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醒提醒她,连手倒是没必要,那些家伙确实可笑,不找我连手把争达梅巴创飞,找我连手淘汰安北蛮牛,我看他们脑子是有病!」
就在大家一边吐槽,一边往前走的时候,忽然有一只颜色鲜艳的鸟儿从不远处飞来,径直地扑向了湛兮,而后在大家震惊的眼神下,它叽叽叫了两声,钻进了湛兮的衣襟中。
湛兮抬头望了望天,看到了正在徘徊的猎鹰。
杨镧见状,€€瑟地告诉三个孩子,说:「这鸟儿还是我捡到的呢,漂亮吧?」
二皇子已经挂湛兮身上,手也不安分地往湛兮衣襟里伸了,完全不理杨镧。
上官无病顺口问:「哪儿捡的?」
「嘿~你猜怎么着,我在争达梅巴那只猎鹰的嘴巴上捡的,」说着,杨镧指了指天上,「喏,似乎就是那只。」
太子皱了皱眉,抬头看着那只飞的很低的猎鹰,发现它是围着他们几个在打转。
就在猎鹰犹豫要不要对湛兮他们出爪的时候,它听到了熟悉的哨声,它叫了一声,往声音的来源飞去。
「说曹操,曹操到」这话,或许就像是一个诅咒,它并不会仅仅灵验在湛兮的身上。
众人此刻便沉默地看着前方站着的高大的异族男子--争达梅巴。
争达梅巴的手臂上,站着方€€的那只雄武的猎鹰,它依然还盯着湛兮的胸口看。
二皇子终于把红腹山雀给找到了,捧着拿出来,嘿嘿笑着:「真可爱!」
猎鹰刚要动,争达梅巴抬起另一只手,按住了它,他以一种与手臂上的猎鹰,极为相似的眼睛,盯着杨镧,一言不发。
杨镧咧嘴笑了,嚣张地扬了扬眉毛:「怎么?它用鸟语找你告状说我欺负它了?」
湛兮无语地捂脸,太要命了,播州土狗他脸都不要了。
争达梅巴冷漠地留下一句「九日后的淘汰赛,我会将你轰下台。」,便直接离去。
杨镧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说:「稳妥起见,我还是找安北蛮牛合作吧。」
湛兮:「……」
二皇子:「播州土狗和安北蛮牛的牛狗双剑合璧?」
杨镧:「……啧,这名儿怎么那么不得劲呢,怪难听的。」
二皇子本来捧着鸟儿要跟湛兮他们回去干饭的,但路上瞧见郭小福匆匆领着风尘仆仆的信使往主账的方向走……
「嘿!皇都又有新消息了!」二皇子立马放弃干饭,一路小跑去追郭小福。
第258章
二皇子扭头就跟着郭小福跑了,不带半点犹豫的,甚至连湛兮的鸟儿都没奉还。
太子见状,匆匆道了一句「失陪」,也便跟着离开了。
留下湛兮和杨镧和上官无病他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上官无病无语地叹了一口气:「曹国舅你要去就去吧,到时候记得带我玩就好了。」
虽然吃瓜之心热程度根本不亚于二皇子,但上官无病很清楚,一路追到帝王的主帐那儿去狂野的吃第一手瓜,他还没这个资格。
「保证带你玩!」湛兮郑重许诺。
杨镧在旁边抱臂挑眉:「那我呢?」
「也带你玩,」湛兮哼笑一声,「看在你偷鸟送我的份上,我也不会把你给落下。」
杨镧理不直气也壮:「捡的!都说是捡的了!」
湛兮好笑地摇着头离开了。
看着湛兮远去的背影,上官无病冷不丁地开口问道:「杨公子,你有没有觉得争达梅巴似乎对那只鸟太上心了一点?」
方€€争达梅巴那愤怒的眼睛,实在是面无表情都无法遮掩住的,按照上官无病的理解,或许那只鸟……那只小国舅口中会很漂亮的鸟,想必会别有用途的。
杨镧冷笑一声:「你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上官家的小子,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那鸟也是我捡的!」
「哦……」上官无病白了他一眼,幽幽道,「是捡的呢,从人家猎鹰嘴巴里掏出来『捡』的。」
在不知不觉中,杨镧掌握了一个人间颠扑不破的真理,那就是--虽然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但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却能天下无敌!
而今,掌握了真理的杨镧面对上官无病这个讨人厌的死小鬼的阴阳怪气,也能刀枪不入,理直气壮:「那又怎么样?我说我捡的,那就是我捡的!」
那当然不是「捡」的,杨镧当时遇见那是猎鹰的时候,一眼就认出它来了,知道这是争达梅巴的鹰。
见它抓着一只小雀鸟,叨叨小雀鸟,却不把小雀鸟吃了或撕碎弄死,杨镧就猜测这只小雀鸟,或许争达梅巴别有他用。
但是这和他杨镧有什么关系!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见讨厌鬼有好事却不去破坏简直没天理!
于是,他直接装傻充愣把猎鹰吓跑,白捡了一只会啾啾叫的可爱小鸟。
「小心他€€你命!」上官无病说。
「你一个剑南道的,怎么连岭南道的土语都会?」杨镧无语极了,「来就来,谁怕谁,看看是谁收谁的命!」
这一大一小两个声音,一边吵吵,一边相约去吃大锅饭。
上官无病说:「我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猜到,争达梅巴指不定就是想拿那只漂亮的鸟送给善水公主,讨人家欢心的,结果你这厮倒好,你直接破坏人家的计划!」
「嘿,臭小子,你这么说,那我可不认了!只许他喜欢善水公主,却不许我喜欢小国舅?那我还要拿这鸟儿讨小国舅的欢心呢!」
「你悠着点,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叫陛下和贵妃娘娘听了只怕会误会,到时候直接叫你『背中八箭是自杀』!」
杨镧无语:「……」
神他娘的「背中八箭是自杀」,这世界没天理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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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帝和曹穆之见着那陆续冲进来的三个孩子,也陷入了深深的无语中。
见永明帝拿着手里的信还没拆,二皇子比他还着急,动作急切但又克制着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手里的鸟,吩咐一旁的宫女快给它那点软的小果子和米粒什么的,二皇子直接炮弹似的冲向了永明帝。
「阿耶,快拆快拆,我要看看里面在说什么!」二皇子直接挂永明帝身上了。
曹穆之横眉:「胡闹!没规没矩,还不快下来!」
「那我下来,阿耶阿娘你们得叫我一块儿看。」二皇子理不直气也壮地讨价还价。
「老娘数到三,看看是你先下来,还是老娘先叫你屁股开花!」
「诶,别吓着孩子了,于菟还小呢。」永明帝捞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小孩子嘛,都有好奇心,要看就叫他们看吧。」
「什么都叫他们看,那哪行?」就在此时,湛兮和太子也进来了,曹穆之的眼神就落在他俩身上,无奈地说,「万一是军机重事,哪里能容许他们如此?」
二皇子噘嘴哼唧:「那我看郭小福带着的那个人又不是八百里加急的标识,根本就不是军机重事嘛!」
「你还敢顶嘴!」
「贵妃娘娘息怒,二弟他……」
「他还小是吧?」曹穆之迅速且熟练地接了下去。
「……额。」被抢走台词的太子尴尬地红了脸。
看自家姐姐被儿子创得开启嘎嘎乱杀模式,湛兮忍不住笑出声。
「金童子,你闭嘴,不许笑,你也是惯着他的人!」
湛兮:(笑容逐渐消失JPG.)
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是吧,狗路过都得挨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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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穆之也不过是唱了黑脸,警告这三个小孩不许太放肆罢了,最后他们还是被允许排排坐在永明帝的身边,等着他拆信。
永明帝笑盈盈地吩咐宫人准备中午的膳食,之后才不紧不慢地拆信。
咦!湛兮眨了眨眼睛,是常山大长公主的亲笔书信耶!
二皇子为了更靠近,直接把脑袋都怼了过去看,他快速地看了信中的内容后,震惊失声:「大公子被气死了!?」
太子下意识地皱眉:「常山大长公主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怕也会心如刀割。」
「大公子都多少岁啦,他假儿子生的孙子孙女都比咱俩大,算不得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能说是『白发人送白发人』啦!」
太子无语地看着二皇子:「这只是一种说法。」
湛兮却并无心思再听他们兄弟二人嘀嘀咕咕什么了,因为他抓住了信中的关键点:「『花钿案』?何谓花钿案?」
常山大长公主在信中说,怀疑如今之事,或许与当年的「花钿案」余孽有关,宗室与大理寺已在努力追查,望陛下恕罪。
「唔,」永明帝皱了皱眉,「花钿案啊……说来有些复杂。」
「哦?很复杂啊?那我反而来了兴致了!」湛兮兴奋地说。
曹穆之:「你个小讨债鬼!」
「好了,快别为难你姐夫了,你们两个,也别扒拉着你们阿耶不放,都过来,先用膳,吃饱了,我再与你们说说这花钿案。」
「好咧!」湛兮从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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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曹穆之长话短说地将那花钿案大致说了一遍。
此案之所以取名为「花钿案」,那顾名思义,它确确实实和女子有关……又或许说,这本来就是女子为主的犯罪集团进行一场滔天大罪的案子。
「欲要说清这『花钿案』,便要提及一人,前朝之和亲公主……宁定公主。」
宁定公主是前朝最后一个和亲公主,为前朝宗室女,背负着安定社稷的使命,远嫁蛮族€€羯。
这位公主也是一个能人儿,在前朝风雨飘摇,她于母国处于下风时和亲,本是不被异族重视的,但她偏偏凭借着自己过人的能力,得到了异族的认可,继而对异族政治,拥有一定话语权。
待到她二嫁先夫之弟,又三嫁二夫之子,她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以至于能左右异族的重要决策。
「当年我大雍先祖本该在江南水乡,便能将那为贪图自己享受,令天下民不聊生的前朝末帝斩杀,但这厮却一路跑到了€€羯,还得了宁定公主的帮助,生生又苟延残喘了三年之数。」
但前朝末帝恶事做尽,前朝国祚将近,宁定公主用尽全力也不过是挽救了末帝的狗命三年,末帝最后还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他是被流民截杀而死,甚至死后被分食。
天下因他与妖妃而至于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活得水深火热,人祸如是,又兼之天灾洪水……末帝只能说是罪有应得。
但宁定公主不这么想,她痛恨磨灭了她母国的新朝--大雍。
站在宁定公主的立场,看大雍,那就是--「该死的下贱贫农,安敢忤逆至此!」