎瓷片,打开储物室的门,拿出了完好无损的向日葵乐高。
他真的很气楚音,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承认不爱陆书凌?
也很气自己,凭什么不能独占楚音的爱€€€€司立鹤的虚张声势、锱铢必较,指向的不过是谁都不能分走楚音一分一厘的关注。
楚音愣愣地看着司立鹤向他走来,把乐高塞到他手里,对他说:“乐高还给你,能把马克杯还给我吗?”
作者有话说
作精小司总,玩脱了吧。
第64章 (三更)
楚音捧着乐高,望着满地的碎片,每一根神经都在铮铮作响。
他觉得疼,又分不清哪里疼,只能茫然地睁着眼睛,也无法回答司立鹤的话,因为司立鹤比他清楚,碎成渣的杯子难有复原的可能。
他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听见司立鹤的声音像从远方飘来一般,“果果在找你。”
对,他还有果果,楚音懵懵然地迈开一步,踩在了瓷片上,明明隔着鞋底,他却觉得碎渣一并扎进了他的肉里,让他停下了脚步。
司立鹤轻叹一声,拦腰把他抱了起来,一路抱到了小狗房门口,并嘱咐道:“把鞋脱了再进去。”
说完不等楚音反应,拿着工具打扫地面。
楚音视线模糊地看着司立鹤的身影,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他心里一片白茫茫,想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才发觉以他们这种情况,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所以最终他只能沉默。
这一天晚上,楚音主动睡客卧,他坐好准备等待司立鹤发话让他滚出去,等来的却是拧着眉的一句,“只是吵个架而已,没必要跟我分房睡吧。”
司立鹤用了三个小时才说服自己不要和楚音一般见识,情侣之间拌嘴争吵很正常,难道还要为了个八字没一撇的初恋影响他们的感情吗?
楚音喜欢过陆书凌怎么样,又不像他和楚音真实地在一起,所以他没有输€€€€司立鹤根本就不可能放楚音走,除了自我调理没什么好办法。
他想,楚音前二十年过得不太容易,就别让人在自己这里吃苦头,再说了,他比楚音大了快两个代沟,让着对方也很合理。
他原谅楚音了,还主动给台阶下,连地都是他扫的,这还不够给面子?
司立鹤在主卧等楚音求和,结果楚音倒好,居然抱着被子去了客卧,实在是很没有眼见。
他连人带被子把楚音抱回了主卧的大床,冷着脸问:“客卧是给你睡的吗?”
客卧客卧,当然是给客人睡的,楚音凑什么热闹?
楚音从被子里钻出来,头发在静电的摩擦下竖了起来,像只乱蓬蓬炸了毛的猫,司立鹤的语气太冷,他以为司立鹤连客卧都不让他住,讷讷地说:“那我去小狗房跟果果睡。”
“你......”司立鹤觉得楚音气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一把将人摁回床上,咬牙道,“哪儿都不准去。”
楚音眨了眨眼,他们刚才有过那么激烈的争吵,他还摔了送给司立鹤的马克杯,可现在司立鹤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很是不解。
司立鹤捏住楚音的两颊,挤得脸变了形,说话间温热的气息都扑洒在楚音脸上,“故意气我,你很得意是不是?”
楚音小幅度地挣扎了下,双手被司立鹤抓住摁在胸前,动弹不得,很无奈道:“没有......”
“别以为生病做什么事都能被原谅,我告诉你,就这一次,再有下次的话......”司立鹤顿了顿,“到时候再罚你。”
似乎是怕说出去的收不回来,所以没有设限。
司立鹤像不测的风雨,楚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晴,什么时候下雨,感到很累,也有点害怕司立鹤所谓的惩罚,微缩了下肩膀。
“不准怕我。”司立鹤冷硬地命令,“看着我。”
楚音抿着唇怯怯地与他对视。
灼热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司立鹤在楚音黑亮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紧绷的五官,既熟悉又陌生,他在模糊的眉眼间捕捉到了失去的畏惧。
从小到大,司立鹤只有过两次这样的感觉,一次因为母亲的离世,一次在今晚马克杯炸裂的一瞬间。
他很难地反省自己,在玩弄浪漫这件事上他有很多技巧,但恋爱却是头一回,
不要一时的意气在爱情的起步阶段把人吓跑。
司立鹤单方面跟楚音陷入了热恋,而爱情里总要有更包容的一方。
马克杯碎了可以再买,但世界上只有一个楚音,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楚音并不知道面无表情的司立鹤已经进行了一百八十次头脑风暴,他被压得呼吸困难,为了让司立鹤换个姿势,他凑上去亲了下对方紧抿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