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国舅 第203章

「虽说八方听雨楼商道朋友遍天下,但哪怕将能操作的印刷之工坊尽数停工,立刻印刷此故事,三日也是不够的。」

「而且聚拢说书先生一一阅读此故事,并妥善说书,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此时,许越也配合父亲,说道:「十日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我们能保证半个月内,此书上市在皇都十分之六的书肆上,并且说书先生已经开始言说此故事。」

湛兮本来就没打算三日就成就此神功,他不着调地开口就是三日,只不过是给他们施加压力罢了,他要一开始不说三日,他敢说这对父子只怕会跟自己要一个月,而不是半个月。

湛€€黑心老板€€兮:果然,打工人都得有压力,才会有动力。诡计多端的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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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父子理智分析后,略微有些忐忑地等待着湛兮的回答。

湛兮没有特意为难他们:「那就半个月吧。」

父子二人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湛兮说:「但是我还有一件事要吩咐你们」,那口气瞬间又被提了起来。

许氏父子:「……」沉默又麻木地等待着湛兮继续下令。

「我听说对于此案,坊间出现了很多黑赌坊,你们知道多少?」湛兮兴致勃勃地问。

许俊侠头皮发麻,胡须抖了一抖,最后还是顶不住湛兮无声地压迫,说:「知道大概八成,都是一些老朋友,在赶潮流……」

湛兮「核善」地笑了:「放心吧,我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让你们供出他们来,我也不会让你们八方听雨楼与其他商会的『友谊』受损呢。」

许俊侠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见湛兮说:「我不是要你们去破坏他们,我是要你们也加入他们。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也加入分一杯羹的话,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许越无语了很久,才谨慎地回答:「自然不会,不知道国舅爷此话是何意?」

湛兮豪情万丈得正如高考誓师大会上的校长,小手一挥,意气风发:「半个月之内,八方听雨楼在皇都一百零八坊,分别开一个黑赌坊,有没有把握!」

许氏父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忽然有点儿呼吸不过来,似乎需要有人帮忙狂按人中才行。

没把握也得有把握,毕竟是他们自己提出来的「半个月」。

许氏父子如丧考妣地应下了此事。

湛兮更开心了,然后非常悲悯天人地说:「我们的赌坊要搞大一点,一百两为入门坎怎么样?唉,我哀民生之多艰,不愿一日三餐都没有着落的小老百姓也去赌博啊……」

有良心的黑心资本家就如湛兮这个小国舅这般,只坑有钱人呢!

许氏父子又能说什么?只怕是皇帝面对湛兮都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吧?他们只能继续苦哈哈地应下了。

湛兮想象了一下不日之后就会落入自己的口袋的白花花的银子,善心大发地放过了许氏父子,没继续拉扯此事了。

方€€他们都以为湛兮要谭勇将此事散播开去,是为了让柳宽起骑虎难下的难度系数更高,但是他们都错了!

湛兮哪里是这种人?他只是单纯地希望,有更多的人,会进入他那「庄家通吃」的黑赌坊啊!

他们要是连这个案件都不清楚,那他们又怎么会掏出自己的银子去押大小……咳咳,是押死活呢。

没办法,小国舅就是这么单纯又正直,偏偏诡计多端的人,喜欢把他复杂化,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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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父子临走前,湛兮笑€€€€地拉住了许俊侠,然后将自己的最新任务奖励--「一条有关于玉米的消息」交给了他。

湛兮的笑意越发亲切了,和他脚下没一刻消停在狂蹭他的黑猫莫名贴合,亲切到吓人!

「最迟在明年春天,我一定会接到你的好消息的,对吗?」湛兮问。

许俊侠彷佛接住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是、是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本来就不得闲,自从「上岸」皇家后,他们感觉自己就跟陀螺似的,天天都在连轴转啊!

湛兮挥了挥手,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们:「回去记得把你们老朋友开的赌坊都写下名单给我啊,此案我必胜,我要每个赌坊都下注!」

「哦对,我还要在这半个月营造柳宽起会赢的氛围,把赔率给拉上去,你们记得和你们的老朋友商量好哦,在我的故事彻底传开之前,你们就要集体关闭下注的渠道了,否则我的赔率就锁不住。」

许氏父子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了,湛兮说什么,他们都只能「对对对」「是是是」「好好好」。

走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许氏父子才感觉自己终于能呼吸了,许越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小国舅、小国舅……」

他话都没说完,有个陌生的女孩自影壁后探出了脑袋,不满地打断他们:「小国舅又有什么错呢?小国舅他只是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恣意快活而已啊!」

许氏父子:「……」这个还能只是「而已」吗?

*

下午的时候,湛兮接到了许氏父子写的,他们那些商贾朋友开的黑赌坊的名单。

湛兮马不停蹄地捧着这玩意儿就上了马车:「去京兆府。」

赔率?

赔率和小爷有屁关系,小爷要的是「庄家通吃」--把庄家都吃了的那种!

(重新定义「庄家通吃」JPG.)

第167章

起先,一切都很正常。

天未亮,柳宽起就起床了,洗漱过后,他依然严正衣冠……准备迎接今日份的口舌大战。

事情依然没有定论,帝王似乎也心累了,冷眼看着他们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

下朝后,柳宽起也甚觉疲惫,但他坚定自己的观点,并没有丝毫要动摇的意思。

是什么时候,事情开始变得不正常的呢?是柳宽起的轿撵走过坊间主道时,他听到了有老百姓在议论他的名字。

很奇怪,明明老百姓都是在赞美他的孝顺与正直,甚至是英明,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些议论,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诡异之感。

柳宽起并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身为河东柳氏之人,又位尊如今大雍朝的刑部尚书,老百姓知晓他,议论他是正常的,毕竟他的名气向来都不小,但这名气却没有大到大街小巷都会将他作为主流议论的程度。

这就是最大的诡异之处……哪怕那些议论都是在赞美他,也遮掩不住这溢美之词下边隐藏着的波涛汹涌。

柳宽起坐在轿子内,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纵使是因为如今还在焦灼的案件,他也不应该拥有那么多的关注才对。

如今坊间忽然刮起来的着一股吹捧他的大风,着实是反常,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柳宽起甚至隐约有一种预感,这似乎是在烈火烹油。

很诡异的,柳宽起忽然就想起了,《风俗通》中的某个小故事,以及其中的那一句「杀君马者路旁儿也。」

道路两旁观看的人高声赞美骏马,使得骑马之人更加洋洋得意,鞭策不已,想要展示骏马之神气,结果却导致马儿力竭而死。

故而为--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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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争执不休的风向突变,倾向于赞美柳宽起的第一时间,柳宽起就警惕了起来。

但是柳宽起身为刑部尚书,又是一个克己复礼,一贯以「克勤克俭,无怠无荒」要求自己的人,他案牍劳形,着实有些腾不出手去专门调查这坊间的议论纷纷。

更何况,后来他大抵又知道了一些内幕--左右不过是那些门阀士族抓住了发财的机会,在短短十来日内,就凭空捣腾起了无数黑赌坊。

想必是这些痴迷于阿堵之物的名门大姓、豪商巨贾想出来的旁门左道,为的就是迷惑世人,想要得到更多的银子!

思及此处,柳宽起甚至冷哼了一声。

但只半个月后,不过是一夜之间,坊间的议论竟发生了惊天逆转!

柳宽起的轿撵再一次路过坊间主街道的时候,他所听到的,并不是称赞他正直与孝顺的声音。

而是一阵又一阵的、此起彼伏的、无休无止的,极其恶毒、凶狠,彷佛厌恶到了极致的诅咒和唾弃。

乍一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的时候,柳宽起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僵硬在了轿撵内,恍如一个了毫无生机的枯木。

柳宽起甚至在那些极端的谩骂、侮辱与诅咒中,听到了好几道熟悉的声音,正是前两日还在那茶楼酒馆内大肆称赞他的人!

终其一生,柳宽起都没有听到过如此极致的,彷佛是那愤懑就要从人的胸腔之中撕裂血肉,破皮肉而出的憎恶与恨意滔天的诅咒。

更遑论,对他发出这憎恶与诅咒的,分明就是前两日还对他格外敬佩之人!

天上地下,不外如是!

柳宽起恍惚中,甚至有一种自己自天上失足落下,摔得粉身碎骨的错觉。

这时候,柳宽起还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的头脑已经一片诡异的嗡鸣与空白了。

他脱力一般地整个人靠倒在轿撵的后壁上,不过眨眼,他今日浑身都在冒冷汗,人彷佛是刚从冰冷彻骨的寒潭中被捞起来一样。

柳宽起的牙齿都在战栗,但理智依然强迫他清醒:「去--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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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宽起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等他知道的时候,坊间的情况早已经急转直下,如奔腾东流之水,势不可挡了。

柳宽起坐在案牍前,周身萦绕着一股压抑的阴沉,他目光犹如山阿一般沉重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身边的长随,是他极其信任的人。

一个是先帝赐给他的新罗婢,虽是蛮夷小国来的婢女,但到底是先帝所赐,又聪慧能干,故而也被柳宽起委以重任。

新罗婢率先伏地,语气努力平静:「还请大人莫要对此事太过上心,此是有心之人故意……」

柳宽起一拍案牍,巨响遏止了新罗婢无意义的话:「我问什么,你们回答什么就是!」

此时的长随,看柳宽起的眼神已经复杂到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了,他好歹是跟从了柳宽起几十年的老伙计了,柳宽起在他眼中千好万好,他当然是没有动摇的,但是那个故事、那说书人说的故事,实在是太过……

在长随实在找不出台词的时候,新罗婢已经恭敬地呈上了一本崭新的,封面图画精美的《子债母偿》:「大人若要知道,请看此书。」

柳宽起接过那本书的时候,指尖在不受控地微微颤抖,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要翻开、不要翻开。

一旦翻开此书,就必然会像是揭开了什么封印一般,放出封印之下的恶鬼。

但是逃避非君子所为,柳宽起定了定神,毅然翻开了那精美地画着年轻女子被满面凶恶的婆子殴打得满地血腥的封面。

书中的内容,已经完全颠覆了柳宽起的思维,它超过了柳宽起的想象力不说,它还是超过去之后,转头就回来猛踩的那一种!

柳宽起起先是呼吸越来越急促,紧接着他看得目眦欲裂,强大的意念让他坚持读到了最后……

突然,柳宽起急促而沉重的呼吸戛然而止,他眼一闭,骤然往后一跌。

「咚--」

耳畔传来下人的呼喊,似乎隔着天堑,柳宽起的意识陷入了蒙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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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宽起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而且他头上身上都扎满了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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